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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從未見過如此合理的請求


  對于玩家們來說,技能書的使用方式很簡單。
  叮的一聲,自己便多了一個技能。
  不過隨之化作星光飄遠的,還有自己攢了不知道多久的金幣。
  一本技能書只能使用一次,這是連魔法學徒都知道的事情。
  可林頓萬萬沒想到,【神之手】竟然還能做出這種操作。
  該說不愧是神靈擁有的能力嗎?
  即便只有殘余的力量,但仍能做出改變人們認知的操作。
  本來林頓購買技能書,是準備用虧本甩賣的方式來吸引玩家。
  等玩家數量一多,他便能通過其他手段來將這部分虧損賺回來。
  但現在,似乎不需要了?
  就像私人交通工具沒有公共交通工具賺錢一樣,如果【神之手】能讓原本屬于消耗品的技能書多被別人使用一次,只要學習價格高于成本價的百分之五十,無論如何都是賺的吧?
  緩緩舒了口氣,林頓已經有些期待起【神之手】到達更高等級的模樣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首先得把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做完。
  林頓看向李文:“先生,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嗎?”
  對于這位剛做完生意的大客戶的請求,李文自然沒有要求都沒聽就拒絕的理由,于是欣然回應道:“您盡管說,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必定盡我所能為您服務。”
  林頓微微頷首:“我請您幫我約見一位先生,他的名字叫做拉爾夫·巴倫。”
  李文一怔。
  作為大陸上有名的中立勢力,經常有人請求奇貨商會作為中介人去約見某位先生,林頓的請求并不特殊,甚至稱不上麻煩。
  不過讓李文在意的是他說的這個人的名字。
  “您說的這位先生,他是不是一個鐵匠?”
  “沒錯。”
  得到肯定的回復后,李文心中隱約有了某種預感。
  鐵匠巴倫是土倫城第二有名的鐵匠,目前效力于土倫城,而土倫城則是蟬聯了整整三屆【輝煌角斗】冠軍的城邦。所以,外界常說巴倫是整個熔火國度鍛造技術排名第二的鐵匠,也不算夸張。
  不過既然有排名,就代表著有爭端出現。
  對于任何有心氣的人來說,都不可能常年屈之于人下,享受萬年老二的標簽,更何況在這個無時無刻都想著突破自己,提升自己的內卷國度呢?
  據李文得到的消息,這位巴倫先生最近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似乎認為,只要他在土倫城一天,他就不可能超越頭上的陰影,無論他打造出質量多么優秀,特性多么強大的武器。
  因為整座土倫城,早就成了第一的形狀,就像人們總忘不了初戀一樣,就算你個接盤的再怎么厲害,再怎么有魅力,也不可能比得過天邊觸不可及的白月光。
  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鐵匠巴倫準備離開他的母隊,進入轉會市場。
  李文在心里暗暗想到,這位先生,也準備追求第二鐵匠的加入嗎?
  說實話,他對于林頓的舉措并不抱什么希望。
  在得知鐵匠巴倫要離開土倫城的消息后,其他四座城邦幾乎同一時間為他開出豐厚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價碼,拉帕城現在入場,一來是已經晚了,其次......
  你拉帕城要啥沒啥,人家來你這兒干嘛?
  種田嗎?
  不過即便如此,李文面上還是笑吟吟地答應下來。
  “沒問題,不過巴倫先生是否答應與您見面,還要看他本人的意思,我不保證一點能讓他來與您見面。”
  林頓點點頭:“若是他拒絕了,您便同他說。”
  “拉帕城永遠歡迎您的到來。”
  “——包括您的家人。”
  ......
  出了奇貨商會后,薩格露絲雙眼之中幾乎失去了神采,口中不斷神神叨叨念著重復的幾句話。
  “幾千萬,幾千萬的金幣啊,就這樣花出去了。”
  她這輩子都沒能成功擁有過這么多金幣,買個掃帚還得欠著賬,結果林頓把如此數額的錢扔出去后,眼都不帶眨一下。
  這種奢侈的行為,對她貧瘠的世界產生了名為難以理解的沖擊力。
  林頓偏頭看著她,解釋道:“這是必要的前期投資,放心好了,以后都能翻倍賺回來。”
  薩格露絲搖搖頭:“您的選擇我無權干涉,我只是好奇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林頓斟酌片刻,說:“為了提升拉帕城的吸引力。”
  “您應該知道,輝煌角斗比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實力,每一位參賽選手身后,都需要有整座城邦作為后勤。”
  “裝備壞了,不可能讓人家跑到別的城邦去修吧?實力足夠了能學習新的法術,總不可能去別人那里學習吧?”
  “所以輝煌角斗從來不是1v1的公平對決,而是所有城邦之間展現手腕的時刻。”
  “不過,現在拉帕城對于其他有價值人來說,可謂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所以我們只能在其他方面下手。”
  “比如,用比市面上更廉價學習成本,吸引一些沒那么有錢的人來我們這兒。”
  薩格露絲眨眨眼:“可是,這些人學完就跑怎么辦?那我們不是血虧嗎?”
  人家吃完奶酪不踩夾子的話,他們又不可能強行把人留下來,就算是她,也能算得出來這筆是血虧的生意。
  林頓笑笑:“人留不留得看我們后續操作如何,但虧是肯定不會虧的。”
  他將已經被賦予特質的【星降恩典】遞給薩格露絲。
  “你可以試著學習一次。”
  薩格露絲連連擺手:“這個很貴,用完就沒了,不能浪費,你還是好好收著吧。”
  “沒事。”林頓勸道,“不會消失......至少只使用一次不會。”
  薩格露絲微微一愣,還是沒有接:“我相信您說的話,不過,您為什么說,魔法卷軸被使用后不會消失。”
  “這個嘛......”林頓說,“你可以理解為,神靈賜予的力量。”
  解釋到這個份上,薩格露絲也懂了。
  如果是神靈的力量,倒也合理。
  神本就是凡人無法理解的存在,別說讓個小小的魔法卷軸被用完不消失,人家說不定還能把死了的人重新拽回來。
  只是......
  真主賜予的力量不一般都是窺視未來嗎?
  這又是個什么能力?
  薩格露絲不知道,只能將其理解為“人與人的體質大不相同”。
  畢竟面前的男人是神靈力量的化身,特別一點很正常。
  旋即,她問詢道:“先生,您還想去哪兒逛逛嗎?”
  林頓看了眼身邊許久未曾做聲,默默跟在他們后頭不插話當小透明的騎士小姐。
  “去競技場吧。”
  ......
  在熔火國度內,幾乎每個城邦的標志性建筑,都毫無疑問地屬于競技場。
  即便是破落的拉帕城也不例外。
  拉帕城競技場是個如現代體育場般的露天環形建筑,外表有些斑駁,但其上的魔法符文仍在熠熠生輝,說明經常有人對其做保養。
  在入口的正上方,佇立著一座與林頓曾經見過的繁花之主神像類似的雕像。
  祂依舊看不清面容,但雙手卻負于身后,微微低著腦袋,似乎正在俯視即將入場的民眾。
  “這里的神像,為什么是這樣的......漠然?”林頓微微皺著眉。
  曾經的繁花之主神像是張著手的姿態,而真主雕像則是擁抱著自己。
  兩者態勢不同,但相對來說都比較平和,從沒給過林頓這樣的感覺。
  他.....開始有點討厭神靈了。
  “據說這座神像是第一次輝煌角斗時,被記錄下來的畫面。”薩格露絲輕聲說。
  看得出來,她對這位神靈同樣并無好感。
  不過話一出口,她突然疑惑地看了眼林頓:“經文上不都有介紹各位神靈的信息嗎?您居然不知道這些東西?”
  林頓眼神頓時飄忽起來。
  加入真理會的又不是他,且前任死靈術士也不是真對這玩意兒感興趣才加入的真理會,鬼才研究勞什子經文吧?
  不過沒等他找個理由敷衍過去,薩格露絲似是恍然地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解釋。
  “也對,您本身就是神靈力量的化身,自然不需要了解我們歌頌了您些什么。”
  “......其實,也挺想了解的。”林頓委婉道。
  以前是一直以想要脫離真理會為目的,所以他從未真正了解過真理會的各種條例。
  不過現在因為精靈小姐的原因,他幾乎已經和真理會深度捆綁,不可能脫離。
  所以為了不露破綻,他至少需要了解一些最基本的東西。
  薩格露絲沒有懷疑林頓,畢竟代行者終究是人所代。
  而只要是人,就沒有不喜歡聽好話的。
  “沒問題,待會兒回去我便和您說說。”
  林頓點點頭。
  隨后,他們一行人不再過多交談,走進競技場。
  拉帕城的競技場比城外大街還要冷清。
  別的不說,從大廳里TOP100都沒被填滿排行榜就能看出來。
  林頓已經連在心里感嘆到底是有多爛的欲望都沒有了,走到柜臺前,輕輕敲敲桌面,將昏昏欲睡的管理員喚醒。
  管理員揉揉眼睛,剛想嘟囔幾句誰又來了,結果看到后面血紅色的城主大人,瞌睡蟲立馬被嚇到隔壁城去了。
  “大,大人,什么事?”
  “幫我們辦理一下認證手續。”
  “好好好!”
  管理員急急忙忙起身,開始找用于認證的工具。
  或許是太久沒用,搞得他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放哪兒,讓林頓等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出現。
  管理員將一張有著表格的羊皮紙及一塊圓形的石頭放在林頓面前。
  “請在這上面填寫您的信息,然后對石頭注入魔力,之后您便可以參加本競技場的對決,同排行榜上的人爭奪排名,一旦您戰勝對手,您將占據他所擁有的席位。”
  “輝煌角斗開始前,排名前一百的人,將有資格代表本城參加輝煌角斗......”
  林頓看了眼排行榜,又看了眼管理員。
  一切盡在不言中。
  “再來一份表格。”林頓回頭對騎士小姐招了招手,“艾瑞絲。”
  終于從掉線重連狀態中恢復過來的艾瑞絲趕緊上前,接過羊皮紙。
  上面需要填的信息并不多,僅僅只有姓名及聯系方式而已,甚至連名字都可以不填,直接選個代號用作稱呼也行。
  林頓看著羊皮紙,陷入沉思。
  到底要不要寫自己的名字呢......
  一旦參與輝煌角斗,那他的名字將會同時和玩家們出現在同一處排行榜上。
  可玩家與NPC,怎么可能出現在一起呢?
  搖搖頭,為了安全起見,林頓放棄寫真名的想法。
  可代號該怎么選?
  小黑?
  御主兼指揮官兼甲板清潔工?
  狼與不死人與掉色者?
  想了半天,林頓決定結合上面三個的全部特點。
  “......”
  管理員看著被推過來的表格上的“???”,一時間多多少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
  雖然拉帕城人不多,但他在這兒工作了這么久,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葩的代號。
  這你讓別人怎么稱呼你?
  三個問號先生?
  問號問號問號?
  頓了頓,管理員勸道:“先生,符號是不能作為代號的......”
  林頓回頭看了眼薩格露絲:“有規定不能用符號做代號嗎?”
  薩格露絲趴在柜臺上,和善地笑著:“有規定嗎?”
  管理員義正言辭道:“您的請求十分合理!我從未見過如此優秀且富有意義的代號!”
  “......”
  “然后是輸入魔力到這上面就可以了嗎?”后一步填完表格的艾瑞絲指著石頭問。
  得到管理員的點頭,騎士小姐將手覆蓋在石頭上,身上微光閃動,然后......
  石頭沒有反應。
  林頓三人看向管理員。
  管理員也是一臉懵逼。
  他拿起石頭仔細研究,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沒反應。
  難道是太久沒用,生銹了?
  忽然間,林頓似乎意識到什么:“給我吧。”
  管理員依言將石頭遞給他。
  林頓凝視著石頭,緩緩注入魔力。
  旋即,石頭之上亮起點點代表著他力量屬性的黑色光點,再然后,放置在桌上的羊皮紙悄無聲息地開始燃燒起白色火焰,繼而與黑色光點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如基因螺旋般的光柱,沖向大廳之上的排行榜。
  下一刻,三個問號出現在排行榜的最末端。
  此時,艾瑞絲似乎也明白了原因。
  她......早就不是獨立的個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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