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周歆予是被熱醒的，昨晚一夜暴雨，還未到正中午就已冒出艷陽。

        早上九點過，手機充著電，周歆予驚奇的發現，微信電話還通著，她暫時有點兒懵，腦子炸了一瞬，大片疑問甩來。

        她睡覺打鼾嗎？說夢話了嗎？磨牙呢？

        想到這，周歆予清了清啞著的嗓子，她坐起身來卻不想要掛斷電話，周歆予將手機拿在耳邊傾聽，那邊發出的動靜很小聲，時不時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周歆予試探性地輕聲出一句，“姜泯？”那邊沒有回答，周歆予聲音很輕，自言自語地嘀咕道，“還沒醒嗎？”

        “昂？”突然，那頭傳來姜泯懶啞的聲音，“剛醒，沒聽見。”他說，“換衣服呢，等會回學校一趟，有事。”姜泯主動報備著。

        周歆予懵懵地哦哦兩聲，她看向亮堂的窗外，愣在床上依舊有點兒迷糊。

        “昨晚休息得好嗎？”姜泯套上衣服，明知故問出一句，他可是伴著女孩均勻的呼吸聲入睡的。

        聞言，周歆予臉一紅，她尷尬地嗯了聲。

        話畢，兩人默契地靜著了，姜泯那邊傳來拖鞋拍打在地面的輕響。

        “我昨晚”周歆予停了下，最后還是沒憋住問出句，“睡覺，睡著了。”她委婉道，“有什么不好的習慣嗎？嗯。”周歆予尷尬地抿了下唇，幾秒，臉已通紅，“你懂的。”

        聽著這番能讓人聯想到腳趾抓地的糾結，姜泯樂了，“不是，我懂什么我就懂了？？”他暗暗打趣，“不好的習慣又是他媽的什么？”

        “就”周歆予憋著口氣停了幾秒，終于，她泄了口氣，“算了。”

        話畢，那邊傳來姜泯酥啞的笑聲。

        “昨晚打雷。”姜泯斂了斂笑意，他停在餐桌前倒了杯水，那邊傳來周歆予疑問的聲音，“打得很厲害。”姜泯說，還興起地模仿了幾聲，“轟隆！轟隆隆”

        周歆予：“”

        “破天兒。”姜泯停住罵了句，“完全聽不著你那邊動靜。”他懶懶道，“噼里啪啦一陣。”

        周歆予愣了幾秒，可算聽懂意思，她沒憋住彎起了眼，“行。”周歆予的聲音帶著淺淺笑意，“那你忙。”

        說著，周歆予給手機截了屏，八個多小時的通話時長，她從沒和人打語音電話打這么久，姜泯是第一個。

        姜泯：“你掛吧。”

        “”

        下午大太陽，悶得人心煩，周歆予在家窩著都能出點汗。

        三點過的時候，張晴在群里說了活動的準確的時間，下周六，萬達廣場，下午兩點集合。

        周歆予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半會，她坐起身來，姜泯那頭自從掛了電話就挺安靜的了。

        周歆予下了床，她跑去小區外邊買了碗冰粉，剛走到樓底，就在大門前瞥到束身影。

        姜泯低頭擺弄著手機，他播去一個電話，下一秒，聲音在身后響起

        他下意識轉頭看來，對上眼時，雙方皆是一愣，周歆予繼續腳下步子，她停在了姜泯面前，表情略顯疑惑。

        “怎么了？”周歆予拉著姜泯朝陰涼地走去，不遠處有個涼亭，“不是回學校了嗎？”

        “嗯，出來了。”姜泯懶懶的，被周歆予拉著朝前走去，他說，“剛剛吃了個飯，來找你，正準備打個電話結果就在我后邊。”

        聞言，周歆予笑了聲：“好巧。”說著，她將姜泯拉進了涼亭里，兩人并排坐著，周歆予將剛買的冰粉打開，她看了眼姜泯，少年的發鬢已被汗浸濕。

        “熱啊？”她明知故問著，低眼將勺子拿出舀了一勺冰粉送去姜泯的嘴邊。

        見狀，姜泯不客氣地張了嘴，他點了點頭，嘴巴輕動了幾下，一并吞下，帶著喉間尖球上下滾動。

        “現在好點兒了。”姜泯說。

        “下周六要去參加活動。”周歆予說著給自己喂了一勺冰粉，甜絲絲的此刻依舊冰涼，“老師今天在群里發了消息。”

        “哪兒呢？”姜泯張了張嘴，示意著周歆予。

        她舀了一勺乖乖送去，“萬達。”周歆予說，“下午兩點要到呢，我以為挨緊到四月份最后一兩天。”

        “也差不多了。”姜泯嚼著摻在冰粉里的糍粑和山楂，“再過一周半的樣子就放五一了。”

        聽到五一時周歆予愣了下，此刻姜泯提到她才想起。

        五月二號是周歆予的生日。

        “五一啊？”周歆予喃喃一句，幾秒，他去看姜泯，“準備怎么過？”

        “還能怎么過？”姜泯懶懶地靠去涼廳椅背上，“就一小短假，該怎么過怎么過。”

        “在家待著嗎？”周歆予還沒想好要不要過這個生日。

        她生日很簡單，周杏那一天會和她說一句生日快樂，再不濟一時興起買個蛋糕，總之很隨意。

        周歆予對生日沒什么概念，周杏也對這種事不掛在心上，倒是在別人嘴里，她的出生是不光彩的。

        “昂。”姜泯思索了幾秒，淡淡道，“就窩家打打游戲吧，平時也沒什么事。”

        “”

        -

        活動將近，天氣也愈發燥熱，夏蟬開始涌動，蚊蟲經常光臨周歆予的血肉，今年夏天比前年熱上些。

        短褲短裙上陣，周歆予會買一大瓶花露水，她最喜歡六神花露水的味道，從小聞到大，對于她來說，身上冒著這股味就象征著夏天的到來，味道比任何一款香水都要讓人留戀。

        秀臺搭建于萬達場內，一樓，正巧趕上個大周末，周邊來人絡繹不絕，嘈雜的音樂引得路人頻頻打量。

        周歆予是坐著張晴的車來的，在她的帶領下候好，每人拿了一個號數，出場順序，音樂是隨機播放的，得自己找節奏，這一點張晴早在訓練時說過，主要考驗應變能力。

        周歆予探頭探腦一陣，看著前邊的人一個個消散她的心早已揪成一片。

        姜泯今天閑著，正巧來看看，他來時已經開始，大群人圍著圈成一片片人潮。

        還好人高，姜泯只是仰了仰腦袋，一眼掃過去，便在里邊看到個熟人，他扒開人群朝里走去

        排面還挺大，有安排的評委，幾副熟悉面孔，是學校的領導。

        “看什么呢？”姜泯走到一處，他順其自然地坐去少年旁邊，這位置還挺好，第一排，寬敞明亮。

        □□看見姜泯一愣，隨后笑了起來，“你怎么來了？”他順著姜泯的視線摸去，“有興趣看這？”□□打趣，眼停留在模特皙白的大長腿上，“看上誰了？”

        姜泯懶懶地看了一圈，視線停留在還未上□□自緊張的周歆予身上：“暫時還沒看上的。”

        “喲？”□□去看姜泯，“這還分時間段呢？”

        “這位兒可以坐？”姜泯沒理會，他摸出手機丟出句。

        “可以。”□□說著朝遠處看了眼，“王馨語的，上廁所去了，沒半小時估計回不來。”

        聞言，姜泯抬了下眉，他低眼劃拉著手機懶懶出一句：“還談著呢？”

        “可得了。”□□揶揄道，“我要想每周換一個也得有你這福氣吧。”

        話畢，姜泯沒再應。

        一首歌曲也就兩三分鐘，整場人三四十個，周歆予排在后邊點兒，到她那剛巧切了歌。

        周歆予差點兒就邁出步子了，趁這間隙，她緊張地掃了眼臺下，視線大致略過一處周歆予又放了回去，眼神呆滯在了一處，帶著些許不可思議和震驚。

        姜泯對上眼時沒什么表情，他就像從前一樣，舉起手機開始對著周歆予一陣狂拍，音樂鼓點響起，周歆予驀地回過神來，她邁出第一步，差點兒同手同腳，周歆予憋了口氣，逼迫自己立馬進入狀態。

        周歆予移開眼，卻又在兩三秒后放了回去，姜泯依舊舉著手機，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動作閑散得像個大爺，表情淡漠得跟個沒事人似的。

        “行啊，這準備齊全啊，錄像都整全了。”□□盯著姜泯的屏幕打趣出一句，少年的屏幕只鎖定在一人身上，將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放大得整個屏幕都是，就像個人臉鏡頭般，緊緊跟隨，入不了其她人的身影。

        “這是找著目標了啊，就對著人姑娘拍了。”□□繼續打趣。

        “廢話。”姜泯表情依舊淡如一面靜水，手舉在空中保持一個動作，穩如磐石，不是姜泯開口說話□□差點以為他被人點穴定住了，“這我女朋友我不拍她拍誰？”幾秒，他慢條斯理丟出句。

        聞言，□□的笑顏瞬間僵住，他收回調侃的眼認真打量了周歆予一番，女孩已開始定點動作，一個利落的轉身，眼神落在姜泯的方向一瞬又拉開，轉身朝回走去。

        “換口味了？”□□收回眼去看身旁的姜泯，“這次這個不錯啊。”他嘖嘖兩聲，不禁贊嘆出一句，“正。”

        姜泯沒什么反應，他終于放下手機，低眼翻著剛才錄制的成果，還有幾張抓拍。

        □□掃了眼姜泯的屏幕，他沒忍住好奇出一句：“談多久了？”

        姜泯還真就靜了幾秒，思索兩秒，他手比了個三。

        “三天？”□□猜測著。

        聽著，姜泯心里一股莫名其妙，不是多好受，他拎起睫剜了眼□□。

        “三周？”□□又猜測道。

        姜泯嘆了口氣，最后沒好氣地丟出句：“三個月。”帶了幾絲不耐煩。

        “我”聽見這個數字，□□瞬間沸騰了，剛要爆粗被姜泯甩來的一個眼神打了回去，他不可思議地噎了下口水，“這么久？”

        “中途分過一次。”姜泯語氣一直很無所謂，頭都未曾抬一下，“算一起的話應該有三個多月。”

        “我草？你倆還分過一次？”□□更加不可思議了，”他自言自語嘀咕著，琢磨一番，“又和好了？”“不對啊，這也不像你的作風啊”

        “誰先提的分？”琢磨幾秒，□□看向姜泯八卦道，“又是誰求的復合？”

        聽著這番疑問，姜泯手下一頓，現在認真捋一捋，這段感情從頭到尾好像就他自個兒找罪受，分手他提的，天天犯賤追人屁股后頭的也是他姜泯。

        “誰啊？”□□還好奇著，八卦之魂一時半會是壓不下去的。

        姜泯張了下嘴，最后又閉上，他皺了皺眉，將手機揣回兜中坐直身來。

        “愛他媽誰誰！”他不耐煩出一句。

        惱羞成怒。

        走完流程是自行回家，周歆予駁了張晴想要送她回家的想法，她換了衣服早早跑出人潮徑直鉆進一家必勝客，這個時間段里邊算不上太擁擠

        周歆予站在門口掃了一眼，鎖定了目標才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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