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一小時起步，周邊早已散成一團，各自抱著手機自娛自樂，周歆予盯著手機看了一會，不一會，又朝臺上瞟一眼，一心二用。

        闊噪的音樂在耳邊無限播放，放來放去就那么一段，周歆予打了個哈欠，在五分鐘后終于收起了手機。

        她認真觀賞了一波，幾次下來，臺上的模特早已放開，沒有了僵硬感和不自在，姜泯和周瀟瀟分別排在最后一列，音樂響起時，兩人默契地朝對方走去。

        周歆予直盯著姜泯，心底莫名其妙泛起一陣酸澀，對于姜泯，他好像無論再怎么做，周歆予總覺得患得患失，心底仿佛空了一塊，需要用長久的時間和精力來填補。

        正愣著神，周歆予突然對上一雙眼，她頓了下，驀地回過神，音樂還響著，但待最后一組走完，整齊的隊伍瞬間就松散了下來。

        姜泯朝周歆予走去，兩眼直對上，周歆予盯著漸近的身影和姜泯的一臉嚴肅莫名想笑，沒憋幾秒，周歆予側過腦袋彎了眉眼。

        見狀，姜泯也跟著勾起了唇角，他停在周歆予的面前，順其自然坐去了她的身旁，臺上沒有椅子，只能盤腿坐在臟亂的地板上湊合。

        “笑什么笑？”姜泯嗓里含著淡淡笑意，他抬手輕拍了女孩的腦袋，“還不是因為你。”他沉聲一句，又道，“臉。”姜泯懶懶地，“轉過來。”他自言自語嘀咕一番，笑著抱怨，“為你努力這么久，連一個嚴肅都不愿給我。”

        聞言，周歆予轉頭看去，早已被姜泯一番委屈控訴樂得滿臉笑意。

        “還笑？”姜泯寵溺一句，語氣帶點兒不可思議。

        周歆予抿抿唇，她斂了斂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沒有，就是想笑。”

        姜泯嘖了聲，兩人沒嘮幾句那頭又喊集合了，姜泯朝舞臺中間看了一眼，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周歆予的視線隨姜泯看去，她抬起腦袋，姜泯在褲兜里摸索了幾秒，幾秒后，他從兜里摸出一顆糖丟給周歆予

        她下意識接住，目送著姜泯離開去看掉在手心里的糖果，是一顆奶糖，周歆予撕開糖紙送進嘴里，半分鐘后，她站起身來。

        周歆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她朝臺上看了最后一眼，在嘈雜中悄悄溜走了。

        今天氣溫高，即使現在的太陽陰了些，但空氣中的悶熱依舊是能給人一種走路似汗蒸的程度。

        周歆予跑去校外買了兩杯水果茶，她一直秉著求人做事，待人客氣的方針

        再回去時，一幫人已解散，闊噪的音樂停下，此刻只剩周遭的炎熱蟬鳴和歡喜的討論。

        周歆予拎著兩袋水果茶朝人群里走去，當她將水果茶遞給周瀟瀟時周圍紛紛投來了羨慕的眼光。

        “辛苦了。”周歆予朝周瀟瀟笑笑，客氣道。

        周瀟瀟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受寵若驚，她笑，“不辛苦。”周瀟瀟接過，俏皮地晃了晃手中的水果茶，“不過謝謝了。”說著，她低眼插開水果茶喝了一口，“沒想到這年頭當模特福利這么好。”

        “原來給我們班那群姐姐幫忙完全一個工具人。”周瀟瀟小聲一句，朝周歆予豎了個大拇指，“有心了。”她感謝道。

        周歆予尷尬笑笑，心不在焉的，她眼神在眾多人群里掃了一圈，就消失這么幾分鐘，她男朋友沒了。

        周瀟瀟噎了一口水，見周歆予四處張望，察覺到什么，好心提醒一句，“哦，那帥哥上廁所去了。”她貼心地指向某一處，“剛看他朝教學樓去了。”

        聞言，周歆予點點頭，并沒有下一步動作，她朝周瀟瀟道了聲謝，正想著道別詞周瀟瀟又開了口。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周歆予的窘迫，她笑道，“快去看看吧，我看他去挺久了，別掉坑里了。”周瀟瀟打趣一句，也不揭穿兩人關系，主動找了個臺階下，“我這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周歆予行了聲，乖乖地朝她揮了揮手：“學姐路上小心。”

        周瀟瀟點點頭，捧著那杯水果茶朝校門口去。

        見人離去，周歆予摸出手機給姜泯發了一條消息，腳步也朝教學樓的方向趕去。

        教學樓里空蕩，一點兒腳步聲都能回旋耳畔，姜泯那頭一直沒給個信兒，周歆予找不準樓層，她徑直朝一樓廁所走去

        還未走近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兩人仿佛同時掐好點般，姜泯剛從廁所里出來。

        周歆予停住尋找的步伐，他朝姜泯身旁走去，少年垂眼洗著手，周歆予將水果茶放去洗手池上。

        姜泯從鏡子里看了周歆予一眼，他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媽的拉肚子了。”

        聞言，周歆予愣了下，不確定地將放去姜泯手旁的水果茶拿了回來：“肚子不舒服嗎？”她關心道。

        姜泯點點肉，朝過道走去：“不知道吃壞什么東西了。”

        周歆予跟上姜泯的步伐，像個好奇寶寶：“現在還不舒服嗎？”

        姜泯舔舔干涸的唇，淡淡一句：“還行。”

        聞言，周歆予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水果茶：“那真不巧，這個只能我自己喝了。”她平淡一句，完全沒有一絲炫耀的想法，單純的陳述，告知。

        聽見這么一番話，姜泯才注意到周歆予手中提著的水果茶，他正好口干舌燥，抬手將周歆予手中的袋子勾了過來。

        “買給我的？”他明知故問一句，沒等周歆予回答又道，“給我買的不給我喝了？”姜泯疑問一句，語氣帶了絲不可思議，音量揚得老高了，理直氣壯道，“你這什么毛線意思？”

        “你都竄稀了，再喝涼的對腸胃不好。”周歆予解釋道。

        姜泯抬了下眉，因挑出吸管插上了水果茶，“還有這講究？”他喝了一口，“老子活得糙，這點小事兒，不至于那么矯情。”

        周歆予陰陽怪氣地嘖嘖兩聲。

        聞言，姜泯喝了一大口，斜睨了眼身旁的女孩：“專門跑外邊去給我買的？”

        “別自戀了好嗎？”周歆予驕傲道，“學姐也有。”她說，“這是謝禮，感謝你們百忙之中為無名小卒”周歆予停了下，咬重一字，“我。”她繼續，“抽出時間來這受苦。”

        姜泯笑了聲，在周歆予腦袋上揉了一把：“真他媽乖。”

        周歆予拉開姜泯的手：“別摸，有汗，我回去洗頭了，油。”

        姜泯去拉周歆予的手：“我不嫌棄。”

        “我嫌棄。”

        姜泯挑了下眉，牽著周歆予朝教學樓外走去：“這句話好像似曾相識。“

        “冒菜？”周歆予轉移話題，問道。

        “可以。”

        -

        訓練不是天天去，一周頂多了兩次，還得看老師的時間，每次訓練完周歆予都對姜泯格外的殷勤，又是送水又是請吃飯的。

        “你這受刺激了？”吃個晚飯，姜泯被周歆予的攻勢打得沒地兒下筷，平平無奇一碗飯硬是被女孩壘得比山高。

        周歆沒停，依舊一個勁的朝姜泯的碗里夾菜：“沒啊，你多吃點，別餓著了。”

        姜泯朝嘴里送了一塊紅燒肉：“周歆予，你他媽別搞我，老子可不愿一晚上全奔馬桶上了。”

        聞言，周歆予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館，周歆予大方地點了個兩葷兩素，四盤菜，幾乎全堆姜泯碗里了。

        “浪費你這么多時間。”周歆予夾了一筷飯，不自在出道，“心里不平衡。”

        姜泯嗤笑一聲，終于吃出一片空地，他淡淡道：“沒事，本來平時也挺無聊，還不如和你待一起。”

        周歆予嚼著飯米粒：“愧疚。”

        姜泯抬了下眉，習慣性地罵出一句：“愧疚nm。”

        周歆予聽著也不惱，反而傻笑了起來，姜泯疑問地盯了她一眼，滿頭霧水。

        訓練用了兩周時間，化妝室挑在教學樓五樓的一間空教室里，周歆予早早出了門來到比賽場地，她找了個面朝光的位置，座椅已被安放好，比賽時一人一張課桌，化妝師全程是要站一個小時的，模特面對課桌坐著。

        早上八點，周歆予候在教室里，里面已來了寥寥幾人，周歆予在手機上催了好幾遍，周瀟瀟堵車，姜泯估計還沒睡醒，沒個準信兒，周歆予發過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了。

        比賽八點半開始，化妝時長一小時，兩個流程，走秀不知道還要搞多久。

        周歆予坐去椅子上，周邊盡是成群結隊，就她一個孤家寡人，孤零零的冷清，她盯著窗外發了會兒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郁悶時旁邊的空椅位被人補上，身旁壓來一束身影，周歆予下意識看去，姜泯懶懶地靠去椅子上，他順手甩給周歆予一個袋子，滿臉倦意，打了個哈欠，看著像是沒睡醒般。

        周歆予愣了下，低頭扒開袋子掃了一眼：“干嘛？”

        “你這不吃早餐的臭毛病得改。”姜泯瞥了周歆予一眼，啞聲道。

        “有沒有可能今天我吃了呢？”周歆予認真答。

        聞言，姜泯終于睜開眼盯著周歆予認真看了一番：“吃了丟了。”幾秒，他淡淡一句，語氣隨意極了，拽得理所當然。

        周歆予盯著姜泯的一臉正經笑了，“那姜大爺，你可真壕。”她說著，拿出袋子里的面包，周歆予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又道，“不過巧了，我今天還真沒吃。”

        周歆予拍了拍姜泯的肩：“謝謝哈，有心了。”

        姜泯沒應，他雙手環胸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起來：“睡一會兒。”

        聞言，周歆予拉了拉椅子，挨近姜泯，她咬著面包打量了少年一番：“昨晚沒睡好嗎？”周歆予輕聲關心道。

        姜泯淡淡嗯了聲：“沒睡夠。”

        周歆予盯著安靜的姜泯沒忍住戳了戳他的臉，光亮撒在少年臉上白白凈凈，一副恬靜。

        “一般幾點？”她嚼著面包含糊出一句。

        姜泯輕吸了一口氣，凈是肉松面包的味道：“怎么也得□□點吧。”他聲音有點兒啞，答，姜泯噎了下口水，詳細道，“今早七點過就起來了。”

        周歆予笑了聲：“七點就起來了，那你怎么不回消息？”

        姜泯想著就來氣，他自個兒定了鬧鐘，從家到學校這段路要不了多長時間，硬是被周歆予的連環轟炸鬧騰醒。

        “滾。”

        姜泯沒好氣出一句，他覺得周歆予這一通是對他極其不信任的表現。

        周歆予彎了眉眼，繼續逗，“滾？滾哪去？”她自問自答一番，“滾去你心里嗎？”

        姜泯一下就樂了，嚴肅的表情瞬間就破了戒，笑罵出一句：“你他媽閉嘴！”

        周歆予也跟著笑：“閉嘴？那你現在是在埋怨我嗎？”

        “沒。”姜泯斂了斂笑意，他閉著眼睛道，“大清早別找我茬。”

        “”

        “我要睡覺了，媽的再和你這智障說話就笑醒了。”一會，姜泯又道。

        周歆予勾著唇看了眼表，她出門時還早著，氣溫沒中午那么炎熱，她隨手套了件薄外套在外邊。

        現在溫度漸漸回轉，周歆予脫下外套搭去了姜泯的臉上，正對著窗外，外面亮光刺眼，“那你睡會兒吧，我一會叫你。”說著，周歆予轉頭朝門口看了一眼，“還有一會開始了，我看看學姐到哪了。”

        姜泯沒應，他動了動身，拉住了要起身離去的周歆予：“別去，就在這陪我不行嗎？”他啞聲一句，聽著莫名委屈。

        周歆予聽著心軟，他她坐回去，寵溺應了聲好。

        話畢，姜泯順其自然地牽上了周歆予的手，他扣住女孩的手擱去自己的大腿上，惡趣味地捏了捏周歆予的手，小小的。

        感覺到動靜，周歆予咧開了嘴角，此刻被甜蜜迷得肆無忌憚，和姜泯目中無人地十指相扣，她盯著窗外靜了幾秒去摸索兜里的手機

        給周瀟瀟發去一條消息后周歆予將剩下的大半個面包啃完了。

        八點二十八分時，周歆予才見著周瀟瀟的影，此刻里邊的人已來齊，老師挨個檢查著模特臉上有沒有提前帶妝。

        八點二十九分，老師開始招呼著眾人做妝前準備，周歆予安排好模特位置去整理課桌，她將化妝包里的工具全部倒了出來，一樣一樣排列好，化妝品的擺放也在加分項里

        瓶瓶罐罐放左手邊，化妝刷子統一放右手邊，每人必帶的一面鏡子正擺在中間。

        隨著一聲令下，周歆予先著手姜泯的妝造，一小時要化兩張臉，這時間對于周歆予來說還是有點兒趕的，她麻利地給姜泯上好了底妝，動作不免有些粗暴。

        “操蛋，你他媽輕點兒。”姜泯不滿地嘖了聲，被周歆予手中的美妝蛋拍得節節后退。

        周瀟瀟看著這副‘和諧’的場面早已在一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周歆予扳正姜泯的腦袋，有些惱火，鄭重三字：“你別動。”

        “我操周歆予我踏馬真服了你了。”姜泯煩躁一句，嘴里拽得一副大爺樣卻還是寵溺地將腦袋湊去女孩面前。

        周歆予沒再用美妝蛋去拍姜泯的臉，他臉上沒什么坑坑洼洼，也沒什么需要修飾的，皮膚底子生得好，周歆予挑了把眼刷直接進入主題。

        “閉眼閉眼。”她莫名急躁，因為看不見的時間催促道。

        姜泯不情不愿地閉上眼，周歆予在眼影盤上沾了個深一點兒的顏色，她抖了抖刷子上的余粉加深了一下姜泯的眼窩便沒再去倒騰其他，男生主要是深邃五官，但周歆予覺得姜泯已經完全沒必要再深邃了

        畢竟他這張臉就是作弊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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