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痛欲絕，靈籠趕緊上前扶住了蕭覓瑜，眼眶跟著紅了紅。
  到底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誰又能無動于衷呢？
  蕭覓瑜在靈籠的攙扶下走到了紅衫的面前，邊上的官兵幫忙掀開白布讓蕭覓瑜看她最后一眼。
  往日里靈動的人兒此刻面如白霜躺著一動不動，她安靜的沒有一點反應，就像隨時都會融化的雪花一樣讓人留不住也握不住。
  她一定是流了很多血，但她最后說的不是好痛，而是……夫人快逃。
  蕭覓瑜心痛如絞，用手帕捂著嘴泣不成聲。
  哭是因為有人在看著，但痛都是發自內心。
  是紅衫用她的命換了她的命，前世她雖然被趕出了侯府可好歹留下了一條命，而這一世……
  她如何能原諒他們？如何能？
  “夫人您節哀啊，紅衫是個好姑娘，一直把您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怎么就遭了賊人的禍害，您要好好的別太傷心了。”
  洪氏過來安撫蕭覓瑜，也跟著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紅衫死了對她可沒有什么影響，可是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指不定哪天還得靠著蕭覓瑜給她多爭取點好處。
  蕭覓瑜哭了一會兒擦干了眼淚，低著頭湊到了紅衫的耳邊，小聲的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紅衫，我會替你報仇，他們都會付出代價。”
  官兵見時辰差不多了，給蕭覓瑜行了禮重新把白布蓋上道:“侯夫人，案子未破，小的奉命要把尸體帶回官府由仵作驗尸，請夫人見諒。”
  靈籠見狀把蕭覓瑜從地上扶了起來，蕭覓瑜忍痛擦了擦眼淚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捕頭道:“這丫頭是自幼服侍我的，向來最得我心，她走了我心痛如絞，還請各位大人多照顧著她的尸體，過幾日我再親自接回，一點心意請收下。”
  “夫人客氣了，小的一定好生照料姑娘的尸體。”
  捕頭收了銀子，畢恭畢敬地揮了揮手讓人抬走了紅衫的尸體。
  看著紅衫離開，蕭覓瑜側過了身子緊閉雙目將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仇恨也快壓制不住了。
  “夫人……”
  綠寶從婢女房走了出來，她滿臉淚痕眼睛都哭腫了，臉上的血色也都褪去了。
  她受了些驚嚇，剛剛官府的來問過她話后她雙腿發軟遲遲站不起來，可更多的是傷心。
  紅衫的死對她的打擊是不小的，她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情分是很深的。
  洪姨娘怕她說錯話誤了大事所以讓她在婢女房里不要出來，現在官差都走了她才出來的。
  看到蕭覓瑜她腳下一軟噗通一下跪了下來，膝蓋撞擊地板的聲音很響，可她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滿懷愧疚和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死了紅衫。”
  昨夜發生了什么她其實一無所知，醒來之后紅衫就已經死了，整個清綰苑只剩一片殘局。
  洪姨娘來找了她讓她冷靜，可她腦子里一片混亂，將一切的錯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她的錯，是她害死了紅衫。如果不是她睡得那么死，紅衫和夫人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蕭覓瑜朝她走了過去，親手扶起了她:“起來，這件事情不怪你。如果你有罪，那我豈不是罪無可恕？”
  靈籠幫忙擦了擦綠寶臉上的淚痕，勸導道:“綠寶你堅強點，夫人一定會將惡人繩之以法的。昨夜的事情你也不能左右不是？憑你一己之力能改變什么？”
  “那紅衫不是我害死的？”
  “當然不是。”蕭覓瑜道。
  “可是夫人，紅衫回不來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紅衫了……”
  綠寶哭著說的一句話一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黯然落淚。
  是啊、終究是朝夕相處的，一夜之間就不復存在了。
  生命看似堅強，可又那么脆弱，說沒就沒了，毫無征兆。
  蕭覓瑜哽咽著用手帕捂住了雙眼，片刻后她就控制住了情緒。
  夫人就是那個夫人，她永遠都是不喜形于色的。
  “散了吧，大家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綠寶和靈籠跟我到偏房。”
  蕭覓瑜遣散了眾人，把綠寶和靈籠帶去了偏房。
  “綠寶，你昨晚吃了什么？是誰給你的？”蕭覓瑜坐下后問。
  綠寶擦了擦眼淚，回想了一下回答:“夫人，奴婢吃了紅棗，是奴婢的妹妹托人給奴婢送來的。奴婢也給了紅衫，但她沒吃，她不喜甜食。”
  蕭覓瑜自從重生發現自己被下毒之后就一直很注意飲食，她的吃食都會試毒在吃，尤其是這段時間更注意了。
  對方不能在她的食物里下毒就把主意打到了綠寶紅衫的身上，可他們的目標不是毒死一個丫鬟打草驚蛇，而是把她們迷暈后趁機刺殺她。
  “綠寶的食物里肯定有迷藥的成分在里面，可食物是從外面送進來的，又選擇了從婢女下手。這可能經過了多人的手，要查起來只怕難如登天。”靈籠分析道。“此人定是心思縝密又聰明之人。”
  蕭覓瑜看了靈籠一眼，她又何嘗不是心思縝密又聰明？僅僅只是聽了綠寶的陳述她就很快推斷出來了。
  可想而知常青究竟有多愚蠢，就連靈籠這樣細致入微的人也無法拯救她。
  “靈籠，以后你不用去做苦役了，就在我身邊伺候著，紅衫手頭的工作都交給你。”
  靈籠愣了一下，趕忙跪下謝恩。
  綠寶也愣了一下，眼底有瞬間失落，但她卻也沒有說話的資格。
  她知道靈籠和紅衫一樣聰明，而她總是那么遲鈍愚蠢，如果靈籠能為夫人效力也是極好的。
  她堅信夫人做的所有選擇都是對的，可靈籠怎么能替代紅衫？
  “奴婢多謝夫人的信任，奴婢一定會萬死不辭只對夫人一人效力。”靈籠磕頭道。
  蕭覓瑜點了點頭:“起來吧。”
  靈籠起來，內心激動又很是忐忑道:“夫人，奴婢是賣過主的人，您真的放心用奴婢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眼光。”
  蕭覓瑜很鎮定又很自信的說著，因為她知道靈籠除了聰明之外其實也很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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