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太后來了

她有理有據的說服：“而我們南朝有輜重穩供，更適合打持久戰，若是以重兵包圍匈奴，匈奴即是我們的掌中之物。”

父女連心，果然不假。

兩人的想法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不及魏將軍成熟，可畢竟她只是被束于閨中的女子。

謝慕眼底有不易察覺的驚訝，隨即簡短有力的指出：“可匈奴也知自己優劣，南朝絕無包圍之機。”

要說包圍，不如出其不意。

魏姝也心知肚明，知錯點頭：“讓皇上見笑了。”她又話鋒一轉，重提正事：“皇上說讓臣妾到御書房幫忙，就是為了此事嗎？”

自然不是。

她明知故問得明顯，謝慕倒也不揭穿，指尖一指墨硯：“過來替朕研磨。”

就這事？

魏姝凌亂在風中。

研磨這種小事不值一提，隨口叫來一個宮人都能做，也不必要她幫忙吧？

何況今早她起得早，吃飽喝足，就惦記起了午休。

不如找個借口溜之大吉？

心里想著，她立即付諸行動：“可是臣妾在昭華宮還有急事，不便留下伺候，可否改日再來？”

謝慕怎會不知她的小九九。要她幫忙本是隨手拈來的借口，他試探的目的已達成，卻偏起了戲弄的心思。

“哦？”他氣定神閑的挑眉，“不知是什么急事，可否說給朕聽聽？”

魏姝無語凝噎。

他怎么連這都要刨根問底？

可不等她再說，謝慕又拍板道：“有急事也無妨，派宮人去做即可，貴妃今日下午留在御書房。”

字里含間，將帝王的獨裁霸道展現得淋漓盡致。

魏姝也只得忍氣吞聲：“是。”

她滿心不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午覺飛灰煙滅。

面上還得裝乖成小白兔，不敢有怨言的拿起墨塊。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

謝慕聽見她的心口不一，饒有興味的將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悠悠道：“那就有勞貴妃了。”

“嬪妾不敢，伺候皇上本就是臣妾的分內之事。”

她嘴上倒說的好聽。

說話時，白凈的素手已捏起墨錠。

謝慕似笑非笑，提筆寫字。

而魏姝心里的不甘不愿無以疏解，心不在焉間，手上的力道就不受控制。

研磨聲忽停忽重，毫無規律。

直到謝慕若有所察的目光凝在她的手下，語氣莫名：“貴妃，你在做什么？”

“啊？”

他這是何意？魏姝茫茫然無措的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才見研好的墨在她胡亂的動作間撒出了大半。

點滴墨跡遍布四周，一片狼藉。

她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來不及多加思考，她手忙腳亂的抽出手帕要擦拭，語速極快的解釋：“嬪妾一時未留意，請皇上恕罪。”

謝慕好整以暇的看著，并無阻止之意。

可今日魏姝約莫犯了哪路神仙。

才上前一步，她不留心自己的腳被桌角一絆，身體頓時不可自抑的傾倒，只來得及短促的驚叫一聲。

“啊！”

她不管不顧的要穩住身形。

雙手如溺水之人拼命要抓住浮木，桌上之物叮當四散，天旋地轉間她隱約聽見謝慕悶哼了一聲。

仿佛有雞飛狗跳，一片兵荒馬亂——

可更令魏姝驚悚的事還在后頭。

等她穩住踉蹌的腳步，劫后余生的抬起頭，正巧看見墨硯自謝慕頭上墜落，墨汁將如玉的面龐染得面目全非。

連龍袍也不得避免。

而罪魁禍首，不言而喻。

四目相對，謝慕眼中一片深沉。

魏姝：“……”

她被石化住一般，一動不動。

這些動靜瞞不過一門之隔的墨允的耳，警惕的在外出聲：“皇上，怎么了？”

他的一只手已抬起，隨時準備推門而入。

魏姝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搖搖欲墜，絕望的思考后路，不知父親可能壓下她誤傷龍體之罪？寂靜之間，謝慕的聲音一如往常沉著：“無事，不必進來。”

墨允目光猶疑，壓下不解：“是。”

隨即就隱去了聲跡。

在這瞬息之間，魏姝忽然覓到了一線生機。

只要謝慕不追究，那她的小命不就可保了？

想通之后，她的眼睛陡然一亮，先發制人的誠懇道歉：“皇上，臣妾并非是故意的。”

謝慕一言不發。

魏姝只見他緩緩的勾起嘴角，此情此景，仿佛一個催命的閻王，更讓她心驚膽戰。

“咕嘟”一聲，她咽下一口口水。

半晌之后，謝慕方才不辨喜怒的緩緩道：“替朕更衣。”

此時的魏姝唯有兩條路可走。

一條是掉腦袋的路，一條則是替謝慕更衣，若是他心情尚佳還可不追究她的罪。

只是難免肌膚接觸。

小命要緊，魏姝不假思索的選擇了后者：“是，嬪妾都聽皇上的吩咐。”

御書房最里頭擺著一張軟塌。

旁邊掛著幾件謝慕慣穿的常服。

他先慢條斯理的用手帕將墨汁擦拭干凈，瞥向魏姝的目光刀割一樣銳利：“貴妃，還不過來？”

“是。”

魏姝難得心甘情愿的伺候他，玉指觸上他臟污的龍袍。

上頭的扣子被陸續解開。

龍袍很快滑落在地，謝慕只著了單薄的褻衣，布料下的風光若隱若現。

魏姝的臉像燒了火一般熱。她不見自己的面部如晚霞通紅，謝慕卻看的分明，看戲一般好整以暇。

穿衣過程更是狀況百出。

魏姝笨手笨腳，微涼的指尖頻頻觸到他炙熱的胸膛，越發讓空氣躁動。

再又一次肌膚接觸時，謝慕的大掌突然錮住她纖細的手腕，嗓音微啞：“夠了。”

炙熱的目光落在魏姝面上，壓得她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謝慕目光如深淵不見底，薄唇輕啟：“貴妃……

他本欲說些什么，然而外頭太監的聲音搶先一步道：“太后娘娘駕到——”

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魏姝一驚一乍的退后一步，倉皇道：“皇上，衣服已經換好了。”

與此同時。門外的太后被跪地的墨允擋住去路，衰老的面容浮上不悅：“哀家要見皇上，你攔哀家？”

墨允聲音四平八穩，恭恭敬敬解釋：“太后，貴妃娘娘也在里頭，皇上囑咐不許任何人打擾。”

“貴妃也在？”太后眉心一皺，后知后覺的明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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