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反應(yīng)過來后掙脫了程鈺的束縛,她揉了揉手腕，不明所以的看向?qū)γ娴哪猩��?

        她跟他的戲還在下一場，現(xiàn)在對戲?qū)賹嵱悬c早,畢竟,她連這一場都還搞不定。

        然而程鈺并不是來找她對戲的,他在一旁看得再清楚不過,季沫暗含秋波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于是,一時腦熱將她拉了過來。

        戲里,景帝對柳霏霏情根深種，一眼誤終生。

        戲外，他也對她一眼驚艷，心生好感。

        倘若她心中有人，他就不能放任不管，搶也要把她搶過來。

        他看中的東西只能是他的。

        他試探的問道：“沫沫，你跟顧言博感情很好？”

        驟然聽到他這么問,季沫嚇了一跳。

        她緊張的回答道：“還,還好吧，有過幾次合作,還挺聊得來的。”

        這，這樣回答沒問題吧？

        不,不算她臉大吧？＞＜

        季沫心虛的憋了一眼花園里的顧言博,離得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臉色。

        她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程鈺的眼睛,他心中了然，雖然季沫回答的滴水不漏,但她驚慌失措的眼神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

        他的臉登時拉了下來，不開心的皺了皺眉。

        他扯了扯嘴角,故作不經(jīng)意的說：“哦，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呢？”

        他的話讓季沫整個人震了震，她雙眼瞪的渾圓，微微張著嘴巴，怔住了，腦內(nèi)涌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表現(xiàn)的有那么露骨嗎？連他這個剛認識不久的人都看出來了？那顧言博呢？他是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對他的感情！

        季沫硬著頭皮直視著程鈺的視線，故作鎮(zhèn)定的否認道：“怎么會，你想多了，我們是朋友。”

        程鈺意味深長的說道：“哦，朋友啊，是朋友就好。”

        季沫尷尬的笑了笑，不說話了。

        多說多錯，沉默是金。

        她警惕的瞄了一眼程鈺，暗中將他劃入了危險人物名單。

        正僵持著，身后傳來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兩人話題中的另一個主人公出現(xiàn)在季沫的身后。

        乍一看到顧言博，季沫想起方才的回答，心虛的要命，不知作何反應(yīng)。

        顧言博傲氣凌人的眉眼中找不到一絲溫度，眼底深處那凜冽的寒光如匕首般刺向程鈺，嘴唇緊抿，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季沫敏銳的感覺到，雖然他沒開口說話，但他的身上，就連一根小小的頭發(fā)絲都在叫囂著他的生氣。

        她又看了看程鈺，他嘲諷的翹著嘴角，一臉挑釁。

        也不知道在挑釁什么。

        季沫很想開口提醒這兩位，現(xiàn)在是在戲外，他兩不是畢生死敵，不用這么仇視對方。

        她下意識的掃視下周圍，好在工作人員都在忙碌，沒有留意他們。

        安靜。極致的安靜籠罩著各懷心思的三人。季沫待著，大氣都不敢出。

        她不安的左顧右盼了起來，兩人妄圖用自身的氣勢壓倒對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要不，她先走？

        許是她的動靜驚擾到了正用眼神交流的顧言博，他輕輕嘆了口氣，用著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走吧，沫沫，時間差不多了。”

        率先結(jié)束了這場無聲的較量。

        “《裂痕》第86場第4次……”

        隨著場記板那么一拍，拍攝重新開始。

        “殿下，霏霏聽聞前幾日您在集會上遇見了定遠侯府的宋二小姐？”

        “你這消息倒是靈通。”齊亦軒似笑非笑撇了柳霏霏一眼，面上看不出喜怒。

        柳霏霏卻知她犯了齊亦軒的忌諱，心中一緊，就要跟之前一樣，跪下認錯，被盛公公一把攔了下來：“娘娘，您現(xiàn)在貴為婕妤，不該對殿下行此大禮。”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已不是他府中的侍女。

        他就站在她面前，可卻像隔山又隔海。

        她立起身子，小心道歉道：“殿下，對不起，下次……”

        她還沒說完，齊亦軒就冷漠地打斷了她的話：“錯，沒有下次了。你貴為皇帝妃子，而我只是一介臣子，理應(yīng)避嫌。以后若有事，你直接差人告訴我就是。”

        竟是不愿再見她。

        柳霏霏只覺心如刀絞，見齊亦軒要走，情急之下，不顧主仆之別拉住了他。

        “殿下……”

        她目光如悲如泣，聲音嬌嬌滴滴，整個人盡態(tài)極妍。換做他人怕是早就心軟，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置于她面前，哄她一笑。

        但齊亦軒卻如鐵石心腸般，狠狠甩開了她的纖纖玉手。

        柳霏霏垂下了頭，小聲啜泣了起來。

        盛公公只覺頭大，這姑娘進宮后被皇帝寵的不知輕重，連忙上前制止道：“娘娘，您這可使不得。”

        就在糾纏之時，回廊上響起了紛沓的腳步聲，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景帝黑著一張臉，威嚴的喝到：“你們在做什么？！”

        他的身旁站著身著華服的皇后，身后一溜的太監(jiān)宮女皆默不作聲的低著頭，連呼吸都不可聞。

        顯然是有人告密。

        季沫一見到程鈺，條件反射的回憶起回廊里的那一幕，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他的那句問話。

        “你是不是喜歡顧言博？”

        她腦中一片空白，竟然忘詞了！

        “停！季沫你傻愣著干嘛！作為妃子見到皇帝不行禮的嗎？！”張思椿徹底怒了，眼看著這一條就快過了，季沫又掉了鏈子，他怎么可能不生氣。

        感情中場是白休息了。

        他支著頭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疼。

        “對不起，對不起……”季沫邊鞠躬邊道歉，心里快要愧疚死了。

        一場戲，因著她的緣故，硬生生拖了一個多小時還沒結(jié)束。

        不止導(dǎo)演，一些工作人員也面露不耐。

        片場的氣壓越來越低。

        “停！”

        “卡！”

        “季沫，你在皇上面前對著齊亦軒拋媚眼是想他快點死對嗎？”

        “季沫，柔情似水這四個字你學(xué)過的吧？你是要誘惑皇上，你擱這演寧死不屈呢？”

        ……

        “顧言博，你也別瞪著景帝了，再瞪你真的要被處死了。”

        到了后面，連顧言博都被季沫“精湛”的演技帶“飛”了。

        導(dǎo)演喊停喊的喉嚨都要啞了。

        片場上方簡直黑云壓頂，所有人都不好了。

        “最后一次，這一次要是再不過，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抄劇本去，這段不給我抄個10遍別來拍了！”張思椿沖著在場的演員吼道，祭出了老師的看家本領(lǐng)。

        他受夠了。

        場記打響了板子：“《裂痕》第86場第11次……”

        柳霏霏朝著勃然大怒的景帝款款走去，幾步路被她走得那叫一個搖曳生姿，她來到景帝面前，微微仰著臉，微紅的眼角給她添了一份楚楚動人之色。

        景帝的怒氣下去了一半。

        她嬌滴滴的撒起嬌來：“陛下，臣妾走得腳都酸了，您能扶下臣妾嗎？”

        說著，朝景帝伸出了白玉般的手，竟是連解釋都不打算解釋。

        景帝心神一恍，就要伸手扶住她。這時，站在她身旁的皇后先是惡狠狠的瞪了柳霏霏一眼，輕輕移步到他耳邊，提醒他不要忘記正事，被人蒙蔽過去。

        景帝這才想起他是聽了風(fēng)聲來“捉奸”的，臉沉了下來，手從扶改為掐，狠狠扣住了柳霏霏頸部，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光，厲聲質(zhì)問道：“你貴為婕妤，卻跟外男私會，你可知道會是什么下場嗎？”

        柳霏霏實在難受，她喉嚨被緊扣著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手拼命拍打著景帝的手，以求一線生機。

        皇后看著她垂死掙扎的樣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才當上婕妤沒幾天，就膽大包天到跟人私會，私會的還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下，就算皇上再寵愛她，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齊亦軒皺了皺眉頭，沖盛遠使了個眼色。

        盛遠接受到了主子的信號，上前一步趴在地上哭訴了起來：“皇上，冤枉啊，柳婕妤幼時被鳴王所救，今日在這花園中偶遇，便閑聊了幾句，至于其他，一概沒有。”

        皇上并沒有輕信，手上卻不由得放松了力氣，急切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柳霏霏重獲自由，咳嗽了好幾聲，她含淚回頭看了一直低頭不語的齊亦軒一眼，不死心的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心疼，面上卻只有漠然，仿佛跟她毫無瓜葛。柳霏霏心中委屈，強忍苦澀委屈說道：“是。”

        可能太過委屈，五官都飛起來了。

        導(dǎo)演的“卡”字響徹云霄。

        這一回，沒等張思椿發(fā)飆，顧言博一把拉過了季沫，

        他有理由懷疑，季沫是在針對他，不然為什么每次跟他對戲，都會出錯！

        她就這么討厭他！討厭到連裝都不愿意裝了？那當初又為什么要接這部戲！

        他忍無可忍，丟下一句要跟季沫聊聊理理情緒后，不顧眾人反應(yīng)將她拉到了不遠處的墻邊。

        他再也維持不住一貫的高冷表情，惱火的質(zhì)問道：“季沫，你就這么討厭我？”

        季沫從未見他如此生氣的模樣，以為會被他劈頭蓋臉的罵一頓，畢竟因為她，所有工作人員的努力都要付之一炬。

        卻是沒料到他會這么問，傻眼了：這是什么鬼問題？

        她只是第一次跟他搭戲過于緊張，又加上被人戳穿了心思，有點心不在焉。

        她急得腿都軟了，急吼吼的回答道：“怎，怎么可能，我，我是你粉絲啊。”

        顧言博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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