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坦然赴死
隨著叭叭兩聲清脆的槍響,悄悄趕來的韓碩向段虎開槍了。
韓碩本以為段虎必定應聲而倒,豈知關健時刻,劉大為居然選擇了正義。他好像聽到了手機的扳機聲,丟了手中砍刀,舉身一個前撲,為段虎擋住了子彈。
段虎心聰手敏,立即明白發生了什么。他左手抱住為自己擋槍的劉大為,右手斧頭同時甩出,朝著向他開槍的黑影擲了過去。啪的一下,正好擊中韓碩持槍的右手肘并嵌入肉中不落。
韓碩手槍落地,抱住還掛著斧頭的右手迅速逃走。
段虎看不清是誰要槍殺自己,更不知道對方的槍被擊落,便不敢冒險去追。當然也沒時間去追。
此刻,劉大為已經沒有力量支撐自己的體重,身體開始癱軟下墜。段虎知道他不行了。
“劉大為,劉大為,兄弟,你挺住啊!我馬上叫救護車。”段虎聲嘶力歇地喊道。
“段虎,肖媚的命是我欠你的,我現在還給你了哈!”劉大為細聲說完這句話,寬慰一笑斷了氣。月照之下,他僵化的笑容顯得純潔而蒼白。
見劉大為于千鈞一發之際,為證情義而慷慨赴死,段虎內心激蕩,思緒萬千。但眼前不是悲戚感嘆的時候,他抱起渾身是血的劉大為,一躍下車,將他的尸體放入車內,而后跳進駕駛室,捷退30米,突然一個飄移,車子180度調頭,迅速駛離現場。
韓碩受了傷走不快,見段虎的車子從山里面開出來,他嚇得趕緊躲進路邊的草叢,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段虎發現,一腳油門直沖過來把他送上西天。等段虎的車開遠之后,他才從草叢中爬出來,坐在山路上跟時創豐打電話,“時哥,大事不妙,劉大為好像臨陣倒戈,被我開槍打傷了。”
時創豐緊張道:“那段虎呢?他現在在哪?”
韓碩呻吟道:“時哥,段虎開車跑了。劉大為情況不明。我被段虎用斧頭擲中手肘,槍也掉了。你趕緊過來帶我去醫院,斧頭還釘在我手肘上,痛得要命哩!說不定劉大為已經中槍死了,我不敢叫別人來現場。時哥,你親自來一下現場,看看如何控制局面。”
“好的,你忍耐一下,我即刻趕來。”時創豐說完,收了線。
不到半個鐘,時創豐驅車來到韓碩身邊。韓碩拉開副駕駛室的門上去坐好。
時創豐看著他被衣服包住還露出斧頭柄的手道:“韓碩,得先去看一下劉大為的情況,把手槍和彈殼撿走。你忍得住嗎?”
韓碩咬緊牙關道:“沒事,沒傷到動脈,死不了。”
時創豐嗯了一聲,開車繼續前行,直到事發地段。他停下車,沒有熄滅,仍開著大燈下車尋找。路面上有很多血跡,但不見劉大為的蹤影。他很快找到了掉在路上的手槍、兩只彈殼、手電筒和砍刀,并注意到了斜坡上被段虎用鐮刀斧子伐開的通道。他心里發慌,把找到的東西放入車中后,冒著危險爬下了斜坡。見到一塊倒伏的黃草,他看出是物體的壓痕,知道東西已經被段虎取走,不由得心虛膽寒,冷汗直冒。
但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趕緊爬上斜坡,爬上汽車,問韓碩道:“你怎么擊中劉大為的?”
韓碩道:“我先在電話中命令他立刻干掉段虎,并告訴他我馬上趕去支援。并且我很快趕到了自由公園。因不想暴露自己,我沒有開車進山,而是徒步摸進去。趕到這個地方時,就見段虎和劉大為站在面包車的頂棚上對峙,劉大為持砍刀,段虎執斧。我聽到他倆在打嘴仗,方便射擊,便瞄準段虎開了兩槍,不料劉大為貌似突然中邪,丟掉砍刀撲到段虎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槍。我只愣了一下神,手肘就被段虎飛過來的斧子砸中,手槍落地。我明知單打獨斗不是段虎的對手,只得趕緊撤退。”
時創豐再問道:“你看清了他開的什么車嗎?”
韓碩答道:“是一部深色面包車。車牌看不清。”
時創豐道:“這樣說來,劉大為雖然為段虎擋了槍,但并沒有告訴他什么。我現在擔心的就是劉大為沒死。如果他活著、落到從市醫院劫走段虎的那個神秘人手上的話,后果對我們非常不利。要是他死了,只要你安排人于天亮之前把這個現場處理好,則他們一時半會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
韓碩道:“我敢肯定兩槍都射中他了,只怕不中要害。”
“認命吧!現在我先把你送到c縣一家朋友開的私人診所去。你這是外傷,不難治,也不擔心被人發現。段虎確定不了你是誰、被斧子傷到哪。而且他現在正被內網通輯,就算他知道劉大為是在執行你的指令,他也沒有調查你的能力。”
韓碩道:“時哥,我的手臂打上麻藥消炎縫針包扎以后,馬上跟你回到自由公園。劉大為的車就由著留在原地。我自己把車開回不夜天,再派人來處理現場。你剛剛撿上車的東西都交給我去處理吧。”
時創豐微微點頭,將車倒到一處相對較寬的地方,調頭開出山野,直奔c縣而去。
在c縣處理韓碩的傷口時,時創豐就跟他的醫生朋友和韓碩對好了口吻,以便有人問到韓碩受傷的情況時有個應對。
回到自由公園附近,韓碩堅持著將車開回“不夜天桑拿中心”。他立即組織幾個精干馬仔,帶上平時用來搞綠化的工具和手電筒,趕到現場清理一切痕跡,包括路面車輪痕、血跡和段虎被劉大為砍刀震碎的手電筒玻璃,并且擴大了斜坡下的砍伐面積,破壞了段虎搬走的蓄水桶壓成的痕印,再潑上汽油,將斜坡上的一大片荊棘雜草,一把大火燒成灰燼。這一切工作,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
從山里出來的時候,韓碩還擔心清理工作會有疏漏,偏偏此刻一陣炸雷響過,天上烏云驟起,俄頃,暴雨傾盆而下。
真是天助我也!韓碩趁著狂風驟雨,驅車來到高云天當初拋棄錄音帶和u盤的大橋上,將時創豐剛才到山里于發事現場撿起的手槍、兩只彈殼、段虎用過的手電筒和劉大為用過的砍刀,以及段虎擲傷他手肘的斧子,一并裸投進了波濤洶涌、深不可測的大江之中。要想在這條江里把諸如此類的東西撈起來,除非在上游筑壩斷流!況乎撈得起來,也必定痕跡盡消,若沒誰肯認,便成無主之物,則有亦如無。所以韓碩雖然對鏟除段虎的計劃失敗很氣餒,但對銷毀痕跡的工作很滿意。他相信劉大為即便死了,公安也很難鎖定是他所為。
因為韓碩并不知道段虎進山的目的,是尋找公園兇案的證據,他也不知道劉大為已經死了,所以他目前的心理負擔并沒有時創豐大。
而段虎是一直把時創豐列為公園兇案第一嫌疑人進行偵察的,他也是經過深入分析推斷,才如嘗所愿地找到了公園兇案殺人移尸的關鍵證據。他接下來要做的,只需證明這些東西與時創豐有關就行了。
時創豐接到韓碩的電話,知道段虎深夜驅車單獨進山的情況后,也明白段虎所想,所以他命令韓碩帶上擼子,協助劉大為即刻消滅段虎。不道事與愿違,劉大為居然反骨(背叛之意),造成了更為嚴重的后果。因為不知道劉大為是死是活,也不清楚段虎背后的神秘人究竟是誰?所以時創豐目前的心理負擔肯定是大過韓碩無數倍的。他現在開始后悔沒有安排高云天去對付段虎了。
當時,他只是不想讓高云天這個極端危險的人發現蓄水桶的秘密,可現在蓄水桶的秘密被段虎發現了,這顯然比被高云天發現要危險得多。該如何證明被段虎找到的東西跟自己無關?又該如何證明劉大為被槍擊或者被槍殺的事跟自己無關呢?時創豐感到很迷茫。
在自家的后院里,他對越野車進行了高強度超仔細沖洗,直到確信車內外,不會留下半點與他進山救出韓碩相關的痕跡了,才罷手。
如果段虎背后的神秘人知道了劉大為的情況、獲悉了關于蓄水桶的秘密并發力追查的話,將如何對付呢?時創豐實在是想不出最好的辦法。萬般無奈的情形下,他再次把高云天約到了不夜天。
在韓碩的辦公室里,時創豐開門見山道:“云天,天還沒亮就把你叫來,是因為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昨晚劉大為偶然發現了段虎的蹤跡,打電話問韓碩如何處理?韓碩又打電話請示我。我認為段虎知道我們太多的事情,如果把他抓起來走審判程序,則他必然供出于我們不利的東西,并與慕容孜的供述相互印證。為避免此種情況的發生,又不讓你卷入其中,我指示韓碩配合劉大為滅掉段虎。本以為萬無一失,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在韓碩即將得手之時,劉大為突然倒戈,舍身為段虎擋槍,致使韓碩被段虎擊傷。段虎帶著生死未卜的劉大為逃離之后,我們已經對事發現場進行了清理。所幸昨晚天降暴雨,估計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但段虎把情況向組織投訴怎么辦?劉大為出面揭舉揭發我們怎么辦?當初在市醫院劫走段虎的神秘人露出真容,立案對我們進行監察調查怎么辦?我一時理不出頭緒,希望你有辦法。”
韓碩指指自己包著厚厚紗布的右手,朝高云天苦笑了一下,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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