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千頭萬緒
次日,早朝過后,黎木樨正準備回府吃了飯去軍營,卻在散朝時被許翌琛叫住。
黎木樨一時有些驚訝。
許翌琛招呼黎木樨到馬車旁,而后卻是自顧自上了馬車。
黎木樨一時有些愕然,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
片刻,許翌琛掀開車簾,微瞇的雙眼帶著黎木樨看不透的神色,他緩緩道:“怎么?要本相扶你?”
黎木樨瞬間做出反應,利落的上了馬車。
馬車在她進了車廂后開始行駛,因著畢竟面對的是丞相,黎木樨也不好造次,只垂眸等著許翌琛說話。
許久,許翌琛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那些死士,你可有線索?”
黎木樨猛地抬眸看向許翌琛。
許翌琛似是預料到黎木樨的反應,只淡淡的開口,“有人希望我能查到那些刺殺你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有人?”
黎木樨饒有興趣的將這兩個字在舌尖轉了轉,一時卻是沒有多說。
對于昨天那些人,黎木樨心中也并沒有明確的懷疑對象,可昨天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自己沒說出去,沈洛茴與朝廷中幾乎沒有交集,剩下的便是先生和陸鶴羽。
這兩個人似乎誰都沒有理由找許翌琛幫這個忙。
那許翌琛又是從何得知的?
見黎木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許翌琛道:“如今匈奴使臣尚未離開大燕,此時有人要刺殺朝廷命官,寧遠將軍,你覺得,這背后會不會有什么聯系呢?”
黎木樨看了看許翌琛,而后微微搖頭,“末將并不這么覺得。”
“哦?看來寧遠將軍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并未。”
黎木樨說完,卻是又問道:“昨日刺殺之事知之者甚少,甚至刺客未曾有活口留下,不知丞相,從何而知啊?”
不能說黎木樨疑心太重,只是她畢竟來大燕不久,而大燕朝中也并非上下一心,其中各方勢力混雜,她就算聽陸鶴羽說了許翌琛這個人是個忠臣,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賭。
畢竟古往今來,如果只以是否是忠臣來評價一個官員是否可信,實在太過天真。
多少忠臣因立場不同也會爭斗,甚至會斗的你死我活。
不說其他,便是現在的陸鶴羽和那些主和的大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主和的人未必不是忠臣,可主戰的陸鶴羽也并非奸臣,同樣都是為了大燕生存,但立場不同,那些主和的人就恨不得讓陸鶴羽去死。
黎木樨不是軍營里那些心思單純的武將,她自幼飽讀詩書,托先生的福,當時先生除了教她兵法和武功,更教了她許多權謀之術。
許翌琛微瞇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曖昧不清的光,而后緩緩道:“本相說了,有人與我說的。”
這般言語不清,黎木樨自然不會輕信,只垂了垂眸子道:“原來如此,只是可惜了,末將并沒有任何線索,倒是讓丞相浪費時間了。”
許翌琛看了黎木樨半晌,而后輕笑一聲沒再言語。
這時馬車停了,車夫對里面道:“丞相,黎府到了。”
黎木樨正準備起身告辭,冷不防聽許翌琛問道:“相府缺一屬官,寧遠將軍,可愿來相府赴任?”
黎木樨動作一頓,一時捉摸不透許翌琛的意思,她緩緩坐了回去,一雙貓兒一般的眼睛毫不掩飾的探究的看向許翌琛。
許翌琛任她打量,半晌未再發一言。
黎木樨心思電轉,以自己目前身份和所做的事來講,無論如何都是在軍中任職更為合適,更何況自己也并非自戀到認為許翌琛對自己這是愛惜人才,如此想來,許翌琛此時此刻拋出來的橄欖枝,就怎么看怎么有問題了。
可若說許翌琛此舉是為了把自己從陸鶴羽身邊調離,倒也說不過去。
自己官卑職小,對陸鶴羽能產生的影響與幫助都沒有到舉足輕重的地步,許翌琛就算是想要打斷陸鶴羽的左右手,該動的也不是自己。
一時難以猜透許翌琛的意圖,黎木樨垂眸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
“多謝丞相抬愛,只是末將一介武夫,若為相府屬官,只怕力所不及。”
許翌琛目光淡淡的打量了黎木樨一番,見這人模樣倒似十分誠懇,不由得輕笑一聲,“大將軍當年也是相府屬官,如今還不是成了武官之首?你若想仕途順利,總不能只在軍中,否則朝中無人,你今后必然孤立無援,難不成,你也要做一個大將軍那樣的孤臣嗎?”
這話實在有結黨營私之嫌,黎木樨心中暗驚,卻也想不到自己何德何能,能讓一國丞相屈尊降貴拉攏自己。
“末將只一心復國,不想其他,做不做孤臣,也沒太大關系。”
許翌琛十分認真的看了黎木樨半晌,而后緩緩閉了眼,淡淡開口,“不送了。”
黎木樨拱手對許翌琛道:“多謝丞相。”
說完,沒有絲毫猶豫的跳下馬車。
回了府里,黎木樨匆匆用了飯便直奔軍營。
只是心中到底還有疑惑,許翌琛究竟有何目的?
她本可以直接去問陸鶴羽,只是昨日才出了那么尷尬的事,現在讓她去見陸鶴羽,還不如殺了她痛快。
于是一天下來,粗枝大葉如蕭初旭都發現了不對,在黎木樨準備回家的時候叫住她道:“什么情況?發生什么事了?”
黎木樨明知故問道:“什么什么事?”
蕭初旭圍著黎木樨轉了一圈,而后斬釘截鐵的道:“你不對勁。”
黎木樨任由蕭初旭打量,卻故作不知情,“怎么不對勁?”
“你跟我師兄不對勁。”
這句話蕭初旭沒有壓低聲音,導致路過的士兵都偷偷捂嘴偷笑。
黎木樨一時臉熱,還是死不承認,“不懂你在說什么。”
說完,不欲糾纏,準備抽身離開。
蕭初旭卻攔住她道:“前些日子是師兄對你避而不見,怎么今日你又對師兄避如蛇蝎?老實交代,你們來究竟怎么了?吵架了?”
黎木樨推開蕭初旭道:“你想多了。”
蕭初旭再次攔住黎木樨的去路,十分篤定的道:“不對,你們肯定有事兒。”
黎木樨有些頭疼的看著蕭初旭,突然發現這人真是該細心的時候不細心,不該細心的時候瞎細心。
只是如今事情實在復雜,自己尚且沒能捋清因果,更沒必要告訴蕭初旭,拖他下水。
頓了頓,黎木樨道:“沒什么,畢竟先前比武招親的事十分尷尬,我暫時并不想面對大將軍。”
蕭初旭有些疑惑,而后還是追問道:“你對師兄,真的沒點別的心思?”
若是之前,黎木樨必然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沒有”,可自從與陸鶴羽之間的那個擁抱之后,似乎一切都開始朝一種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讓黎木樨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蕭初旭一臉“我就猜到你倆有事兒”的表情,壞笑著用肩膀撞了一下黎木樨,“所以,你們倆,嗯?”
收回神,黎木樨道:“別瞎猜,小心大將軍收拾你。”
說完,在蕭初旭萬分驚訝的表情中轉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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