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簡直是帝王般的享受！”

曲水蘭亭。

曹子華躺在溫泉池里撥弄著水氣，身心放松到了極點，心說這也太解壓了！

害得是小老板會享受！

陳晨包下了整個溫泉會所，僅供自家項目組成員玩耍。

溫泉、臺球、麻將、影院、電競房——

上下四層樓隨便進出，想玩什么玩什么。

自助餐廳也被陳晨特意要求加班，全天供應。

任何時候想吃東西，直接按鈴。

南北大菜山珍海味隨時送到房間。

聽起來和溫泉會所的普通服務沒啥區別。

但這玩意兒是包場，完全確保了私密性。

你要是e人，可以三五成群一起活動，開黑侃大山不亦樂乎。

你要是i人，隨便找個房間一躺，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當然。

這次團建也不是強制。

陳晨說了，想來的來，不想來的自己安排日程。

即便如此，項目組成員幾乎是百分之九十的去全勤。

呆到第一天晚上，出勤率接近百分之百。

大家都口口相傳互相安利，沒來的也打車過來了。

經過長期高強度的腦力工作之后，誰不想放空腦袋像爛泥一樣癱三天呢？

“義父，你說會所這玩意兒誰研究的呢？”

對面的陳晨閉著眼：“不管是誰，都配享太廟。”

“可說，這玩意兒也太舒服了，你說我要是在這包個房間，下班就來住，他們會同意嗎？”

陳晨點頭：“有錢不賺他們傻？會所肯定同意，關鍵是沈欣同意不？”

“咱的家庭弟位，你就不管了。”

說歸說鬧歸鬧。

陳晨也是佩服曹子華的。

他和沈欣也算是修成了正果，現在已經正式對外以戀人相稱。

所以舔狗舔到最后好像也不是一無所有。

“義父，報告已經交上去了，這次應該可以通過吧？”

聞言陳晨立刻搖頭。

“怎么說？你覺得還有缺陷？”

陳晨白他一眼：“休息時間不要談工作。”

過去這段時間可給他忙得夠嗆，連洋娃娃都見不了幾面。

現在一提起工作還有點偏頭痛。

反正他們已經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好。

上面怎么批那是他們的事情。

“塵歸塵土歸土，如果這次項目過不了，那就讓他們自己做，老子不伺候了。”

陳晨留下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再次回到放松之中。

“臥槽！”

突然。

曹子華一聲大喊。

“你他媽半米深的水池不會淹死吧？”

陳晨聽到撲騰水的聲音，嚇得立刻睜眼。

只看見老曹手指著自己背后，像是見到鬼一樣。

“陳總好——！”

這煙嗓！

這要死不死的語氣！

回過頭——

這一身該死的青夾克！

“我去！薛成英！”

現在陳晨終于能理解老曹反應為什么那么大了。

他見到薛成英那張臉出現在水池邊也覺得像是見鬼了一樣。

“不是！老薛你有病啊？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但你能不能提前知會一聲！”

薛成英有些抱歉的蹲在水池邊，給陳晨遞上一條毛巾：“沒辦法~這不有急事嘛~”

沒等陳晨接過毛巾。

對面的曹子華指著薛成英。

“你住嘴啊！你再說我立刻淹死給你看！”

“曹工你別這樣，你誤解我了。”

“沒有一點誤解，你出現準沒好事，你不要過來昂，水真的可以淹死人的！”

曹子華現在遇到姓薛的就有肌肉記憶。

他出現，指定沒好事。

攏共見過沒幾次。

每一次這貨都能讓自己的工作量指數級別提升。

以前陳晨還會勸老曹大度，今天陳晨也站在了老曹這邊。

“老薛，這樓里有我三百多人，你謹言慎行！”

“陳總怎么連你這樣？”薛成英有些無奈了。

“你是不會做人的，你但凡再提出讓我改項目的要求，我真的不能保證你活著走出這個會所！”

陳晨沒有恐嚇薛成英的意思。

完全是出自好意的勸導。

今天他但凡對提交上去的報告說一個“不”。

樓上樓下三百多號研究員，一口一個吐沫能淹死他。

薛成英也知道自己理虧：“你咋知道我是讓你改項目的呢？”

“廢話，我們早上交的報告，你下午就找過來了，不是要該項目是要鬧哪兒樣？”

陳晨狠狠的敲著桌子。

重申自己的立場。

“明說昂，改不了一點！”

“你們要是覺得6.3米的方案不行，你們八局自己去搞。”

“晨盾退出計劃！”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起初陳晨還挺放松。

心說不就是個空天無人機，說搞也就搞了。

萬沒想到。

他忽略了外在因素。

這個項目因為有鷹醬在先，總有外部競爭這個元素。

自己搞出來不管用，還要比鷹醬強。

關鍵是鷹醬一次定稿也就算了。

這群傻逼還像是開了掛一樣，三番五次的擱那改。

我這邊拿一個版本出來。

他們就拿個新版本出來。

總壓一頭。

這誰受得了？

薛成英一聽陳晨要尥蹶子，當時嚇的一激靈。

可不敢！

就這個項目，晨盾不敢做，國內誰還敢做？

“我錯了！陳總，我向你道歉！”

陳晨看著對面真誠的態度，隱隱有些膈應：“你為什么道歉，是不是又要讓我改項目？”

曹子華同時立刻做自殺狀。

“不！”薛成英對天發誓。“這次絕對不讓你們改項目！”

“那你道哪兒門子歉？”陳晨不解。

薛成英哀嘆一聲：“我們八局欠你們一個道歉。”

“關八局什么事兒？”

“我們的工作做的不細致，再次抱歉！”

陳晨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勁，認真了一些：“你好好說，到底咋了？”

“陳總，曹工，你們還記得最初的方案嗎？”

曹子華搶答：“當然記得，那是我職業生涯巔峰！7.5米9噸！怎么看怎么無敵，結果你說不夠。”

“不是我說不夠，是老總要求這個項目要全面領先，是基于鷹醬項目的。”

陳晨心里一緊：“你說重點。”

“重點是，當初不是給你們8噸、12米的參照嗎？”

“嗯啊。”

陳晨和曹子華一同點頭。

“現在才弄清楚，反了。”

倆人異口同聲：“什么玩意兒反了？”

“鷹醬的初版方案是12噸，8米…”

“…………………………”

霎時間。

溫泉房內無比寂靜。

薛成英甚至都能感覺到水氣在房間內的流動聲。

而陳晨和曹子華。

早已經石化了。

“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夠好，我向二位表達最真誠的歉意！”

“保密戰線工作，有時候挑揀很艱苦。”

“我們的情報員也沒辦法，獲取情報的環境很苛刻。”

“我真的對不起大家！”

說完，薛成英朝著他們鞠了一躬。

“對不起有用，要派出所干什么？”

曹子華都快哭了。

好家伙！

“你們八局是草臺班子嗎？”

“單位能弄反？”

“12米摁跟我說12噸！”

“我還尋思鷹醬他媽是不是智子封鎖解除了。”

“怎么做到這么大業載的？”

晴天霹靂！

陳晨聽到這個消息比聽到項目被否定還要難受。

突然！

陳晨恍然大悟！

“你等會！后來呢？”

薛成英戰戰兢兢：“什么后來？”

“第二版方案，7.3米，13噸，這是咋回事？不能也是反的吧？”

當時薛成英否了第一版方案。

因為他得到最新的消息，鷹醬那邊方案升級了。

構型變成了7.3米，13噸。

尺寸更小，業載更大。

“也是反的…”

曹子華滿嘴芬芳：“意思是，他們第二版尺寸變大，業載還更小？”

“是這樣的……”

“老薛啊！唉！老薛啊！哎——wc！”

陳晨能明顯的聽到老曹心碎的聲音。

擱誰誰也接受不了啊！

當時接到通知的時候，曹子華一個勁的說不可能。

這個尺寸不可能搞出這么大的業載。

結果薛成英一口咬定，人家鷹醬搞出來了。

可——！

他們不但沒把飛機弄的更小，反而弄大了！

陳晨心態也炸的差不多了：“我他媽就說，就他們那點水平能做出這么牛逼的方案？”

“我們確實高估他們了。”

陳晨想起最終版：“也就是說，他們最終弄出來13米，6.7噸？”

“是這樣的。”

“服了！就這個水平，還用我們超越？我用腳指頭搞都比這個好啊！”曹子華完全無法接受。

也就說是。

自己當初第一版的方案，就已經秒殺他們了。

可是因為情報有誤。

自己愣是擱這改了好幾板。

最終搞出了6.7米和13噸終極版！

他忍不了！

忍不了一點。

指著自己的頭頂向薛成英要一個說法。

“薛科長，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禿成什么樣了？我掉的頭發怎么算！你賠我的米諾！”

“對不起曹工，我們工作有失誤！”薛成英無他，唯有道歉耳。

“你告訴我，哪個大聰明在拿的情報，我去他家樓下自焚你信不信！”

聽到這話。

薛成英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陳晨。

這個眼神讓陳晨一切都明了了。

他上前拍了拍曹子華的肩膀。

“算了老曹，消消氣。”

“不是，小老板，你看他干的這叫人事嗎。”

薛成英還不知死活道：“曹工，做人要大度。。”

“我用你啊！”

陳晨站在中間勸和：“老薛你少說兩句，說多了我真怕你走不出這個會所。”

“那好吧。”薛成英乖巧點頭。“我來找你還有個事兒，老總來了，要見你。”

“老總？”

“是的，不過你放心，他老人家帶著好消息來了。”

……

四十分鐘后。

陳晨和曹子華坐著薛成英的車來到了實驗室。

此時尚武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不過他并不無聊，他的身后還跟著好幾個人，看起來都是口子內的工程師。

等陳晨他們到場的時候，老幾位正在實驗室的白板前徘徊，一副贊賞有加的樣子。

“小陳，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老總拉著陳晨的右手，拍他的左肩。

“這個不吹，真的很辛苦。”陳晨點頭。

“我能聽出你的怨氣，我已經狠狠的批評過薛成英了，處分也給他記上了。”

沒等陳晨回話，曹子華憤憤不平道：“只處分不判刑嗎？”

“老總，這是我們的首席工程師，曹子華。”

尚老總順著陳晨的介紹，把目光轉移到曹子華身上，滿目愛惜。

“真年輕啊——”

曹子華氣也沒消：“我頭發沒禿之前更年輕。”

“瞅瞅你整的好事兒！”

尚老總轉頭嚴厲的指著薛成英。

不過木已成舟。

薛成英的失誤歸失誤。

但最終結果并不算差。

老總語重心長道：“競爭之間，也是變相磨礪了我們的技術。”

“剛才我和航工集團的幾位看了你們白板上留下的演算。”

“他們說你們在組合動力應用在多記航天器方面有突破。”

陳晨點頭，心說這幾位只看白板就能推斷出這個結果，也是有點水平。

“是的，基本上解決了一些問題。”

“好啊，這樣也算是我們完成了重要的技術儲備。”

陳晨突然皺眉：“技術儲備？”

“是啊，用在下一個項目上。”

“什么意思？這個項目呢？”

薛成英一副有天大好消息的樣子，介紹道：“根據我們最新的情報，鷹醬的重返星際計劃取消了。也就是說，他們失敗了。”

“？？？”

老總拍拍陳晨的肩膀：“你們這個項目搞這么長時間，我知道你們吃了很多苦，現在你們算是解脫了，不搞了。”

陳晨靈魂有些出竅：“不搞了？”

“是啊。這個項目，本就是為了跟進他們的進度，他們說無法攻克的難點，那我也就不為難你們了。”

與此同時。

曹子華走向實驗室的眾多白板。

抽出一塊。

如同僵尸一般問道：

“那我們這個算什么？”

沒等老總反應過來。

人群中一位理論學家一眼就看穿了白板上的內容。

一聲驚呼：“你們搞出來了？”

陳晨像打樁機一樣點頭：“是啊！我們最終方案都驗證了，報告也交了，你們沒看到？”

老總木訥的搖頭。

他得知對方叫停重返星際計劃，尋思陳晨可能會心里不平衡，親自來安撫，順帶領著其他人過來調研。

由于來的匆忙，他還沒有接到陳晨的報告。

他們都以為陳晨的這個項目也不可能再搞下去了。

可現在——！

——！

？？？

所有人都傻了。

陳晨和曹子華一左一右站在那塊白板前。

一動不動。

心意已經死了。

他們說不搞就不搞了？

還特么無法攻克的難點！

老子都搞出來了！

合著人家只是畫個餅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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