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顏渾身都被尖銳的疼痛包裹著，到最后已經痛到麻木，即使是前世病發時都不及此時的萬分。
  好疼……阿淵……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卻一直強撐著想保持清醒，當感受到霍臨淵精神力的那一刻，戚顏終于徹底陷入了黑暗。
  霍臨淵一陣心慌，踏上樓梯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推開門，眼前的一幕讓他的心臟一陣抽痛。
  偏偏這時，黛拉嬌羞地貼了上來：“臨淵哥哥，你回來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就擅自……”
  下一刻，霍臨淵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黛拉這時才看清，霍臨淵的雙眼一片赤紅，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可怕表情。
  強烈的窒息感襲來，黛拉感到無比恐慌，直到現在她才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應該來招惹這個男人。
  可惜霍臨淵并不會給她后悔的機會，直接一把就捏碎了她的脖子，然后從門口甩了出去。
  到死黛拉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因為不放心霍臨淵的狀態緊隨而來的聞翼，聽到響聲，心下一跳。
  當他三兩步登上樓梯，就看到瞪著雙眼，滿臉驚恐表情的黛拉倒在地上。
  一旁的霍川則是半跪在地，七竅已經滲出鮮血。
  聞翼一驚，上前將霍川扶起：“川伯，你先下去。”
  安頓完霍川，他匆匆走進房間。
  但是房間里的情形，卻讓聞翼大驚失色。
  只見霍臨淵跪在地上，雙手捧著什么。
  從聞翼的角度看去，依稀能看見一小截銀白的魚尾。
  來不及震驚，下一刻毀天滅地的精神力撲面而來。
  聞翼暗道一聲糟糕，無暇思考的他，迅速退出房間，然后提上沒有反應的霍川，快速離開了莊園。
  聞翼從未像現在這般如臨大敵，他甚至有幾分失了方寸，或者說他從來也沒有見過霍臨淵的精神力崩潰到這種程度，如果這種狀態持續下去……
  后面的情形聞翼不敢繼續想下去，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聯系了軍部，將領星的防御等級升到了最高級。
  緊接著，他又在莊園的里里外外布置了十三層防御結界，只期望能延緩一下霍臨淵精神力的破壞速度，為應急疏散爭取時間。
  與此同時，領星的所有電子設備均開始失靈，街道上亂成了一鍋粥。
  房間里，霍臨淵捧著戚顏。
  小人魚小小的一條，只有巴掌大小，此刻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銀色的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兩側，顯得那么脆弱。
  “顏顏……”霍臨淵聲音有些顫抖。
  盡管他不停地呼喚，但戚顏都毫無反應，仔細看，那小小的胸膛一動不動，似乎早沒了呼吸。
  再沒有軟軟的精神力像藤蔓一樣勾著他，再沒有人向他撒嬌求表揚，再沒有人擔心他精力暴亂而笨拙地擋在他身前。
  這一刻霍臨淵的世界崩塌了，陷入了一片深淵之中。
  當阿萊德趕到了霍家老宅時，從莊園內外泄的精神力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
  “怎么會這么嚴重？”他喃喃自語，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聞翼沉重地搖搖頭，提醒道：“您知道一旦進去，可能……”可能再也無法出來，后面的話聞翼沒有說完，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現在不僅僅是整個霍家老宅瀕臨毀滅，就連領星也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坍縮的風險。
  若是不能將霍臨淵的精神力安撫下來，他們所有人都必死無疑。
  可是在場的人全都沒有退縮的意思，不管是接到消息趕來的安尼塔，還是剛從礦星回來的佐伊，亦或是留守領星的暗夜。
  他們全都嚴陣以待地看著莊園的大門，這一天他們想過很多次，但是卻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走吧。”阿萊德點了點頭，示意聞翼打開結界，然后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
  穿過重重結界，艱難地走到臥室，阿萊德已經滿頭大汗。
  每穿過一層結界，霍臨淵精神領域的壓迫就強烈一分，若不是身上厚重的隔離裝置，恐怕他早已經七竅流血而亡。
  可憐他二百五十歲的高齡，如今還要經歷這種磨礪。
  聞翼守在門口，即使此刻他已經開啟了最高級的武裝防護，但是狂亂的精神領域依舊瘋狂地撕扯著他的大腦。
  他緊握雙手，然后將后背抵在墻上，也只有這樣才能支撐他筆直地站著。
  房間里，阿萊德還未開口詢問，就直接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他看到了什么？人魚？
  “救他。”霍臨淵聲音喑啞。
  阿萊德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時沒有反應。
  他來是為了幫助霍臨淵控制精神力暴動，來之前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豁出老命的準備，但是此刻眼前所見，已經大大超出了阿萊德的認知范圍。
  “救他！”霍臨淵重復了一遍，語氣里飽含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阿萊德回過神來，神情凝重地從霍臨淵手上接過小人魚。
  隨后，房間里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醫療儀器。
  戚顏被放在檢查臺面上，阿萊德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氣。
  還好，身體已經發育完全，只是強行破殼，心臟沒有跟上刺激，出現了短暫的休克。
  但是沒有經過獨立破殼這一步，日后可能體質會偏弱。
  確認了基本情況之后，阿萊德趕緊為戚顏做緊急救治。
  他從收納空間中取出一個實驗用的燒杯，裝滿水和復原液，然后將戚顏放進了水里。
  經過半個小時的搶救，戚顏終于完全脫離了危險。
  看著小胸膛有規律地微微起伏，阿萊德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脫離了全神貫注的狀態之后，他瞬間感應到后背的視線如芒在背。
  阿萊德些無奈地轉過身：“已經沒事了，只是往后體質會偏弱一點，好好養著，不會對今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響。”
  此時，霍臨淵屈膝坐在角落的地上，后背抵靠著墻壁。
  他雙眼赤紅，在阿萊德搶救期間，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戚顏，整個人散發著頹廢沮喪的氣息。
  看著他的模樣，一向暴躁的阿萊德瞬間沒了脾氣。
  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盡的頭疼，那一個是救回來了，可是眼前這一個卻讓阿萊德有種束手無措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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