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顏一愣，雖然他已經猜到了些許，但是卻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看著眼中充滿疼惜的黎伽，戚顏不知道怎樣回答。
  他低頭躲開黎伽的目光，猶豫地開口：“我……”
  黎伽看著他無措的表情，更加心疼了，不忍心逼迫他，于是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關系，寶寶可以先好好考慮，這件事不急，我只是想對你好，不要有負擔。”
  聽到他這么說，戚顏確實松了一口氣，他心里其實也挺喜歡黎伽的，可是他體內畢竟是一個十八歲的靈魂。
  要讓他突然接受一個陌生人成為自己的父親還是有些困難。
  戚顏抬起頭正想說些什么，這時卻看見黎伽雙目赤紅，臉上血色全無，就連嘴唇也沒有一點顏色。
  黎伽的精神力突然不受控制地瘋狂外泄，戚顏感覺他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團纏繞在一起的亂麻。
  “你怎么了？為什么會這樣？我去叫人！”
  但是說完，戚顏才意識到自己沒有雙腿，他立即就把目光看向石桌上的光腦。
  然而這時黎伽卻說：“只是老毛病犯了，別害怕，寶寶抱抱我吧，抱抱我就好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剛想伸手摸摸戚顏的腦袋，然而下一刻他就昏了過去。
  身體沒了支撐，黎伽直接栽倒進了水中。
  “黎伽！”戚顏嚇壞了。
  他想將黎伽扶起來，但奈何他實在太小，于是只能用雙手撐著他的臉，防止水淹到他的口鼻。
  這時候君衍和霍臨淵匆匆走了進來。
  君衍直接跳進水中，將黎伽抱了出來。
  “我先帶阿黎離開。”丟下這句話，君衍步伐慌亂的帶著黎伽離開了小院。
  霍臨淵將受到驚嚇的戚顏從水中抱起，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戚顏回過神來，此時淚花還在他眼眶里打轉。
  他抱著霍臨淵的脖子，將臉埋在霍臨淵身上，悶悶道：“他不會有事吧？”
  霍臨淵的心情一時有些復雜，僅僅是一天，黎伽就在戚顏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他不知道是應該樂見其成，還是該感到失落。
  “黎伽的精神力異常，或許跟他返祖接收了人魚傳承有關，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
  “嗯，這里有最好的藥劑師團隊，不用擔心。”
  聽到他的話，戚顏提起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這時，他抬起頭看著霍臨淵：“你們怎么談了那么久？找不到你我很害怕。”
  這是戚顏第一次這么直白地說出對霍臨淵的依賴。
  霍臨淵勾起嘴角，之前陰郁的心情全都一掃而空。
  “沒有你在身邊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是不是很沒用？”戚顏垂頭喪氣。
  霍臨淵抬起他的下巴，直視他的眼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準妄自菲薄。”
  正所謂關心則亂，更別說戚顏從未經歷過這種情況。
  戚顏撇了撇嘴，心想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是好的，然而他心里卻感覺甜絲絲的。
  霍臨淵看著他悄悄擺動的尾巴，勾起了嘴角。
  ——
  下午的時候黎伽就恢復了過來。
  后來他單獨和霍臨淵聊了一會兒，戚顏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只覺得回來的時候，霍臨淵的臉色不太好看。
  夜晚躺在床上，霍臨淵突然說道：“顏顏不想知道今天我跟黎伽聊了些什么嗎？”
  戚顏抬頭看著他：“你想告訴我了？”
  霍臨淵一愣，無奈地笑笑：“之前君衍向我提出，想要收養你。”
  戚顏努力將眼睛睜大：“那你的意見呢？”
  “你需要一個身份，黎伽他……有人魚傳承……”霍臨淵緩緩說道。
  戚顏卻不想再聽他說下去，垂下眼睛：“所以你就要把我送人了是嗎？”
  其實戚顏并不抵觸黎伽，如果非要讓他在這個世界選擇父母，他也更愿意那人是黎伽。
  但是他不能接受霍臨淵要把他推出去。
  霍臨淵知道他想歪了，于是把他抱起放在胸口：“只是名義上的關系，不是把你送人。”
  “那我要離開你嗎？”戚顏問。
  “那顏顏想離開我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霍臨淵抱著戚顏的手緊了些，若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眼底的血色。
  戚顏皺眉，脫口而出：“不想，不要！”
  聞言，霍臨淵眼底的血色散去，他將戚顏放在臂彎，讓他枕著自己的手臂。
  “那就不離開，睡吧。”
  ——
  第二天，戚顏醒來就看見黎伽坐在床邊。
  “寶寶醒了？對不起  ，昨天嚇到你了吧？”
  戚顏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搖搖頭：“你好點了嗎？”
  “已經沒事了，寶寶關心我，我很開心。”黎伽溫柔地笑著，眼里的喜悅不加掩飾。
  戚顏倒是有點招架不住，他覺得比起黎伽對自己的關心，自己回報他的感情根本不夠。
  加上昨晚跟霍臨淵說的事，一時讓他不知道怎么面對黎伽。
  他下意識尋找霍臨淵的身影，這時黎伽開口了：“他和阿衍在談事，今天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黎伽說完，就拿起衣服想幫戚顏換。
  戚顏不習慣其他人幫他穿衣服，于是伸手想把衣服拿過來自己穿。
  但是黎伽卻沒有把衣服給他，而是一臉受傷失落地看著他。
  戚顏受不了他的眼神，干脆破罐子破摔，雙手一攤，任由他擺弄。
  黎伽見狀沒忍住，直接抱起戚顏，在他臉頰上親了兩口：“寶寶真乖！”
  戚顏被親懵了，后知后覺地擦了擦臉頰，抗議道：“我不是小寶寶了，不要親我！”
  黎伽看著他紅紅的耳尖，心想怎么可以這么可愛，顯然并沒有將戚顏的抗議聽進耳里。
  戚顏見狀皺起包子臉，正想再強調一遍，這時黎伽卻連連保證：“好好好，下次不親了。”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衣服開始幫戚顏換了起來。
  戚顏想發作卻愣是找不到理由，于是只好轉移話題，問道：“阿淵是什么時候走的，怎么沒叫我呢？”
  霍臨淵還從來沒有像這樣不打招呼直接離開的，以往即使再忙，他都會等戚顏起來，吃了早飯再走。
  戚顏不由想到了昨晚的對話，可是他昨晚明明說過，不會將自己送人的。
  “是我不讓他叫你的。”黎伽說道。
  想起昨日跟霍臨淵的談話，黎伽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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