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淵帶著戚顏回到房間。
  他準備了一個浴缸大的圓盆，里面裝滿了靈泉，這樣戚顏在房間里也能夠泡水。
  把戚顏放進盆里，霍臨淵伸手勾起他的下巴，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泄氣了？”
  戚顏把他的手扒拉下來，抱在懷里，然后把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
  聲音悶悶的：“沒有。”
  見他嘴硬，霍臨淵也不點破。
  倒是戚顏自己開始緩緩敘說了起來：
  “會不會是因為我太貪心了，所以才讓我變不出腿來啊？”
  “為什么這么想？”霍臨淵問。
  “你看，本來我都已經死了，卻有幸獲得了重生的機會，而且還如愿變成了人魚，這是多大的機遇啊。”
  戚顏由衷感慨，但他卻沒發現在說到死的時候，霍臨淵的眼神暗了暗。
  “好像自我重生以來，一直都挺順風順水的，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現在老天要給我設置一點磨難？”
  戚顏抬頭，詢問似的看向霍臨淵。
  然而不等霍臨淵回答，他緊接著又垂下視線，看著自己的尾巴，喃喃道：
  “其實也不算磨難，當魚也沒什么不好的，只是黎伽說過，所有人魚從破殼就可以自由轉換雙腿。”
  “好像只有我不行。”
  戚顏神情黯淡，他嘗試過許多次，都以失敗告終  ，這不由得他不自我懷疑。
  如果事先不知道魚尾可以變成雙腿也就算了，但是知道了，卻發現只有自己無法辦到，怎么能不受打擊呢？
  霍臨淵抬起他的下巴，直視他的眼睛：“你早已經化出了雙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戚顏一驚：“什么時候？”
  “在赫爾卡上，夜晚無意識中。”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過了片刻，戚顏再次確認：“你說的是真的吧？不是安慰我的？”
  霍臨淵摸了摸他的腦袋：“要相信自己。”
  聽到他的話，戚顏眼中閃過亮光。
  戚顏可以不信自己，但是他絕對相信霍臨淵。
  “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順其自然，嗯？”霍臨淵輕輕地摸著他的臉頰。
  戚顏抱住他的手臂親昵地蹭了蹭，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欣喜。
  如果自己可以變成人，那以后是不是就能和阿淵并肩戰斗了？
  就算不能幫他分擔什么，至少也可以不成為他的累贅。這是戚顏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
  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知道是心結終于解開了，還是霍臨淵的安慰起了作用。
  戚顏在睡夢中又化成了少年的模樣。
  霍臨淵依然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其實也可以說他早有預料。
  在戚顏多次嘗試始終無法化出雙腿時，霍臨淵便猜到他是受到了心理因素的影響。
  是他的不安和不自信。
  用被子將戚顏裹起來，霍臨淵輕輕摸著他的頭發，喚道：“顏顏，醒醒。”
  戚顏動了動卻沒有醒來，下一刻他把手從被子里抽出來，推開頭上作亂的東西。
  然后將頭埋進霍臨淵懷里蹭了蹭，最后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趴在霍臨淵的胸口，睡熟了。
  霍臨淵無奈輕笑，最后還是沒有堅持叫醒他。
  ——
  次日清晨。
  日光透過窗戶，照在戚顏的臉上，他側過頭，往被子上蹭了蹭。
  又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中的是霍臨淵放大的俊臉，日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仿若沉睡的天神一般。
  戚顏再一次感嘆，怎么會有人長得這般好看。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密如鴉羽的睫毛。
  然而他手的還沒有碰到霍臨淵的眼睛，戚顏就猛然頓住了。
  他把手張開、握緊，反復兩次，然后放在霍臨淵的臉上一通對比。
  “我變大了？！”戚顏猛然坐起，反復地看著他的雙手。
  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然而戚顏對此卻毫無感覺，他現在急于找霍臨淵求證。
  剛轉頭，戚顏就對上了霍臨淵清亮的目光，這哪里像是剛剛醒來，分明是早已清醒。
  但是戚顏卻完全沒有察覺，他此刻已經被巨大的驚喜砸得有些語無倫次。
  “阿淵，我、我變大了！”
  看著霍臨淵淡然微笑的表情，戚顏猛然意識到什么。
  接著他一把掀開被子，一雙雪白修長的腿隨即映入他的眼中，他動了動，那雙腿也跟著動了動。
  “我、我我我……”戚顏回頭，在巨大的驚喜刺激下，他的大腦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此時的戚顏就只有重點部位用被子遮著，其余肌膚全都裸露在外，然而他自己卻完全沒有意識到。
  霍臨淵將被子拉起來，把他重新裹住。
  一大早就見到如此香艷的一幕，對霍臨淵來說沖擊實在太大，而且他也更擔心戚顏會著涼。
  “阿淵，我真的變成人了。”
  “是真的，真的！！！”戚顏激動地撲向霍臨淵，抱著他的脖子，興奮地手舞足蹈。

  霍臨淵輕輕撫摸著他的背，安撫道：“嗯，是真的，所以現在要不要嘗試變回尾巴看看？”
  聽到他的話，戚顏興奮的熱情稍稍褪去，慢慢從他懷里退了出來。
  霍臨淵溫柔地幫他理了理頭發：“不用怕，不管怎樣我都在。”
  戚顏受到了他的鼓舞，心里信心倍增。
  他鄭重地點點頭，然后用精神力包裹住雙腿，腦海里想象著尾巴。
  下一刻，少年戚顏憑空消失，與此同時被子里多了一條小魚。
  霍臨淵趕緊將他從被子里解救出來。
  戚顏的眼中有明晃晃的欣喜，這時霍臨淵又說：“再試試？”
  這個時候戚顏突然變得有些緊張，但在看到霍臨淵鼓勵的眼神后，他緊張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點。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像之前試過千百次那般，想象著雙腿……
  少年戚顏再次出現，他成功了。
  “阿淵，我真的做到了！”戚顏高興地看向霍臨淵，眼里亮晶晶的。
  然而這時，霍臨淵卻輕咳了一聲，接著戚顏就感覺身上一暖，一件寬大的披風將他整個包了起來。
  “衣服我放在這里，自己穿可以嗎？”霍臨淵問。
  戚顏呆呆地點頭。
  霍臨淵摸了摸他的頭發，然后匆匆去了浴室，將房間留給戚顏。
  如果戚顏留意看，就能發現此刻霍臨淵的耳尖通紅。
  聽見浴室里傳來的水聲，戚顏噌地一下，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他他他……剛剛被阿淵看光了？！
  雖然在還是魚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赤身裸體過，但卻跟戚顏此刻的感受很不一樣。
  他很難形容現在是怎樣一種心情，只覺得臉上燒得慌，心臟也撲通撲通狂跳不停。
  即使戚顏在前世并沒有，與人親密到可以接受坦誠相見的地步，但是他也知道兩個大男人赤身裸體還是很正常的……吧？
  他實在搞不懂這種類似于害羞的情緒是什么。
  難道是因為自己裸著而霍臨淵卻穿戴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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