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打開終端，然后將一張照片放給戚顏看。
  照片里蘭溪笑得很燦爛，而站在他對面的霍臨淵也勾起了嘴角。
  拍攝者是從側面拍攝的，背后就是藥劑系的展示臺，整體畫面布局看起來十分和諧美好。
  “現在星網上都說，元帥正在追求蘭溪，還說那日他從藥劑系抱出來的人就是蘭溪。”
  “我呸！宇宙黑洞都沒有他們的腦洞大。”
  瑞恩說得義憤填膺，可見他是真的被網友的猜測惡心到了。
  戚顏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心里卻有些不舒服。
  特別是在看到霍臨淵對著蘭溪笑時，雖然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但是“阿淵也會對其他人笑得這么好看”的念頭，卻在戚顏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見戚顏失神地看著照片，瑞恩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你怎么了，怎么感覺今天心不在焉的。”
  剛剛來的時候，瑞恩就看見他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出神。
  戚顏的這種反常，讓瑞恩隱隱有了些猜測。
  下一秒，瑞恩嚴肅起來，認真地看著他，正色道：“顏顏，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元帥？”
  因為發現艾爾并未將自己是人魚的事告訴瑞恩，所以戚顏也沒有說。
  倒不是因為不信任瑞恩，而是有時候背負太多事，反而會失去最簡單的快樂。
  從霍臨淵那里聽說了文森家族的事后，戚顏能感覺出艾爾在盡量給瑞恩營造一個簡單的生活環境。
  所以瑞恩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家族與霍家的關系，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其實一直在效忠霍臨淵。
  現在瑞恩就只知道戚顏是黎伽和君衍的兒子，因為一些原因住在霍臨淵家里，并且從小就和霍臨淵一起生活。
  “喜歡啊。”戚顏回答得不假思索。
  他的坦率反而讓瑞恩一噎，完全打亂了瑞恩本來準備說的話。
  瑞恩以為他至少會扭捏著害羞一下，心里已經準備好了一大段讓他正視自己內心的腹稿。
  不過也因為戚顏回答地太過理所當然，所以瑞恩再次確認了一下：“不是對偶像的那種喜歡，是那種……愛，愛懂嗎？”
  考慮到戚顏臉皮薄，瑞恩盡量說得委婉了些。
  可是戚顏卻認真地點頭，回答道：“愛的，我愛阿淵。”而且是最愛。
  但是愛也分很多種，有對親人的愛，對朋友的愛，對伴侶的愛，哪怕對寵物也會有愛。
  而自己對阿淵是哪種呢？
  瑞恩看著他清澈純粹的眼神和臉上顯而易見的苦惱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或者說根本不懂。
  于是瑞恩當即決定要化身知心大哥哥，誓要讓他認清自己的心。
  “那我換一個問題，當你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是什么感受？”瑞恩問。
  戚顏抿著嘴角，根本無法回答，他不傻，他知道瑞恩這樣問是什么意思。
  實際上在經過一上午的思考后，戚顏也懵懵懂懂地意識到了一些問題，但是他從來沒有往感情上想過。
  直到那張照片和瑞恩的話，仿佛點醒了他。
  最初的時候，戚顏一直都是以寵物和飼主的關系來看待自己和霍臨淵，所以他會覺得親近霍臨淵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甚至覺得不想霍臨淵養別的小人魚，也是源于寵物心態的爭寵。
  畢竟他對以前養的小貓也會親親抱抱，一起睡覺，一口一口投喂，也會希望貓貓最親近的是自己。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前世是個人，有人類的思維。
  隨著往后的相處，戚顏覺得他和霍臨淵的關系是親密無間的，而且不分彼此。
  霍臨淵在他心里是比他自己更重要的存在，他們就像是彼此相依的家人一樣。
  可是這樣就是愛情嗎？
  “我不知道，我不懂愛情是什么樣的，怎樣的愛才算是愛情？”  戚顏黯然搖頭，心情有些煩悶。
  前世的戚顏，感情經歷一片空白，他懂愛，但是卻不懂愛情，更不知道情侶之間應該怎樣相處。
  “那你老實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元帥身邊有了別人。”
  “元帥會和那個人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玩鬧，一起白頭到老……你會傷心嗎？”
  不行！光是聽到這種假設就讓戚顏覺得心痛難忍。
  “如果你會覺得難受，覺得痛苦，甚至想想都覺得煎熬，那就是愛情。”瑞恩一言道破。
  戚顏的雙眼慢慢睜大，心中豁然開朗，他想和阿淵一輩子在一起，并且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不要阿淵去喜歡別人，去對別人好，去對別人笑……
  但緊接著他就眼眶泛紅：“我愛阿淵，是對伴侶的那種愛，可要是阿淵對我不是一樣的想法該怎么辦？”
  不可否認，在認清自己的心意后，這張星網上流傳的照片確實讓戚顏有了危機感。
  看見他泫然欲泣的表情，瑞恩頓時手足無措：“哎哎哎，你別哭啊！”
  他是想讓戚顏認清自己的內心，但是并不想惹哭戚顏啊。

  現在戚顏這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他面前。
  瑞恩心里甚至有一瞬間產生了，要把霍臨淵綁來送給戚顏的沖動。
  冷靜下來之后，瑞恩開始幫他分析：“你先別著急，你先說說你和元帥平時都是怎么相處的，我們一起來分析一下。”
  戚顏平復下來，開始講述。
  但緊接著他卻發現根本沒有什么可講的，他和霍臨淵的相處都是最平淡的日常生活。
  所以戚顏將他們的相處日常簡單概括為：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聽到這里，正在喝水的瑞恩，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
  都已經發展到睡覺這步了，那他們剛剛還在糾結是哪種愛的問題？
  但是看著戚顏純潔的眼神，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不是吧……
  瑞恩試探地問：“是蓋著被子純聊天的那種？”
  戚顏不解但點頭：“嗯，有時候阿淵還會給我講故事。”
  瑞恩一窒，他感覺自己要暈倒了。
  他該怎么告訴戚顏，當一個男人對你沒有欲望，那就代表他沒有那方面的感情？
  換做他和艾爾，只要是兩個人獨處，艾爾就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
  想起前幾日的事，瑞恩還心有余悸，忍不住雙腿打顫。
  此刻再聯想到霍臨淵與戚顏名義上的寄養關系，瑞恩得出了結論。
  “顏顏，恕我直言，我覺得元帥很可能是在把你當兒子養。”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看見戚顏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失落，瑞恩恨不得給心直口快的自己兩巴掌。
  畢竟才剛剛認清自己的心意，就要接受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事實，這打擊未免也太大了。
  瑞恩急急挽救：“不過也沒關系，畢竟現在元帥身邊只有你，而且你們同吃同住，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
  眼見戚顏情緒不高，瑞恩準備活躍氣氛的話漸漸停了下來。
  這時戚顏看了看手腕，然后勉強地對瑞恩笑了笑：“謝謝你瑞恩，我明白了，老師剛剛通知我去做實驗，我先走了。”
  “哎，顏顏……”
  看著戚顏心事重重的背影，瑞恩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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