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你在天狼星受傷那次嗎？”霍臨淵道。
  戚顏想了想，點頭：“嗯，你的意思是跟桑漠有關？可是他沒有時間啊！”
  雖然那只像是猴子的生物，確實是因為桑漠拉了他一下才跑掉的，但是這也不能證明什么。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時抓傷你的應該是玃，這種生物早年間我在破獲生物實驗室時，曾經見過。”
  “實驗組織的人，常常會豢養這種生物來運輸一些違禁物品。”
  聽他說完，戚顏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可是它抓傷我是為了什么？”
  然而剛問完，他卻突然如醍醐灌頂：“血！他們想確認我的身份。”
  霍臨淵點頭：“沒錯，當初你在室垣星遇襲，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試探，但那次他們失敗了。”
  “解毒劑的出現，必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可是僅憑解毒劑就能聯系到人魚頭上，這說明對方肯定非常了解人魚，而這也讓霍臨淵懷疑，實驗的最終目的也許并不僅僅只是控制人類那么簡單。
  “所以自那時起你就對桑漠產生了懷疑？”戚顏有些驚訝。
  “那時候只是加深了我的懷疑，我第一次留意到這個人，是從他進入帝國軍事學院當老師開始。”
  霍臨淵開始緩緩說起：“室垣星的事讓我意識到，幕后之人已經注意到你的存在，為了找到你，他們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加上失蹤者統一具有人魚基因偏高的特性，所以我猜想他們肯定會留意到我身邊親和力高的人。”
  “于是我放任蘭溪營造與我關系親近的謠言，目的就是想引出幕后之人。”
  可惜幕后之人實在是太過狡猾，一直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直到后來，桑漠的突然調任引起了我的注意。”
  “但是他的履歷太過完美，加上暗夜曾暗中觀察過一段時間，并未發現任何異常，所以當時我并不能確定。”
  豈止是完美，桑漠這個人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記錄都十分詳細，且有證可考，也就是說這些經歷都是真實的。
  包括他以優異的成就被皇室聘為御用藥劑師，后來又進入帝國軍事學院任教，從表面上來看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世人常說，說謊的最高境界是九句真話中夾雜一句假話，桑漠的狡猾和隱忍，曾經一度差點蒙蔽了霍臨淵。
  而最終讓霍臨淵確認的，是那日皇宮宴會上，戚顏無意中記錄的那段影像。
  影像最后是桑漠帶走了蘭溪，后來他派人調查過蘭溪的蹤跡，結果發現自那天后蘭溪就消失了。
  而桑漠卻并未將這件事上報給學校，這顯然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老師的反應，直到蘭溪再次出現就是他覺醒返祖的消息。
  結合這點再回過頭去看之前，就會發現很多疑點。
  以薩斯科特和斯蒂安出現的時間為例，當時他們都以為給薩斯科特注射毒素的人是斯蒂安。
  可是他們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薩斯科特為什么要冒險住在皇宮。
  誠然，奧琳娜是一大因素，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們忽略了其他可能。
  薩斯科特不是改造者，他一旦在領星暴露，逃脫的概率幾乎為零，要如何在雙方都可能被嚴密監視的情況下，安全地會面？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找一個兩人都有交集的地方，而皇宮顯然就是絕佳的選擇。
  所以種種細節結合到一起，讓霍臨淵鎖定了桑漠就是幕后之人。
  當然，最終讓他確定并決定動手的是司樾提供的材料。
  戚顏聽見他的描述，驚嘆于他居然這么早就開始謀劃了。
  原來他當時并不是不知道蘭溪在刻意制造輿論，而是有意放縱。
  想到那時自己還因此吃過醋，戚顏就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可殊不知霍臨淵知道他吃醋有多高興，甚至一度后悔沒有早些想到這個方法。
  “你說蘭溪的返祖會不會和桑漠的實驗有關？”戚顏提出疑問。
  霍臨淵有些詫異，自己還沒有提及這點，沒想到他家顏顏就已經先想到了。
  “準確來說不應該叫返祖，而應該叫改造。”霍臨淵糾正道。
  “蘭溪的獸化并不是一個正常的過程，而是強行融合了魚的基因，催化而成的結果。”
  這是阿萊德根據蘭溪的人魚影像和基因推算出的結論。
  戚顏想到蘭溪情緒失控時那種駭人的表現，心中了然。
  僅僅因為嫉妒和心中的那一點虛榮，就將自己交給魔鬼，也不知道當他了解了桑漠的真面目后會不會后悔。
  ——
  蘭溪跌跌撞撞地跑進一間公寓，對著里面的人慌張大喊：“救救我，桑漠老師，救我！”
  只見他瘋狂地抓撓自己的臉，此刻他的手上和臉頰幾乎已經全部被鱗甲覆蓋。
  在他的抓撓下，他的臉瞬間變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桑漠不緊不慢地整理著手上的物品，頭也不抬。
  此時的他身穿黑袍，與平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放眼看去，房間里凌亂不堪，所有置物架上都空空如也，很顯然他已經打算拋棄這個藏身點。
  蘭溪跑過去抱住他的腿，嘴里發出嘶啞的呻吟：“救救我，求您救救我，是您把我變成這樣的，您不能不管我！”
  這時，桑漠終于停了下來，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毫無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僅僅一瞬就讓蘭溪如墜冰窖，怔怔地松了手。
  須臾，桑漠勾起唇角，冰冷地笑了起來，他像是神明俯視螻蟻般，睥睨著蘭溪。
  下一刻，他伸手捏住了蘭溪的下巴，輕聲道：“是誰準許你擅自行動的？”
  聞言，蘭溪立即想要辯解，可是桑漠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一把甩掉捏著的下巴后，桑漠掏出帕子仔細擦了擦自己的手。
  “這是我賜予你的神跡，好好享受這一刻吧！”
  說完，他直接丟下蘭溪離開了房間。
  此時門外，寒見一行人已經和改造者交上了手。
  桑漠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然后戴上帽兜，走到后院的一間倉庫里，接著就聽他對里面說道：“好孩子，該你表現了，去吧。”
  回應他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接著周圍瞬間開始地動山搖，隨后從倉庫中走出來一個龐然大物。
  在怪物推倒倉庫的那刻，桑漠利用反重力噴射器飛到了空中。
  正在戰斗的寒見注意到了他，兩人目光交匯時，桑漠勾起了嘴角，接著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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