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十二域，其中五星是指帝星，霓神星，拉伯塔利，谷微星和奧爾維亞。”

“十二域則包括人魚族統治的永恒之域和獸人族統治的阿斯曼星域，以及人族各勢力和域外部族組建的克洛斯星域，杜薩特斯星域……”

深海之中，白衡躺在貝殼床上，緩緩地向小團子講述著星域的勢力分布。

小團子窩在他的懷里瞪著一雙大眼睛，似懂非懂。

“百年來各勢力之間沖突不斷，戰爭頻有發生……”

小團子仰著頭，好奇地問：“他們為什么要打仗？”

白衡低頭看著他，須臾才答道：“因為理念不同，誰都不服誰。”

“就像塞亞那樣？”小團子追問。

“嗯——”

“那我們也要和他們打仗嗎？”

看著小團子天真無邪的臉，白衡的眼中多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他輕輕地拍著小團子的后背，回道：“我族和人族曾有盟誓，永不相犯，人魚族從不參與星際權利的斗爭。”

說到這里白衡思緒有些飄散，頓了頓，他又強調：“但是人族大多生性狡詐，所以也不能輕易相信人類。“

“那阿父為什么還要我和他們做朋友？”

小團子被拍得很舒服，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縮進了白衡懷里。

白衡撫摸著他的發絲，緩緩道：“因為不是所有人類都是壞人，在人族中也有好人。”

“但是我們并不能每次都分辨出來，所以才要時刻保持警惕。”

小團子哼唧兩聲，小腦袋蹭了蹭，便沒了動靜。

白衡低頭一看，才發現他已經睡熟了。

幫他調整了一下睡姿，白衡嘴里輕輕哼起了歌謠。

——

后半夜，小團子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他被關在一個漆黑的空間里，四周寂靜無聲，一個活物也沒有。

小團子游啊游，卻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海水冰冷刺骨，凍得小尾巴都失去了知覺。

漸漸地他感覺身體越來越重，眼見就要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就在這時他渾身一顫，猛然驚醒過來。

驚醒后，小團子委屈巴巴地開始找白衡。

貝殼床上沒有，宮殿里沒有，就連平日里侍奉在前的紅翹也不見了身影。

由于永恒之海是海中海，普通游魚根本到不了這里，所以此時偌大的海底宮殿里，竟看不見一個生物，顯得格外死寂。

夢境里的恐慌在這一刻照進了現實。

在找了一圈，始終沒看到半個人影后，小團子撅了一早上的嘴終于掛不住了，倏的一下哇哇大哭了起來。

哭了好一陣，四周依舊靜得可怕，這時小團子想起了白衡平時對他的訓誡，委屈巴巴地揉了揉眼睛，開始向著海面游去。

登岸后，他直接跑進了大殿，小短腿噠噠地跑了一圈卻一無所獲。

身邊從未離過人的小團子此時無助又害怕，但他始終謹記白衡的教誨，不能露怯。

抽了抽鼻子，小團子努力控制著哭意，轉身跑向了樹林，準備尋找鬼方。

可往常隨叫隨到的鬼方，今日任憑小團子怎么呼喚都沒有應答。

越慌亂就越容易出錯，小短腿跑著跑著，一不注意就被樹枝絆倒摔在地上。

這一刻小團子眼中的淚花再也繃不住，瞬間決堤了。

“唔……阿父……”

年幼的他尚不懂分別的含義，但卻已經感受到了那種窒息的恐懼。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了他的面前。

那人將手放在小團子的腦袋上，溫柔又熟練地揉了揉。

感受到力道的小團子抬起頭，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竟忘記了哭泣。

其實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由一團霧氣勾勒出的人形。

然而奇異的是小團子卻并未感到害怕，相反還有一絲親近之感。

正是這一絲感覺，讓他短暫地遺忘了恐懼。

“顏兒！”

“殿下……”

這時白衡和紅翹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白衡臉上掛滿了焦急，一向沉穩的他，此時的步伐卻有些凌亂。

然而在快到小團子面前時，他還是迅速穩住了情緒。

人影在白衡出現的那刻便慢慢消散了，只剩小團子跌坐在地上。

小團子聽到聲音回過頭，撇著嘴角委屈巴巴地張開手臂，要白衡抱。

“阿父……”

但白衡卻克制住了沖動，嚴厲道：“自己起來。”

身后的紅翹本能地想上前幫忙，但是礙于白衡的威嚴，她還是生生忍住了。

這時，跟在他們身后的一干人魚族長老也趕了過來。

小團子看看白衡的臉色，又看看不遠處的眾人，委屈地撇了撇嘴角，但還是聽話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還沒站穩，下一秒他就直接撲到了白衡身上。

白衡緊握雙手，語氣卻依舊嚴厲：“我教你的應急避險方式呢？當我不在時你應該怎么做？”

小團子不說話，緊緊地抱著他的腿，默默地掉著金豆子。

白衡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經過人群時，他對眾人說道：“我先帶殿下回去，剩下的就交給諸位了。”

其他人紛紛頷首，待他們走后，人群中發出嘆息聲：

“剛剛那果然是……”

“這一天終究是要來了。”

——

大殿里，白衡將小團子的腳丫放在自己的手心，細心地擦拭掉上面的砂礫。

嘴里嚴肅地說道：“殿下可是忘了我說過的話，當我們化出雙腿時，少了鱗片的保護，尾巴是最脆弱的地方。”

以往每當白衡用公事公辦的語氣稱呼小團子“殿下”時，總能把小團子唬住，乖乖聽話。

但今日顯然和以往不同，小團子默不作聲，嘴里打著哭嗝，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白衡摸了摸他的臉頰，幫他擦掉臉上的淚痕，柔和了語氣：“可是做噩夢了？”

猶記得十年前，他帶著小團子剛來離境的第一晚，小團子也做了噩夢，當時的反應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想明白其中緣由的白衡心疼地將他抱起，哄道：“夢里都是假的，阿父在。”

這句話成功讓小團子本已經止住的哭意再次決堤了。

白衡見狀也不再阻止，索性讓他發泄個夠。

小團子哭著哭著，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到最后哭累了便直接抱著白衡的脖子睡了過去。

白衡熟練地拍著他的背，但心里卻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愁緒。

想到他未來的命數，也不知自己將他養得如此嬌氣，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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