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是又想給自己添點不痛快。

        宮薇見事不成，忙牽起些笑意，“蕭公子在這啊，看來是我走錯雅間，不打擾你們雅興了。”

        “宮小姐來都來了，不如和大家一起喝酒聊天吧。”

        雅間里忽然響起楚卿嬌的笑語。

        她喝了兩杯薄酒，正有些熱氣上頭，雙頰粉紅，好像花團錦簇里的花仙子，正應了滿園春意的境。

        酒桌上的公子們看上一眼都覺得心里熱熱的。

        不過美人雖好，可誰都知道今兒宮席之那幾箱子禮物的事，沒人敢上前去接近。

        只是禮貌的喝喝酒，聊幾句就得收住。

        如今她開口，大家更是紛紛開口迎合。

        反正雅間里也大著，再加幾張凳子不是難事。

        越國男女之防并不是很厲害，平日里公子小姐們也時常聚在一起作詩喝酒。

        蕭鈺川被公子們連敬了好幾杯，正是后勁上頭的時候，聽了楚卿嬌的話也連連點頭：“對對對，表妹，難得今天趕巧，就一起吧，咱們人多，吃飯吃著也香。”

        大家勸起來斷然推脫不得，宮薇也忍不了楚卿嬌一個人坐在這些名門望族公子們中間出風頭。

        半推半就的也答應下來。

        小廝們添上些凳子，小姐們便和公子們一人一邊分坐圓桌左右，大家共同聊起來。

        “表妹，這可是我專門從我爹那搞來的好酒，來，你嘗嘗！”

        蕭鈺川明顯吃多了酒有些薄醉，恨不得貼臉炫耀自己搞到的清霧。

        連連招呼大家給滿上。

        宮薇勉勉強強坐下，好像還在為沒算計到楚卿嬌不痛快，一連就喝了四五杯。

        忽然，楚卿嬌站起身，手里捧著酒杯，“我初來越國，各位都是有頭臉的公子小姐，今天能在這宴飲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我來敬大家一一杯。”

        仰脖一飲而盡，楚卿嬌將酒杯倒懸，豪氣又利落。

        她嘴里的夸贊也讓在座人們聽著舒服極了，大家都舉杯共飲，氣氛好極了。

        楚卿嬌勾動唇角，項莊舞劍，意不在此，她看向宮薇，眸光忽地深暗幾分，“我初來乍到，聽說越國清歌樂曲尤其特殊，今天高興，倒不知道能否也見識一下。”

        “說到這個清歌樂曲那可不是一般歌姬能唱的，那得是聲音干凈，聲音空靈，還得從小訓練才行。”

        有公子舉杯講說起來，談起自己幾年前曾在王太后壽宴上看到一次，那唱的真是婉轉動聽，能唱到人心里頭。

        現在他都還記掛著呢。

        楚卿嬌并非平白無故提起此事，目光灼灼，正盯著宮薇，“聽說宮小姐從小就習得清歌調，不知道可愿意讓我聽聽這是何等的妙音？”

        她好似隨口一提，立馬就點燃了話茬。

        “對哦，宮小姐不是從小學嗎？”

        “是呢，頭前我還聽說之前在壽宴上唱歌的那位歌姬就是到宮家去做教習了。”

        “薇薇，不如你今天就給我們露一手吧。”

        有小姐扯扯宮薇衣擺，喝紅了臉調笑。

        楚卿嬌知道自己只要開頭后面的事就順水推舟了。

        大家都喝過酒，興致正濃。

        清霧因為喝著酒味不重，所以反倒很容易讓人喝多，現在正是上頭的時候。

        果然宮薇的目光和楚卿嬌的在空中交匯，她也頗有幾分醉意，心里那份展現欲熊熊燃燒。

        經不住周圍人說幾句就半推半就地唱起來。

        “天光乍現霞初開，青荷漣漪掀浪來……”

        宮薇確實是有兩把刷子，一開口就聽得出不同。

        楚卿嬌眼睛微瞇，悄悄招呼孫別漪近前，“去，悄悄把雅間門打開。”

        她輕聲吩咐，孫別漪秒懂，輕手輕腳地從眾人背后走過把關著的雅間門打開了。

        大家注意力都在宮薇身上，誰也沒注意。

        在醉意和大家的吹捧推動下，宮薇也越發得意，放聲高歌，恨不得屋里這些公子小姐都知道她的本事。

        裊裊余音、遏云繞梁，確是美哉。

        “蕭公子，這一曲可是人間難得幾回聞吶。”楚卿嬌笑靨如花，蕭鈺川已醉得滿臉通紅，哪里能反應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是聽著大家都在夸獎也跟著點頭。

        “就是就是，難得，難得！簡直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宮薇暈乎乎的，笑了兩聲后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正在此時雅間門外也傳來些鼓掌聲，“哎呀，唱的真是好啊！”

        雅間門不知什么時候被誰打開，剛才宮薇的引吭高歌全被外面的客人聽了個遍。

        宮薇臉色立刻就白了，酒都好像醒了一半。

        “誰，誰把門打開了！”

        她盯著屋里的人們，大家都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啊。

        門外又傳來不少客人的拍手叫好，他們喊得越歡宮薇卻越覺得羞憤。

        她是宮家小姐，在同樣身份的公子小姐們面前唱歌炫技是一回事，給那么多還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唱歌又是一回事。

        有人喝的高興，再下面隔空高喊：“唱的好！再來一首！”

        這聲音就像是導火索，徹底讓宮薇羞憤。

        她又不是什么供人取樂的歌姬。

        “諸位盡興，我想先離開了！”

        咬咬下唇，宮薇氣的奪門而出，楚卿嬌嬌弱的伸手遮住唇，好似十分害怕地發問：“不會是我做錯什么了吧，怎么把宮小姐氣走了，不然我還是給她賠個不是去吧。”

        她裝的楚楚可憐，那張小臉上更是做出幅飲泣吞聲的可憐樣，一眾公子小姐們都覺得是宮薇小題大做，紛紛出言安慰起楚卿嬌。

        任由大家如何寬慰她都抬手用衣袖半遮住臉，其實是在偷笑，卻讓大家覺得更加心疼了。

        “大家別勸了，一定是我做錯事，氣到了宮小姐，我一定要去給她賠不是，大家盡興吧。”

        楚卿嬌早就想走了，正愁逮不到借口，不顧大家阻攔也跟著離開，還得了個“楚姑娘真是良善”的美名。

        不就是茶言茶語，楚卿嬌還能不明白不成。

        已入初冬，夜風刺骨，孫別漪跟在楚卿嬌身后笑個不停。

        “主子，真有你的。”

        “這算什么，自己上趕著來，希望這滋味能讓她記住，以后少來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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