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節(jié)，正在冬春相接之際，風兒沒有那般的涼吹在身上，倒很舒服。

        這幾日往往是明月皎皎，繁星遍布。

        在折筆湖上游船觀景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所以這段時間折筆湖上的游船也越發(fā)多了。

        入夜，秦衍照舊乘著并不打眼的馬車緩緩停在岸邊。

        河畔邊已經停靠了不少馬車，都是來此處游船的公子小姐們。

        湖里明朗的飄著不少游船，就像是一盞盞花燈漂浮在湖水里。

        將湖面裝點的如同天邊繁星，又倒映著天上的星色，使得湖面更加皎潔，就像楓葉飄落入水泛著點點橙黃色的微光。

        幾乎所有的船只都已經在湖面上任意的漂泊，只有一艘小船靜靜地停在岸邊。

        秦衍一眼就看出那應該是楚卿嬌的船，略微低頭便在夜中踏了上去。

        他手中提著一盞小燈，橙黃色的光點慢慢靠近，進入船艙，船內楚卿嬌手里正拿著一本書卷。

        桌面上是剛剛沏好的熱茶，溫度正好散發(fā)著暖意，將整個船艙里都渲染上一股宜人茶香。

        “楚姑娘料事如神，竟知道我會這時候到，提前將茶都備好了。”

        他放下手里的提燈落座，手也握到了茶杯上，觸摸著那不冷不燙的溫度，眸眼含笑。

        楚卿嬌翻動著手上的書，嘩啦的聲音在狹小的船艙里顯得更加明顯。

        他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殿下說笑了，以您的身份自然不好在這等地方隨意露面，而這個時候幾乎所有要游船的人都已經到了船上，岸邊不會再有人等待，所以這個時候前來是最合適的，不過是極為簡單的推測罷了，談不上什么料事如神？”

        她放下手上的書，目光也落到了秦衍身上。

        二人對視之間彼此眼里都浮現(xiàn)出些復雜的神色。

        楚卿嬌勾唇淺笑，眸中必不可少的帶著些冷意。

        “要說料事如神我又怎么能比得上殿下呢，每一步棋都走的恰到好處，實在佩服。”

        她抬手向他拱了拱拳，肆無忌憚的發(fā)泄著心中的嘲意。

        秦衍被她攻擊，并不見有任何惱怒，反而只是一貫溫和的笑著。

        整個人身上都揚著股自然而然的高貴，就好像楚卿嬌剛才的話，他都全當是夸獎的好話一般收著。

        “楚姑娘也謬贊了，不過是王爺自己失手殺了人，不過王爺如此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我也為姑娘擔心呢，在這一點上，他便不如秦某，實時自控，絕不做出任何出格之舉。”

        沒想到他話鋒一轉，竟然巧妙的將這茬帶到了這上來。

        聽那樣子好像有些毛遂自薦的意思。

        雖然楚卿嬌一早便知道他有這般心意，雖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么，可她還是不得不佩服秦衍的臉皮。

        竟然都能厚到這種程度。

        說起胡話來臉也不紅。

        若她不是楚卿嬌，而是個涉事未深的小姑娘，恐怕早就被他哄騙了去。

        只可惜他深知坐在自己對面的可不是什么溫柔情種。

        他是鷹，啄食人肉，在孤高的天空中盤旋翱翔，隨時準備狩獵的鷹。

        眸中又浮現(xiàn)出些冷意，楚卿嬌的防備和疏離叫秦衍低頭嘆了口氣。

        “唉，姑娘還是不信，不過無妨，今日楚姑娘親自邀我游湖，想來已經是在給秦某機會了，我自當好好表現(xiàn)，讓姑娘知道我與王爺差距甚大。”

        他倒是不羞不臊，將什么話都說完了。

        瞧著他那副樣子楚卿嬌也是勾唇笑了笑。

        她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純情小姑娘，不會被他這樣一席話給影響到。

        更何況今日游湖重頭戲還在后面，她不會提前收手。

        “殿下自重，我可是有夫之婦。”

        隨意說了一句，楚卿嬌便將桌上的茶端起來一飲而盡。

        她抬頭望著外面，透過船艙隱隱能夠看見外面的點點星光，和船上面飄揚著的點點燭火。

        如今在這湖上游船的有高門貴族的世家姑娘，也有皇室宗族的高門公子，更有成雙成對在這湖上談情說愛的青年男女。

        總之氣氛不是極其歡快，便是濃情蜜意，卻不像楚卿嬌艘船上，除了那縷茶香尚且可以稱作溫暖之外，便是一陣冷意。

        她目光一閃，眼底泛著些幽冷。

        “早就聽說大秦有處折筆湖，風景一絕，本來想叫我家王爺陪看，卻不想他下了獄，我在這霸秦也只認得殿下您了，不知您可有這雅興能陪我外出賞景啊？”

        既是油湖，定然是要看看風景的。

        只是在這船里坐著望著船艙有什么意思。

        秦衍笑笑，自然不拒絕，還紳士的率先走到船艙邊為楚卿嬌掀開船簾。

        小船悠悠在湖面上輕輕晃了晃，泛起點點水波，緩緩擴散。

        楚卿嬌的這艘船比不上湖里其他的那些大船，不過好就好在夾在這些大船中不是十分矚目。

        如今天色已晚，暮色四合，大家賞的賞景，聊天的聊天，喝酒作樂，也沒那么多心思去注意別的船上是什么人。

        所以秦衍也沒有遮掩容貌站在船舷上，倒也不十分引人注目，沒有什么暴露身份的危險。

        不過以楚卿嬌看他也并不害怕暴露身份吧。

        楚卿嬌隨著他踏出，一并站在船舷上。

        二人皆負手而立，雖說都是風華絕代，可卻怎么樣也湊不到一起。

        只因為二人隱約間總是透著一股疏離。

        楚卿嬌抬頭望著天上那輪明月，不由得又想起來從前在王府上謝含璟在屋頂上追著自己道歉的時候。

        那個時候天上的月也是這樣亮。

        她心里埋下些不痛快，對身邊的秦衍到底是很不喜歡的。

        “楚姑娘，你看，放眼天下也只有霸秦的月亮能夠圓的這樣早。”

        秦衍抬頭看著那輪明月，月光灑下，將他的身影半掩在陰影中，不得不說此時的秦衍高貴又迷人，就如同從書卷上走出來的貴公子。

        是那種一眼就能知道他定然身份高貴，不落塵俗的公子。

        楚卿嬌挑挑眉，對他這話并不贊同。

        “時令如此而已，冬日的確是霸秦的月亮最好，可到了春日里越國的陽光普照千里，暖烘烘卻不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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