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也沒什么用處，就別浪費時間了。”他轉(zhuǎn)身要走，蒼藥師沒隨著他行動，依舊笑盈盈的盯著那位老媼，“大娘，你知不知道這府衙里的縣官在什么地方？”

        這院子里哪里還有別人啊。

        剛才一路過來他心里就有數(shù)，若這個時候不抓住一切機會問一問，恐怕這府衙里就再看不到別的活人了。

        好在那老媼聽見他的話原本沒什么反應(yīng)，可以聽到縣官二字眉毛就抖了抖，人也抬起頭停滯了兩秒。

        她就像一個已經(jīng)老舊的機器，做任何反應(yīng)都有一些延遲，可始終還是點頭說話了，“我知道，縣里的縣老爺就是我兒子。”

        “你兒子？”

        黃藥師原本很不耐煩，聽到這話更是像聽到了笑話。

        他嗤笑一聲，上下又打量了老媼一眼，這老媼整個人就像一顆曬干的葡萄干干瘦的不行，渾身上下的穿著也是粗布麻衣。

        哪里像是縣官的娘，只怕這縣衙里找下人也不會找她這樣的。

        老媼像是沒看出他眼睛里的不屑似的，她也只顧著盯著蒼藥師。

        “是啊，我兒就是這里的縣官吶，你們二位是不是找他有事兒？還望二位大人贖罪，我兒子染了病，恐怕是不能與二位大人見面了。”

        老媼垂下眼睛，耷拉下來的眼皮裹住眼睛渾濁的眸中滿是哀愁，她的眼睛已經(jīng)不太好了只是聽到二人的話還以為他們兩個是從皇都里來的官員。

        也十分誠實的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兒子如今染了重病。

        黃蒼二人一聽這話，都心照不宣的對了個眼神。

        雖然兩個人彼此之間都很敷衍，看得出不待見對方，可他們二人畢竟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從御丹宗親自出來解決這事兒的。

        所以說話做事也總要在一處。

        就算兩個人再不對付，也不能生出什么亂子。

        黃藥師皺著眉指了指那緊閉的五門，說道：“到你說你兒子染了病，現(xiàn)在就在那里面嗎？”

        那緊閉著的屋子里死氣沉沉，就像是一座舊屋，完全看不出是縣官住的地方。

        難怪這府衙里都成了這樣，原來是縣官本人就染了病。

        平日里若遇上這些疫病縣官這樣的人不同于平民百姓，一得到風(fēng)聲消息早就逃了。絕不會讓自己染上。

        可沒想到這兒的縣官就真得了病，也不知道是這次的疫病來的太兇猛，還是這人太愚蠢，不懂得如何避疾。

        見老媼點了點頭，蒼藥師上前兩步走到藥罐邊，伸手掀開了她正熬到一半的藥。

        蓋子一打開，那一股濃郁的惡臭又從中四散而出。

        惹的黃藥師捂著鼻子怒吼：“好端端的你掀這蓋子做什么？還嫌這院子里的味道不夠讓人難受嗎？”

        藥罐放在院子中熬煮，看來煮的時間已經(jīng)很久了。

        染的整個院子都是一股微妙的惡臭。

        蒼藥師對他暴躁的喊話并不搭理，自顧自道：“總也要看看她熬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他打眼瞧了眼，那藥罐里面放著些他能辨別出來的藥物，還有一些則是連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神秘物體。

        只是按他的經(jīng)驗，這些東西絕對不是尋常可以入藥的東西。

        恐怕是這老媼自己從什么地方尋來的偏方吧。

        這樣的方子根本就不可能有用。

        他蓋上蓋子，轉(zhuǎn)身又朝著老媼笑了笑，“大娘，這東西沒用，你就別再熬了。”

        見那老媼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他又補充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你兒子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他是寬慰，落在黃藥師耳中卻是變了味道。

        “呵，說的好像御丹宗就你一個能人。”

        黃藥師最瞧不上蒼藥師這裝模作樣的樣子，明明心冷得像什么似的，還偏偏要整日掛著副笑臉，讓人家以為他多賢德。”

        嘁了聲，他也不再理會院子里的東西，拔腿就往那緊閉著門的屋里去。

        蒼藥師聞言，只是微微動了動眼波，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也便隨著他朝屋里而去。

        那老媼似乎還沒有徹底聽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什么，見二人要進去，嘴唇翁了翁似乎是想阻止，可二人已經(jīng)推開房門，她也在說不出來什么。

        又自顧自的坐在那藥罐旁邊繼續(xù)熬著沒完成的藥。

        黃蒼二人推門而入，半點也不見避諱，倒不是因為什么醫(yī)者仁心，而是因為他們二人在出發(fā)之前已經(jīng)服用了特制的丹藥。

        每日一顆一路從皇都走到這里，日日都未曾斷絕。

        這是他們御丹宗研制出來的丹藥，不管遇上什么樣的疫病，只要每日一顆的吃下去，連吃十日就絕不會被任何病癥侵襲。

        至少目前為止他們還從未遇到過有破例的。

        而這次的時疫想來也會不出其右。

        二人直接進入，走到床邊，果然見床榻上躺了個男人。

        男人頭上已經(jīng)生出了些許白發(fā)，看起來也至少年近五十了。

        他此刻正左右的搖晃著腦袋，囈語不斷，聽不清說些什么。

        他身上還穿著面料極其講究的寢衣，整個人也看得出平日里生活優(yōu)渥，否則如此病癥斷不可能還像現(xiàn)在這樣看起來并不見病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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