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想到在路上竟然出了差錯，虞美人不知怎么竟然逃了。

        他找了幾年，最后在邑國皇陵里找到了她的尸首。

        為了這樁秘密不被發現，他派人偷偷將尸體重新運回驪山。

        后面的事楚卿嬌大概也能串起來了。

        想來當年虞美人從霸秦被送往驪山路上逃走以后就一路輾轉逃到了霸秦，被中書侍郎找到，與她結為了夫妻。

        虞美人或是心灰意冷，或是需要人依靠，總之一個被霸秦皇室追殺的孤身女人為了活命嫁人也不是說不過去。

        而那時候她大概就已經有了身孕，懷了秦洹的孩子。

        后來又因為美貌被邑王搶去，幾經蹉跎，最后還是香消玉殞。

        這恐怕也是謝含璟回歸霸秦如此順利的原因，秦洹不想往事暴露，也覺得對虞美人有所虧欠，所以對他多幾分寵愛。

        楚卿嬌講著從前的事，這些也都是她靠逍遙臺得到的。

        就是靠那些被人瞧不起的小卒，他們在宮中當差，什么樣的隱秘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當日虞美人黑夜被送出宮的事，那些日日進出皇城的朝臣不知道，卻被宮里侍候的守門人看到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逍遙臺靠著“清霧”名聲大燥，也引來各種各樣的人來逍遙臺吃酒，孫別漪時刻記錄著他們的閑談，竟然也剖析出了這些陳年舊事。

        荒唐，可笑，讓人無奈。

        她聲音落定，殿中久久沒有動靜，秦洹不停顫抖，他并非傷心，而是生氣。

        他是覺得自己的威嚴遭到了楚卿嬌的挑釁。

        “大膽！”秦洹喊聲如雷，震的外面的謝含璟都望了過來。

        “這些話你都是從哪里聽到的！你以為有含璟在朕便不敢殺你是嗎？”

        秦洹的殺意從不掩飾，楚卿嬌卻半點不覺得害怕，“陛下不會的，要是我沒命了，也自然有辦法讓含璟知道這件事，陛下說要是含璟知道他的母妃是被陛下用這樣的方式親手扼殺，他會是什么反應呢？”

        楚卿嬌含笑，秦洹的面色一點點破裂，楚卿嬌抓住了他的死穴。

        現放眼霸秦，除了秦衍哪里還有能讓他入眼的兒子。

        只要秦洹足夠理智，他就不會這樣。

        秦洹久久沒說話，只是如鷹般盯著楚卿嬌，良久，才開口，“狂妄！”

        不必指名點姓，楚卿嬌知道他在說自己。

        狂就狂吧，這樣沒腦子的狂妄才能讓秦洹真正放心吧。

        他厭棄自己的從也不是什么身份低微，而是自己的名聲，他不會容忍謝含璟身邊有這樣謀劃的女人。

        不過自己現在賣他個破綻，也能讓他放心些吧。

        楚卿嬌盯著他半晌，門口是謝含璟的聲音，他推門而入急匆匆走到楚卿嬌身前。

        “聊說那么許久也該夠了，父皇不論您同意與否，兒臣都必定要娶嬌嬌。”眼前是一片瘡痍，各式各樣的東西散落一地，謝含璟看著就知道剛才里面究竟發生了多大的爭吵。

        他一進來秦洹就變換了臉色，在剛才那樣快的瞬間他也知道楚卿嬌沒說錯，自己現在需要含璟這樣的兒子。

        秦衍不能一家獨大，況且這件事以后他對秦衍的心也總會有些動搖，霸秦的太子只能有一個，卻不一定就只能是那個人若是有治國之才，他更寧愿讓一個自己放心的人來做。

        或許不是現在不過他心里有所動搖，謝含璟就是大獲全勝。

        對上謝含璟倔強的眸子，秦洹大喊一聲滾。

        “都給我滾出去！”

        二人神情松動，竟然彼此都笑起來。

        雖然沒明說，可是只一個滾字再不提其他，秦洹也是松口了。

        楚卿嬌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真正走出大殿還是感到后背濕涼。

        面對秦洹還是和面對別的人不同，剛才她說出那些話也是豁出性命說的，并沒有十分把握。

        不過既然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她便知道謝含璟在秦洹心里的分量了。

        “嬌嬌，辛苦你了。”謝含璟轉過頭，等待馬車過來，不忘攬住楚卿嬌的腰。

        宮道之上，他總這樣毫不遮掩，十幾年來他藏夠了，裝膩了，如今就要毫不掩飾的都展現出來，不怕誰看，不怕誰謀，若有來者他就一并清理干凈。

        楚卿嬌不扭捏，正大光明與他十指相扣，“說兩句話而已，有什么好累的。”

        以為他指的是剛才在殿中獨自一人面對秦洹，楚卿嬌還覺得謝含璟杞人憂天，卻不想他低下頭湊到楚卿嬌耳邊，“我是說三日后，鳳冠霞帔，做我的妻，霸秦繁文縟節，我娶妻必定大操大辦，那時必定很累。”

        “你說什么？”

        楚卿嬌眸光縮緊，三日，這哪里是三日就能準備好的功夫，謝含璟必定是提前就支會了禮部準備，所以今天他是抱著必定讓秦洹松口的決心來的。

        他早就謀劃到了這一切是嗎。

        楚卿嬌失笑，她覺得自己明明已經夠機靈了，可還是事事都慢謝含璟一步。

        這樣的人，真是叫她……愛不釋手。

        她主動攀上謝含璟的脖子，將他的頭勾下來到自己嘴邊，謝含璟聽她想說什么。

        “我不怕累，就怕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昭王殿下累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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