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易看著蘇挽青認真的臉沉默著。

        危險？其實除了冷炎的實力太強，以及殺了他可能還會被暗夜追殺之外，也沒什么危險的。

        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擠出笑容，“哎呦，媽咪你真的想多了，真的沒什么大事，我只是因為這次你非要跟著，不知道該怎么照顧你才擔心的啦。”

        蘇挽青狐疑的看著他，但是蘇小易此刻已經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隱藏的很好，叫她看不出任何破綻，她隨便揉亂了他的頭發：“你照顧我？蘇小易小朋友你在搞笑嗎？”

        蘇小易假裝生氣的理好自己的頭發，嘟著嘴說：“媽咪，我已經很大了，不要再摸我的頭！”

        兩個人的氣氛一下又熱鬧開來，玩玩鬧鬧了半天，蘇小易又躺在床上，一只腿橫躺在蘇挽青的身上。

        他眼中已經暗淡了下來，不知怎么，突然開口：“媽咪，如果我變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這時候蘇挽青正在看手機，想著楚少卿居然沒有打電話給她，等會兒看她怎么收拾他。

        “你變成什么了？”

        蘇小易道：“媽咪，我以后可能會變的冷血，或者狠心，不再和現在一樣開心快樂，那時候，媽咪還會像現在這樣跟小易一起生活嗎？”

        他知道，這些都是遲早的事，過早成熟的悲觀在于，過早地預見自己的未來。

        走上這條路，他就注定要披荊斬棘，一路奮勇。

        冷炎曾說什么？

        “如果你一直像現在這樣想，影就永遠不會有發展的機會。”

        冷炎還是不夠了解他，或者說，冷炎真的已經被他的外表迷惑，覺得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孩子。

        黑道殘酷的生存法則，蘇小易并非不懂。

        他只是不想過早進入這個叢林，哪怕在別人的眼里，他就出生在這個叢林里。

        蘇挽青或許感受到了蘇小易沉重的語氣，放下手機看著他，說道：“蘇小易，我是你媽咪，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蘇小易的目光投向她，她繼續說：“作為你的母親，除非你哪天不想跟我一起生活了，我才會離開你，不管你變成什么樣。”

        一個母親，不會因為因為她的孩子變了而放棄愛他，對于媽咪而言，不管你是好是壞，我都想要永遠陪著你，不管你長到多大，在我的眼里你永遠都是一個孩子。

        “媽咪，你在說什么啊，我為什么會不想跟你一起生活？”蘇小易道。

        蘇挽青輕笑，眼里閃過一絲促狹，“這可說不準，你現在還小，不懂。以后你要是結婚了，你媳婦不喜歡我這個老家伙，我可不就只能離開嘛？”

        他皺眉，結婚？媳婦？媽咪為什么什么話題都能扯到這個上面來？

        “不過，”蘇挽青眼珠一轉，“如果是小柔的話，應該還是不會不喜歡我的。”

        蘇小易更氣，這又跟李小柔有什么關系？

        他干脆翻了個身，不理蘇挽青。

        看著他這個別扭樣子，蘇挽青笑了，又道：“對了，你這幾天請假，有沒有跟小柔說？”

        蘇小易梗著脖子，“沒有，我為什么要跟她說？”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小易，你這可就過分了？小柔說不定還等著跟你一起玩兒的，我記得你們前幾天才鬧別扭吧，你難道又想她不理你？”

        她這么一說，蘇小易覺得很有道理了，上次李小柔不知道抽什么風兩個人莫名其妙冷戰了好幾天，最后還是他好聲好氣的哄回來的。

        但是在蘇挽青面前，面子還是要保住的，他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哼，不理就不理，大不了以后不跟她玩兒了。”

        除了他，整個幼兒園到底還有誰會愿意陪李小柔玩翻花繩這種又土又無聊的游戲？

        李小柔：“很多，謝謝。外面的小男生們排起長隊了你是沒看見嗎？”

        蘇小易嘴硬，蘇挽青也不逼他，心道反正現在還只是兩個小孩子的小打小鬧。

        天色漸晚，她哄了蘇小易睡覺之后，便退出了他的房間。

        出來時，林以浩和冷若羽已經睡下了，這時楚少卿終于打來了電話，她接通之后拿著手機走上陽臺去接。

        現在晚上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晚風吹著也有幾分刺人，蘇挽青接了楚少卿的電話，他的耳朵很靈敏，立刻聽到了蘇挽青小聲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蘇挽青，你就不能進屋接電話？”

        她笑了，心里念叨著他怎么跟有透視鏡一樣，“不要，外面的空氣比較好。”

        楚少卿無奈，這種他管不到她的時候，她一向是最嘚瑟的，他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小易睡著了？”

        “恩。”她輕聲回答。

        這時候還不算太晚，外面還是燈火通明的，外面人流涌動，老美的夜生活應該還挺豐富的吧？她想著。

        “楚少卿，我覺得小易今天有點奇怪。”

        “恩？”

        蘇挽青道：“他剛才突然問我什么如果他變了我會不會不喜歡他，還突然很傷感，楚少卿，他明明還這么小，怎么會問出這么傷感的話？”

        他安慰道：“小易本來就不同于其他的孩子，會問一些成熟的問題也正常，你別擔心。”

        蘇挽青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讓他需要承受這么多。

        “你沒有什么對不起他，挽青，對不起他的人是我。我是他的父親，帶給他這樣生活的人，是我。”

        ……

        陳惜惜以為自己會做夢。

        夢到他告訴她曾經發生的所有事，她有這個預感，可是這個預感卻并沒有被實現。

        陳惜惜失望的睜開眼睛，又是一夜無夢。

        連曾經折磨她多年的那個夢魘都不再出現，她對徐越生的記憶，仍然為零。

        “你十歲時，曾經逼著我帶你爬大院兒里那顆梧桐，后來你不小心從樹上摔下去了，后來你的腳背上還落了一小塊疤。”徐越生低沉的聲音又在她耳邊回響。

        她伸出腳，看著自己的右腳腳背，伸手撫摸上去，還真的有一道疤，這個疤不大，連她自己都快忘了。

        她一邊摸著那塊疤，一邊看向窗外，徐越生，我們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么呢？

        她想知道，事無巨細的知道一切過往，而不是僅僅從他的口中知道他們曾經很相愛。

        可惜她現在并沒有這個機會，完全陌生的往事，即便他說的情義萬千，可她卻如同一個僅有傾聽任務的路人，找不到任何感慨。

        她起身下床。

        徐越生自那天之后，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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