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易一愣，他倒是沒想到爹地會這樣，反正也是要說了，他倒是不是很在乎由誰來開這個口，想了想，于是開口：“我殺了白粵。”

        “你這是在通知我，你殺了我的人？”

        蘇小易的語氣太過自然，仿佛他在他楚少卿不知道的情況下要白粵的命之后還瞞著他，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蘇小易道：“不是，我只是告訴你，因為我知道，你就是來找我談這個事情的。”

        他毫不隱瞞，也早就看出楚少卿極力隱忍著內心的怒氣，“爹地，你覺得我做錯了？”

        楚少卿了冷笑，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會突然這樣，“你覺得你沒有做錯？蘇小易，誰讓你擅自殺她的？”

        蘇小易秀氣的眉頭緊蹙著，顯然楚少卿的語氣也令他的心情不太好了，“爹地，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白粵是誰的人。”

        “我知道她是暗夜的人，她我自然會處置，但是絕不是像你這樣做。”

        蘇小易道：“怎么樣做呢？我只不過是殺了她而已，爹地，難道你不會殺了她嗎？難道你還會留她一命的嗎？如果你也沒有打算讓她活著，那我就并沒有做錯什么。”

        蘇小易的話字字有力，仿佛擅自殺人的人并不是他，讓楚少卿的更加惱火，“她是會死，但是不是以你的那種方式，蘇小易，我只是在問你，你殺白粵的原因，你跟她總共只見過一面而已，她不可能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身后的蘇小易輕聲的問，“如果只是白粵的話，那么不管她是暗夜的人還是誰的人我都不會管，可是，她是阿頌派來故意挑撥你和媽咪之間的關系，爹地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

        “白粵原來的臉根本不長現在這樣，她離開暗夜，故意整成這樣，然后到你的身邊，或許她之前真的不知情，但是，明顯后來她還是選擇與阿頌同流合污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她整的這么像您懷念的那個人，我怕您會心軟，幫您一把，難道不好嗎？”

        楚少卿稍微閉了下眼睛，“你怎么會這些？”

        他不相信蘇挽青會把這些事情都告訴蘇小易，更不相信蘇挽青會為了以絕后患讓小易出手殺白粵。

        “很早就知道了，早在媽咪還沒有回到您身邊的時候。早在美國，我就知道那個叫做安悅靈的人，媽咪有時候會看她的照片，我知道這個人是我媽咪心里的一根刺。雖然現在這根刺已經沒有辦法再扎痛她了，但是即便是一根假刺，我也會幫她拔走。爹地，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來幫你做。”

        既然這個叫白粵的女人擾亂了你們兩個人的心，那我來讓你們安心。

        他說完之后，楚少卿許久沒有說話，手虛虛扶著方向盤，身邊不斷的穿過一輛又一輛車子，在這里已經能看到楚家別墅的一角，那熟悉的建筑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令楚少卿看到了會覺得溫馨的東西，因為蘇挽青會一直在里面等著他。

        蘇小易的最后一句話無疑戳到了他一直不敢承認的點。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來幫你做。

        對于白粵，殺她的原因的有千萬種，但是不殺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內心深處的一絲弱的看不見的惻隱之心。

        蘇小易無疑是聰明的，也是果斷的，及早的斷了他那可笑的想法，他有什么資格來質問小易？

        “你媽咪知道嗎？”

        蘇小易回答：“我沒告訴她，我等著你告訴她，爹地，你可以說，是你殺的白粵。”

        對于白粵的死，蘇挽青最多是驚訝，所以蘇小易也一直都沒有告訴她，他想，也許讓爹地親手解開這個心結，會比自己來說要更好一點。

        這是蘇小易上車以來楚少卿第一次看他，從駕駛座右邊的鏡子里，他看到蘇小易做的十分端正，那跟自己十分相像的眉眼擰著，黝黑的雙瞳也看著自己，楚少卿終于感覺到，這個孩子，將來會比他要厲害的多。

        “謝謝，小易。”這次倒是誠懇的道謝，他看著蘇小易忽然吐出這兩個字。

        還好，小易的果斷，讓他避免了再一次的犯錯。

        蘇小易微微的點頭，并沒有說什么，車子再一次發動，不過一兩分鐘就到了楚家別墅的門口，他停好車準備下車，又聽蘇小易說話：“還有……”

        楚少卿停下來看著他。

        蘇小易眼睛閃爍了兩下，最后說：“我是想說，回家之后，爹地你應該和媽咪好好的談一次。”

        楚少卿點頭答應，隨即下車又帶著蘇小易回去。

        蘇小易的臉色有點微微的不自然，其實，他剛剛不是想說這個的，白粵死之前，他曾經說有什么話要他帶給爹地的，白粵的確說了一句話，但是蘇小易覺得，為了避免麻煩，這句話，還是別跟他說了。

        她說，告訴楚少卿，我知道，不管他怎么否認，我都不信他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蘇小易也不信，不信她不知道自己不可能把這句話帶給爹地。

        那就讓我來回答你吧，白粵，沒有。

        有些事情，不管有沒有，都不必再去追究了，因為之后都不會再有了，白粵對于楚少卿的感情，不過就是他在她著二十幾年的人生給予了她全部的慰藉，即便那些本來都不是給她的，但她依然甘之如飴，甚至想要的更多。

        白粵是一個可憐人，那顆渴望被愛，渴望被呵護的心，一直是她人生始終無法如愿的痛苦，所以她才那么想要抓住楚少卿，所以她說，她很羨慕，甚至是嫉妒蘇挽青，所以才會，落得這個下場。

        楚少卿是一個薄情的人，她的死也并不會在他的心里留下多深的印象，遲早有一天，她的名字也會徹底在他的心里煙消云散。

        兩個人走進了別墅。

        在玄關換鞋的時候，蘇挽青聽到動靜出來看了一眼，“怎么才回來？”

        她嘟囔了一句，倒也不是真的抱怨，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廚房了。

        蘇挽青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又不想做飯了，可能是因為最近做菜越來越好吃了，覺得再做下去沒有意思了，對于廚房這個戰場她突然就興致缺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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