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圖紙
“我沒生氣。”常念悶悶道。
他有什么好生氣的呢。
嘴上是這么說,可憑借楚華鎣對常念的了解,她敢肯定常念現在是生氣了的,但她又確實想不出來為什么。
好在常念自我調節了一下以后問道:“你想找那種小郎君?”
想找哪種?
這個問題楚華鎣還真沒細想過,不過常念一問,她便細細想了一下后,道:“首先要長的好看吧,然后最好多讀些書,不用拘泥于后院,最好心中能有自己的見地,哦對了,還可以習些武,強身健體嘛……”
越說楚華鎣越覺著不對勁,最符合她這些描述的小郎君,這會兒不就在她旁邊蹲著嗎?
這突然回過神來嚇得楚華鎣一激靈,常念居然是她的理想型???
常念還在心中默數自己符合了幾項,楚華鎣那邊便沒了聲音,他瞬間疑惑地看了一眼楚華鎣。
只見楚華鎣神情中隱隱帶了些悲壯,道:“我突然覺得我還是不急。”
首先她這思想就出問題了啊!常念都已經有意中人了,她怎么可能對常念下手呢?!
挖墻腳這種事情,可一點也不女子!
可除了常念,她又確實想不出來符合這樣條件的小郎君了。
唉,若是常念沒有意中人就好了。
楚華鎣有些悲傷地想。
常念也不知道她那腦子轉來轉去到底想了些什么,但見她不提這事了,便也沒再說話。
夜色漸漸降臨,天上的月亮也逐漸圓潤了,村莊口守著的兩個女人終于開始泛起困來。
其中一個打了個哈欠,朝著另外一個說道:“你先守會兒,我瞇一下。”
“就你要睡覺啊,”另一個十分不樂意,道:“老娘這眼皮子都打架了。”
“那一起睡!”最先說話那女人道:“反正咱這都干了三年了,連個耗子都沒進來過,怕什么。”
另外一個女人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看她直接睡了過去,四下看了看,便也跟著睡了。
楚華鎣跟常念趕緊抓住機會,像陣風似的溜進村莊。
這村莊不大,看上去跟正常的村子沒什么區別,若不是楚華鎣跟常念親眼見到了那個商州來的鐵匠進了這個村莊,只怕就算是找到這里樂也看不出來差別。
兩人走了一會兒,常念忽然拉了一下楚華鎣,道:“這些房子都沒有煙囪,屋體也沒有被熏黑的痕跡,而且好像過于整齊了。”
確實,這里那么多房子,大小材質都是差不多的,而且就如常念所說,每個房子都沒有煙囪。
這就很奇怪,一般來說就算一個村里建筑風格統一,但因著村內貧富差距的原因,建筑不可能這么整齊。
更何況每個房子都沒有煙囪,難道這邊每家人都不做飯的嗎?
又走了一會兒,楚華鎣忽然擋在了常念身前,道:“前面有動靜。”
她聽到了一些很嘈雜的聲音,還伴著咣當的鐵具碰撞的聲音。
楚華鎣五感異于常人,這一點常念在幼時便知道了,畢竟這一能力在他四歲時還救過他的命。
因此,他此刻就乖乖地待在楚華鎣身旁,問道:“你聽到了什么?”
“是鐵具碰撞的聲音,似乎還有很多人在說話。”楚華鎣道。
果然,這個村莊問題大著呢,哪個村子會在大半夜聚集一堆人去打鐵!
順著聲音的方向,楚華鎣跟常念兩個人接著往前走,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的身形,生怕被人撞見。
可惜天公不作美,在快要到的時候,一雙手忽然從暗處伸出來,拽住了常念的腿。
一聲驚叫差點喊出來,楚華鎣及時捂住了常念的嘴,暗處那雙手用了些力道,便將常念拉了進去。
楚華鎣也趕緊追過去。
手的主人是個枯瘦的女人,將常念拉進來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此刻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看著兩人虛弱道:“你們不是這里的人人?”
這女子說話不是商州口音。
楚華鎣怕有詐,裝傻充愣道:“我們是來做工的,今天剛來你可能不認識。”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學了一下商州口音。
“你們不是!”女人瞬間激動起來,指著常念道:“他是個男人!哪有男人去當鐵匠的!你們是官府的人對不對?”
楚華鎣也沒想到最終是因為這種方式露餡的。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好,女人卻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樣,掙扎著從懷里掏出來一樣東西,遞到兩人手上。
常念接過來一看,是張圖紙。
“這是什么?”楚華鎣問道。
“這是什么……”女人重復了一遍,忽然仰面朝天躺下笑了幾聲,帶著些癲狂,指著前方,道:“這就是里面幾千人都在造的東西!”
幾千人……
楚華鎣被這個數字驚了一下,她發現了商州的鐵匠流失嚴重,但她怎么也得沒有想到居然有幾千人這么多。
商州的程太守,是真的一點也不知情嗎?
這時候,常念已經細細地看了一眼那圖紙,這不看還好,一看便忍不住瞳孔緊縮,驚愕道:“華,華鎣,你看這個。”
雖然早就有了些心理預期,但是這東西真擺在面前,常念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楚華鎣接過來一看,也是一驚。
這上面畫著的,竟都是一些軍用的兵器!
“私造兵器,”楚華鎣再看向女人,眸中已經帶上了歷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女人聲音帶著恨意,道:“聽說過殺雞儆猴嗎?我就是那只雞,她們既然敢這樣對我,就要做好我背叛的準備。”
正要再問下去,卻忽然又聽到了腳步聲,女人神色一變,道:“她們來了,你們趕緊走,帶著這東西走。”
她一邊說,一邊奮力的往外爬,似乎是想給兩人打掩護。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躍上了離得最近的一間屋子的屋頂,然后趴下來縮小自己的身形。
女人剛剛爬出幾步便被發現了,十幾個女人舉著火把將她圍起來,然后自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紫衣女人。
火光照亮了那個女人的側臉,紫衣女人蹲下來帶著些高高在上地看著她,道:“你逃啊,你再怎么逃,不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會遭報應的,”女人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只能趴在地上,恨恨地看著紫衣女人,聲音尖利道:“周夏月,你會遭報應的!”
周?這個姓氏落入耳朵里,兩人皆變了臉色。
周是本朝的國姓,只有宗室子女才能用,像常念,他記在皇室玉牒上面的名字便是周常念,不過是因著身份尊貴一般沒人連名帶姓的叫他罷了。
周夏月這個名字,楚華鎣也有印象,正是宣州王的長女。
與女帝的專情不同,宣州王繼承了先帝的花心,在還沒娶正君前便有了長女,因此哪怕宣州王比女帝要小上兩歲,但她的長女卻是比常念要大上四歲,就連宣州王嫡女在家中排行第五的宣州王世女都比常念要大兩歲,便可想而知宣州王在生育這件事上有多熱衷了。
周夏月聞言,靴子直接踩上女人的臉,勾唇道:“我遭不遭報應,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還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這條賤命吧。”
“周夏月,”女人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泥土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猜若是宣州王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會怎么處置你呢?”
周夏月瞇著眼,腳下力道加重,道:“你在威脅我?”
女人的臉被踩入泥土中,感覺嘴里都已經嘗到了土腥味,如此狼狽,她卻毫不在意,繼續嘲諷道:“你猜猜看,為了那位在京中的世女的安全,宣州王是會將你五馬分尸,還是說直接送到京中任女帝處置呢?”
這話無疑是戳中了周夏月的痛處。
她雖然是長女,卻只是宣州王的一個通房所生,且她出生時恰逢先帝在為宣州王挑選正君。
正君還未入門,庶長女便出生了,皇家一向好體面,當時的宣州王因著她的出生,被先帝罵了個狗血淋頭,自然看她不順眼極了。
況且宣州王這人雖然不在乎長幼,但是極為重視嫡庶尊卑之分,即使宣州王世女四歲便入了京,但在宣州王心中,分量最重的永遠是她。
宣州王也經常在她們這些姐妹面前說,日后這封地是要留給宣州王世女的,她們都要服從宣州王世女的命令,也不要惹事生非,給遠在京中的世女添麻煩,否則別怪她不顧母女之情。
周夏月向來對這些話嗤之以鼻,都是宣州王的女兒,憑什么那世女不過是運氣好從正君肚子里鉆了出來,便生來就要高她們一等。
因此她平生最恨的,便是旁人提起宣州王世女,旁人知曉她的忌諱,也很少在她面前說這事,驟然被女人這么一說,只覺得氣血上涌。
她從腰間抽出鞭子,狠狠地甩在女人臉上,道:“那個躲在京中的世女算什么,待我大業成,整個宣州都要匍匐在我的腳下!”
她這話已經不光是針對在京中的宣州王世女了,連她的母親宣州王都被囊括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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