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醒醒！”

　　“寶貝，睜開眼看看媽媽！”

　　“乖孫女，你別嚇奶奶啊！”

　　……好吵呀。

　　阮柒皺了皺眉，吃力的撐開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眼前的一切……

　　怎么是黑白的？

　　阮柒用力眨了眨眼，黑白的房間、黑白的床褥、還有……黑白的人。

　　小姑娘嚇呆了。

　　“寶貝你怎么了？”坐在床邊的年輕女人眼中血絲遍布，她心疼的拉著她的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嚇?biāo)缷寢屃耍　?br />
　　媽媽？

　　阮柒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媽媽不是在青云村嗎？

　　小姑娘看著淚眼婆娑的年輕女人，張開干裂的唇想要說話。

　　“啊……”

　　？？？？？

　　她怎么發(fā)不出聲音了？！

　　阮柒驚懼的睜大眼，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了進(jìn)來。

　　師父！

　　阮柒想要伸手去抓男人，可四肢跟灌了鉛一樣，怎么也抬不起來。

　　這時，男人走到床邊坐下，仔細(xì)為她檢查了一遍。

　　“北樓老弟，小七她怎么呆呆的？”阮爺爺擔(dān)憂的問。

　　男人沒有說話。

　　他伸出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臉色愈發(fā)凝重。

　　“小七年紀(jì)太小，承受不住過重的刺激，導(dǎo)致五感封閉。她現(xiàn)在聽不到聲音，也說不出話。”

　　眾人臉色猛然驟變。

　　“怎么會這樣？！”年輕的女人眼淚‘唰’一下流了出來。

　　她撲到床上將小姑娘抱起，輕輕拍打她的臉，“寶貝，你看看媽媽！跟媽媽說說話啊！”

　　“我的孫女啊！”坐在一旁的阮奶奶哭到幾乎暈厥，“她才九歲啊！”

　　阮柒看著一臉淚流滿面的母親和奶奶，想伸手去幫她們擦眼淚。

　　可雙手好像被什么束縛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她急的想大喊，嗓子眼卻好像堵了一團(tuán)棉花。

　　說不出話！

　　動不了！

　　連看東西都是黑白的！

　　小姑娘看著滿面悲痛的家人，絕望好似密密麻麻的蜘蛛網(wǎng)，如夢魘一樣將她緊緊籠罩。

　　與此同時，病房里。

　　床上的少女小臉燒的通紅，好像一只受了傷的奶貓兒，發(fā)出悲切的抽泣。

　　“媽媽……媽媽救救我……媽媽……”

　　一聲聲無助而絕望的囈語，讓病房里的幾個男人心頭發(fā)顫。

　　席玖坐在床邊，緊緊的抓著小姑娘的手，啞聲問：“沒有辦法讓她馬上醒過來嗎？”

　　徐向陽沉著臉搖了搖頭。

　　“小七現(xiàn)在開啟了自我防御機(jī)制，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只能靠她自己從夢魘里逃出來。”

　　席玖牙關(guān)緊咬，心臟如同被放在火上燒，疼的連血液都在顫抖。

　　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閉眼流淚的阮柒，忽然從椅子上起身坐到床上，小心翼翼的將她抱進(jìn)懷里。

　　不知是不是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沉浸在噩夢中的小姑娘立刻緊緊抓住男人的衣服。

　　她把頭埋進(jìn)他懷里，如同小獸一樣細(xì)細(xì)的哭泣。

　　席玖的眼睛通紅。

　　他緊緊抱著她，大手好像拍嬰兒一樣，在她背上輕輕拍打。

　　“寶寶不怕，玖玖在，不怕。”

　　男人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他一遍一遍在女孩耳邊重復(fù)這句話，不知疲倦。

　　也許是席玖的輕哄起到了作用，半個多小時后，阮柒的哭聲小了許多。

　　徐向陽又幫她量了一遍體溫。

　　“三十八度一，比之前降了不少。”

　　幾個男人輕輕松了一口氣。

　　阮慕楠幫小姑娘換了一個退燒貼，然后轉(zhuǎn)身對聶珩道：“你跟我出來。”

　　……

　　病房外，走廊盡頭。

　　阮慕楠伸手將窗戶打開，刺骨的寒風(fēng)卷進(jìn)來，吹散了心頭的煩躁。

　　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然后轉(zhuǎn)身問聶珩：“白天發(fā)生了什么事？小七為什么會突然發(fā)作？”

　　聶珩揉了揉哭的紅腫的眼睛，將在治療室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阮慕楠的眉心越皺越緊，最后，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擰出水來。

　　“事情就是這樣。”聶珩吸了下鼻子，“師姐應(yīng)該是被何思雯說的十年前觸動了神經(jīng)，所以才發(fā)作的。”

　　阮慕楠并不這樣認(rèn)為。

　　阮柒雖然有心病，但也不至于隨便說個‘十年前’，就被刺激成這樣。

　　當(dāng)年聶珩只有八歲，大家怕他說漏嘴，就只告訴他阮柒在外面受了刺激。

　　而阮慕楠知道的卻比聶珩多許多。

　　席玖的……十年前……上滬市……白月光……植物人……

　　一抹懷疑緩緩浮上心頭，阮慕楠眸光閃了閃。看著病房的方向，久久不語。

　　……

　　深夜，被席玖抱在懷里的小姑娘，終于停止了抽泣。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男人的手，好像小貓一樣蜷縮著，沉沉的睡了過去。

　　“還在高燒。”徐向陽壓低聲音，“一會兒把藥喂進(jìn)去。”

　　席玖沉沉的點了下頭。

　　站在一旁的聶珩忍不住開口：“席爺，你已經(jīng)抱了七八個小時了。要不我替你一會兒吧？”

　　“不用。”席玖聲音啞的嚇人。

　　他垂著眸，溫柔疼惜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臉上，“她會害怕。”

　　聶珩看著跟望妻石一樣的男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轉(zhuǎn)頭看向阮慕楠，卻見后者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席玖。

　　“楠哥，你看啥呢？”聶珩問。

　　阮慕楠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沒事。對了，小七的事別跟家里說。”

　　“我知道。白天師父已經(jīng)交代過了。”說到這里，聶珩惡狠狠的磨了磨牙，“等師姐好的，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叫何思雯的女人！”

　　“那個女人我來處理。”一直沒說話的顧飛揚(yáng)忽然開口。

　　一向玩世不恭的男人，臉上的笑容不再。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病床上的小姑娘，啞聲道：“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親自解決。而且何思雯的親姑姑是程家的三房媳婦，你們動手會有危險。”

　　“程家？”阮慕楠黑眸猛地劃過一抹厲光，“你是說毒門程家？”

　　顧飛揚(yáng)并沒注意到男人沉下去的臉色，他緩緩站起身，抓過一旁的大衣。

　　坐在病床上的席玖忽然扔出一個東西。

　　顧飛揚(yáng)連忙接住，低頭一看——席家暗部徽章！

　　他震驚的抬起眼，“九哥，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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