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伊伊這一上午聽得最多的話就是——

        “恭喜啊劉棏祎，你成功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恭喜恭喜，你現在當之無愧是我們班的學委了，”不忘cue一下他身邊女生，“周伊伊，你也努努力，爭取早日配得上真正的體委。”

        一語雙關。

        在繁忙的學習生活中，17班的學生們忙里偷閑時，總是把班上委、男學委以及班長這三個人拉出來當做閑聊的話題。

        一來二往暗地里形成了由班上小部分人組成的兩派：“一一得一”派和“唯一”派，兩派有個無限期的賭約：高考后他們仨究竟哪兩位會走到一起，又或者若干年后的同學聚會，他們仨究竟哪里位以班對身份出席。

        所以剛才那話外意，坐在附近但凡是這兩派中的人，都聽懂了。

        就他們倆當事人沒聽出第二層意思。

        被取笑的劉棏祎絲毫不在意那人說了什么，倒是周伊伊仗著現在的身份和身高優勢，放縱地拍了那男生的頭。

        “再吵吵，讓你跑1000米。”

        那男生小聲咕噥了一句“你又不是體委。”跑開了。

        圍觀的人對此并沒發現什么端倪，只會覺得這男學委什么時候學會袒護委而不是跟著起哄和她抬杠了？

        難不成“一一得一”站起來了？

        “唯一”派表示：兩位學霸請一定穩住！不管是雙雙考入清北，還是成對。

        經過這么一出，劉棏祎和周伊伊的關系得到前所未有的緩和。

        兩人達成共識，暫且以對方的身份活著，著重研究徐可姿畫冊背后的貓膩，找出換回身體的方法。

        經過這么一出，周伊伊和胡唯誠更加沒了可能性。

        兩人住的很近，都住遠離商業區而有些古舊的那片城區，非雙方值日的時候，他倆會一起回家。

        周伊伊提醒過這一點，所以下午胡唯誠等劉棏祎一起回家的時候，劉棏祎并沒擺譜。

        “你語文成績已經很好了，為什么還浪費時間參加這個比賽，就算得了全國一等獎，高考語文成績也只加五分，不如花心思在物化競賽上面。”踩著自行車踏板，胡唯誠一邊問話一邊注意前面的路。

        劉棏祎單純沒聽明白：“什么？”

        “我剛才問你為什么參加語文加分的競賽，”胡唯誠以為周圍的車鳴笛聲太大了，加大了音量，“你的語文是最優勢學科，花心思在這樣的比賽上面性價比并不高。”

        劉棏祎還是沒聽懂這些競賽加分的事兒。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這競賽好玩，我喜歡。”

        胡唯誠剎車，可女生依然在往前，他整理好情緒，騎車追上去。

        靠近學校的路段車輛繁忙，胡唯誠剛才沒討到好臉色，索性暫且閉嘴。

        等到了靠近家的那段路，尤其是在那個不算陡直但路途漫長的坡，胡唯誠停了下來——

        上了這個坡就到了周伊伊的家，胡唯誠的家還在后頭，以往他都和下來推自行車的周伊伊道聲別就不管她了，自己騎上坡往家里趕。

        然而，女生沒下來，看架勢是要鉚足勁騎上這個坡，胡唯誠追上去。

        眼看著女生第一次騎上了這個坡，就要把自行車推進住了好幾戶人家的四層樓房的院子里。

        “周伊伊，我可以去你家么，我有事還沒說完。”

        “隨便你。”劉棏祎心里說的是誰要聽你嗶嗶賴賴。

        兩人把自行車鎖在樓下院子里。

        周愛華可喜歡胡唯誠同學來家里做客了，又是倒水給他喝又是拿水果給他吃。

        胡唯誠坐在沙發上，拘謹的很。

        “小胡啊，今晚在阿姨家里吃飯，嘗嘗阿姨新學的菜。”

        “不了阿姨，”胡唯誠如坐針氈，“我和伊伊聊幾句就走。”

        周愛華甘愿誤解男生的心思，拿水果盤放到女兒手上：“伊伊啊，你帶小胡去你房里聊，媽媽去準備晚飯。”

        劉棏祎插了塊獼猴桃扔嘴里，起身往自己房里走。

        胡唯誠和周女士打了聲招呼，趕緊跟過去。

        劉棏祎把水果盤放在書桌上，背靠著書桌坐，架著一只胳膊肘在桌子上，淡淡看著坐在衣柜旁單人沙發里的男生。

        “有什么話直說，沒時間聽你拐彎抹角。”

        “她”翻身拿個提子放嘴里吃，哪里還有女孩家家的一點矜持樣兒。

        胡唯誠并不關心周伊伊為什么變得這樣難相處。

        他直說：“接下來會有好幾個競賽，我建議你退出這次的百科知識競賽，就算它對你來說用不了多少心思，萬一和其它競賽撞了時間……”

        怎么還在說這事！

        劉棏祎頗有些無語，仔細想想發現不對勁：“會不會錯過其它競賽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在這里瞎操心什么！”

        “她”說話未免有點刻薄。

        胡唯誠臉皮薄，招架不住。

        不過，一想到都厚著臉皮跟來家里了，胡唯誠豁出去：“我的意思是，既然相比其它科目你的語文用不著加分，不如把這次機會讓給其她人。”

        聽到這里，劉棏祎終于有了事情往正軌上走的感覺，愿聞其詳。

        “她”端坐身體，把果盤拿手里：“怎么讓？讓給誰？”

        到底是聰明人，直接問到點子上。胡唯誠也爽快袒露心扉：“向校方表明你退賽，并推薦鄭昕然參賽。”

        “你怎么不去找劉棏祎，”劉棏祎沒有一口答應下來，雖然猜測到原主人一定會答應這事，“讓他退賽似乎更容易一些，他對高考加分這些事看得比我淡。”

        “可是他這次畢竟得了95分。”胡唯誠說到這里既詫異又有些窘迫，“你只答了一題，5分和剩下那些得0分的人差別并不大，申請退賽還算合情合理。”

        劉棏祎被那片裝飾的檸檬酸了牙，臉皺巴巴的。

        不緊不慢扔了檸檬片，才搖搖頭說：“你都說了，鄭昕然得0分，說明她就沒有這個實力參加競賽。誰能保證劉棏祎去了市級競賽也能對答如流，到時候他倆拿0分，丟的可是我們六中的臉。”

        “不會的。你以前不是和鄭昕然關系最好么，她的成績你是知道的。而且這次的加分機會對她來說挺重要的，你為什么不做順水人情呢。”

        周伊伊和鄭昕然關系很好？劉棏祎還真不知道，只知道周伊伊平日里和誰都走得近，但似乎并沒有特別固定的交心的閨蜜。

        她們閨蜜之間的事兒，劉棏祎不想摻和。

        “你回去吧，我晚上會和鄭昕然聊一下這事的。”劉棏祎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她”才不會這樣做呢。

        胡唯誠要的也不是這個效果：“這事能不能不和她說啊，她不知道我找你說這事。”

        劉棏祎都打算起來送客了，竟然被胡唯誠這默默無聞的行為小小感動了一下，看他也順眼了許多，坐回去。

        “你自己惹得亂子，還得我替你收拾。”

        胡唯誠沒聽明白。

        “如果昨天上場的是你，鄭昕然說不定現在已經光明正大拿到了參賽名額。”

        劉棏祎的語氣和神情更像是打算冷眼旁觀。

        胡唯誠聽了“她”的話，頓時就開始自責起來，越琢磨越愧疚。

        “這事是都怪我，所以才想請你幫幫忙。”

        看他也挺不容易的，劉棏祎勉為其難改變心意：“行吧，我明天就找我bā——bān主任去說這事。”

        胡唯誠感激萬分，甚至沒聽出對方用了“我班主任”而非“我們班主任”，站起來用最標準的鞠躬禮道謝。死磕一旦有了結果，腳上抹了油就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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