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畫妖3
一夜間，樂坊的樂師以一首《斷橋》仙樂，名動長安。
前來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卻無法請她再出來彈上一曲，更別提見到這佳人的真面目了。
“冷凝，你說過這首《斷橋》出自東華宮�！毙l(wèi)端端還沉浸在見到主人的欣喜之中，她問：“冷凝以前是經(jīng)常跟著冷掌門，去東華宮小住么？”
只有些許片段，小冷凝被冷道山抱在懷中，小手打著哈欠，那東華宮有個穿鮮艷顏色道袍的弟子上前來，夸她粉團一樣玲瓏可愛。
她最討厭人說她胖了，這人真是討厭。
東華宮好冷，她好想回昆侖去，不想留在這里。
小腦袋昏昏欲睡，有一道白色的衣袍的少年人上前，給冷道山問安。
冷道山指著那少年人，同她說：“冷凝，這是道祖的親傳弟子，段煙季�！�
少年人的腰身上配著一塊白玉瑞獸。
小冷凝趴在冷道山的肩膀處，迷迷糊糊的想，這人就挺好的。
香爐里飄散出裊裊香煙，是小時候的自己眼拙了，他一點也不好。
冷凝起身將香爐里的香灰倒掉了。
她聞不慣這樂坊的香，從身上攜帶的香囊里，拿出調(diào)配好的香丸，重新點上。
冷凝散了頭發(fā)，靠在床榻上：“衛(wèi)元齊說的出這曲子的名字，或許，他也是東華宮的人�！�
提起這個，衛(wèi)端端記起來了：“前幾年，主人好像做東華宮的俗家弟子。”
冷凝定定的看著畫，想還有這樣的事情：“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指引著我似的�！�
衛(wèi)端端不解的看著她：“冷凝，莫非你以前見過我家主人？”
“我不記得在何處見過了，興許是記錯了。”冷凝神色倦倦的。
小時候的記憶太久遠，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冷凝捂住嘴，低聲咳嗽著，濃而美的黑發(fā)落在床榻上。
這樣羸弱的美人圖，下回衛(wèi)端端也要變一個，給主人衛(wèi)元齊看看，他必定會喜歡的。
冷凝咳嗽了一陣兒，緩和了些，便閉著眼，小憩。
衛(wèi)端端有些擔憂的說：“冷凝，你要不要抓些藥來喝？你的起色越來越不好了，是不是這幾天太過勞累了？”
“過了這七天，等我回昆侖，就好了。”
“真的么？”衛(wèi)端端有些懷疑：“上次，你不是這么說的。”
“不騙你。”冷凝同這畫妖相處，知曉她膽子小，若說自己是不治之癥，是要嚇的她哭鼻子，倒也是不必讓別人為她擔心。
她的身子，自己清楚。
在東華宮的時候，她的身體好些，那是因為有神仙血吊著一口氣，這個月許芙高燒，冷凝沒有喝道神仙血，今后也不會再打算喝那東西。
冷凝笑著問：“你猜猜，這是要過幾天呢？”
“這個么�！毙l(wèi)端端真的一門心思猜起來：“等主人處理完公事吧�！�
這些天在樂坊里，她也聽到不少只言片語，說是，衛(wèi)元齊把這朝廷搞的血雨腥風，殺起人來，就是個活閻王。
冷凝有些感慨，這衛(wèi)端端的性子，怎么就認定了這么個主人。
衛(wèi)端端倒是什么意見都沒有，百分之百的相信衛(wèi)元齊：“那些人，惹得主人不高興，殺了就殺了�！�
“衛(wèi)端端，殺生有孽障�！崩淠院笮逕�，是希望做個人：“你要做個好妖�！�
畫妖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頭應(yīng)下了。
“好的！好的！美麗的冷凝說什么都對。”
她這個相信人的性子，是真的很容易讓人親近起來。
冷凝托著臉，看外頭的星河璀璨：“估計，父親已經(jīng)知道了我不見的事情，此刻，正在派人到處尋我�！�
衛(wèi)端端有些抱歉，說：“對不住，冷凝，我只想著自己了�！�
她提筆，給父親寫了一封書信，讓小信人送到冷道山那里，讓他不必擔憂。
衛(wèi)端端依舊盼望著，衛(wèi)元齊能早日想起她來。
宮中的小皇帝出了事情，難免要耽擱幾天，這一天，又一天，衛(wèi)元齊都不曾再來樂坊。
不過這兩日，冷凝也沒嫌著，她每晚都會在樂坊隔著簾子彈奏一曲，樂坊的坊主見到她，像是見到財神爺一般。
到了第三日，相府的管事來了，說是衛(wèi)相要約衛(wèi)小娘子一見。
大家都說，怎么著，還是仙樂厲害！衛(wèi)相不愛女色的，都給從天上拉下來了！
知道冷凝喜歡穿道袍，命人送了好些衣裳。
可惜，冷凝一件都不喜歡，
冷大小姐皮嬌肉嫩，摸了摸身上的道袍：“本以為東華宮的裁縫已經(jīng)是最差的，沒想到，長安城的裁衣師傅更差�！�
“也沒有吧？”
這已是，衛(wèi)端端看她換的第三套道袍。
不過不打緊，馬上就又要和主人見面了，冷凝打扮一下，讓主人閃瞎眼！衛(wèi)端端：“我覺得都很漂亮��！冷凝，你穿什么都好看！”
是衣服不對，還是她的心偏了。
冷凝語重心長道：“民間疾苦，有許多孩童還穿不上衣，要珍惜一針一線，來之不易。”
衛(wèi)端端：“？”這口吻，好不冷大小姐啊！
初來東華宮，她不喜東華宮素凈的道袍，丟在地上，就被段煙季見了正著，她就受了一頓結(jié)結(jié)實實的教訓(xùn)：“冷凝，民間疾苦，有許多孩童還穿不上衣，要珍惜一針一線，來之不易。”
冷凝垂眸：“這話是尊上同我說的。”
“尊上，這人頗為嚴厲，我家主人大方，你看這么多裙子，隨便你穿呢！”衛(wèi)端端笑的厚樸可愛。
她想說，就算擁有如此多的衣裳，冷凝也是不開心的，她在乎的只有尊上。便像是，畫妖衛(wèi)端端知道這些是主人送的，她都喜歡。
重要的不是衣裳，而是那個愛慕的人，
冷凝做不到用同樣的態(tài)度，去對待衛(wèi)元齊，既然，是做衛(wèi)相眼中的的衛(wèi)端端，就不能以冷凝平日里的打扮，去見他。
“衛(wèi)端端，”冷凝問那畫妖：“若是你，會穿哪一件去見衛(wèi)元齊？”
長安城服飾多以華美雍容為主，衛(wèi)端端糾結(jié)了一下：“要我的話，就穿那個石榴紅的！喜慶！”
“好。”冷凝的手指落在那件石榴紅的裙：“你記得，今日去見衛(wèi)元齊的是畫妖衛(wèi)端端，而不是昆侖掌門之女冷凝�！�
衛(wèi)端端尖叫：“冷凝！你好棒啊！”
讓她知好壞，體恤民情，冷凝才發(fā)現(xiàn)段煙季的影響，如此誤會深刻。
雪霽天晴，日光如同碎金落在青瓦上，難得好天氣，樂坊將窗一扇一扇的打開，清風吹起廊檐下的風鈴，有人從腦袋里探出來。
山水褪染，風中金步搖，步步生蓮。
長安城美人不計其數(shù)，如此艷得驚心動魄，唯有眼前女子。
小娘子到了跟前，屈身行禮：“端端，見過衛(wèi)郎。”
這是衛(wèi)元齊第二次見到衛(wèi)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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