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初心
最后,李子晏用殘存的一絲理智勉強將自己從失控邊緣拽回,但心中的怒火依然熊熊燃燒著。他緊緊咬著牙關,拼命克制著內心洶涌澎湃的情緒。終于,經過漫長而艱難地忍耐之后,他再也無法抑制住那股沖動,猛地揮起拳頭狠狠地朝著林穆辰砸去。
"這一拳!是替君檸打的!也是替我自己打的!想當年,我一直把你當作標桿來努力追趕,可誰能想到,君檸從小就愛慕的你,林穆辰!
現在竟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難道你真的天真地認為,只要攻破了奉城,就能報得了血海深仇嗎?用千千萬萬無辜百姓的鮮血來換取所謂的復仇,你捫心自問,這樣的仇恨真的能夠洗清嗎?" 李子晏怒不可遏地質問著眼前這個讓他失望至極之人。
與此同時,趙君檸在屋里四處尋找卻不見李子晏的身影,于是她快步走出房間。剛出門,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墨雨。她急忙上前問道:"墨雨,子晏去哪兒了?"
墨雨恭敬地回答道:"公子去了秦王殿下的院子里。"
聽到這話,趙君檸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她來不及多想,立刻轉身朝蕭軒的庭院走去。當她快要走到院門時,里面傳來的聲音讓她停下了腳步。她靜靜地站在那里,聆聽著里面傳出的每一句話,臉上露出難以置信和悲痛的神情。
趙君檸輕輕推開門,緩緩走了進來。她的目光堅定而深情地看著前方,輕聲說道:“如果我不幸離世,子晏一定會替我報仇雪恨。他或許會像你們一樣,采取激烈的行動,甚至不惜追隨我一同離去。”說完,她微微嘆了口氣。
接著,趙君檸慢慢走到屋子中央,繼續說道:“這大魏是由成千上萬的英雄豪杰共同守護而來的。是如星茴、林毅,姜力、宋長玨還有我的外祖父和母親,以及陛下以及千千萬萬的眾多邊境將士們,他們用生命捍衛著這片土地的安寧。
正是這些人們的不懈努力,才換來了如今的太平盛世。司空勻籌、楊褚秋、秦文兆等人更是為了實現這個繁榮昌盛的時代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趙君檸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注視著對方,語氣平靜地說:“我們都并非圣賢之人,我趙君檸也不例外。然而,你可知道為何星茴直到臨終前還念叨著,她最為幸運的便是嫁與你為妻,但卻又深感遺憾不能與你長相廝守、共度余生嗎?
你真的認為星茴喜歡你僅僅是因為這些嗎?其實不然,在星茴的內心深處,你不僅是一個擁有廣闊胸襟、心系天下蒼生之人,更是一個心地善良、仁慈寬厚之士。你的智慧和理智如同一盞明燈,照亮著前行的道路;你的冷靜沉著又似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守護著心中的信念。
一直以來,你都懷揣著讓世間萬民安居樂業、共享歡樂的宏偉志向,并為之不懈努力奮斗。正是這樣的你,深深吸引著星茴的目光,令她傾心不已。
然而如今的你,卻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心懷天下、是非分明的蕭軒堂。你的心仿佛被仇恨所吞噬,變得冷酷無情,不惜以千萬百姓的生命作為代價來換取所謂的復仇。可這并非星茴所期望看到的,她喜歡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只知報仇雪恨的人。
星茴之所以鐘情于你,是因為她欣賞你的氣節,欽佩你對黎明百姓的關愛與堅守。這份底線,才是她始終無法割舍的情感紐帶。即使面對困境與磨難,她也堅信你能夠找回曾經的自己,重拾那份初心與擔當。
現在你走出這扇門,攻破那座城池,殺死那些無辜的老百姓,你的仇恨就能得到報償,難道這樣你就會感到快樂嗎?林穆辰!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呀!
想當年,你們林家的祖輩和父輩們都是為了國家大義而英勇犧牲的,如果他們得知你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報仇雪恨,那么將來在地府相見之時,你該如何自處呢?還有宋辭秋、姜鹿鳴等人,你們又將如何面對自己已逝的父母雙親呢?
曾經,我一直認為子晏能夠結識你們這些朋友乃是人生一大幸事,但此刻看來卻并非如此;蛟S在你們心中,一定在暗暗嘲笑他太過天真幼稚吧,居然還傻傻地堅守著那份可笑至極的初心。
然而時至今日,我反倒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幸事。不過好在上天眷顧,讓子晏遇見了你們。畢竟在這世上,仍有像他這樣懷揣著最初夢想且始終堅定不移之人存在。也正是由于他依舊保持著當年那個揚州紈绔小侯爺的純真本性,才使得這份寶貴的初心得以延續傳承下去。"
李子晏緊緊地握著趙君檸的手,堅定地向前走去。他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
"諸位,我李子晏從來都不是什么善良之人,更不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你們的生死對我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
然而,你們都是君檸的摯友,是她朋友們的摯愛伴侶,也是與我一同歷經生死考驗的好兄弟。我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君檸承受失去友人的痛苦,同時我自己也不愿再次經歷這樣的折磨。
仇恨必須得到伸張,但絕不能以犧牲生命為代價。秦卓遠那個惡賊,他的雙手沾滿了無數鮮血!林伯父、宋伯父、姜伯父伯母,還有從文和星茴,他們的冤仇天理難容,他一個也休想逃脫罪責!"
說到這里,李子晏的眼神變得愈發凌厲,仿佛要穿透人心一般。四周一片寂靜,四個人默默無語,似乎都被他的話語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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