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懷疑人選
周海易回了船內,不一會兒里面傳來琴聲和冷凝霜唱曲兒的歌聲,婉轉動人。安瑾寧抬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心里煩悶,看不出人騷氣得不行,唱歌還怪好聽的。
安瑾寧沒想踩著節奏,可身體不聽使喚,走著走著就壓著一聲聲琴音,以至于她走到南明身旁的時候,情緒不佳已經寫在臉上壓不住了。
“南大……哥?”差點又喊了南大人,白櫻及時戳了她一下,她才改了口。
南明像是沒注意到她過來,直到她喊了自己才轉身點了個頭,問候道:“安小姐。”
“你叫我瑾寧吧。”安瑾寧覺得,既然南明有意示好,她也應該顯得親近一些。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唐鈺又消失了,沒理由將人拒之門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何況她覺得南明這條大腿,應該既粗壯又好抱。
等了一會兒都不見南明回應,安瑾寧湊近了一步:“您好像有心事?”
“無事。”南明又把視線轉回波光粼粼的水面,神色淡然。
這天聊不下去了。
安瑾寧回頭望望自己剛才跟周海易聊天的位置,不遠也不近,耳力特別好的能聽到那么幾句不奇怪。運河上的風浪不及海上大,且今天風和日麗,剛才周海易不在樓上,冷凝霜也沒唱歌,船上還挺安靜。
該不會,他聽了自己的事情,引起了對過往的悲傷回憶?升官是沒什么好悲傷的,不過既然行伍出身,總少不了一些兄弟留在戰場沒能回來。
安瑾寧斟酌再三,決定放棄去問那些太久遠的過去,還是將關注點放在南明會到大理寺任職上。
“您對大理寺卿這個位置,有什么想法嗎?”她問得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留神得罪了人。
“沒有。”南明回答得干脆利落,沒有一點遲疑。
“那唐鈺……”會問及唐鈺,是聽了周海易的話之后,安瑾寧的新想法。南明若想在大理寺進一步晉升,唐鈺不走無疑就是擋路了。那唐鈺會卷入那么一場麻煩之中,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希望他離開大理寺呢?
沒成想,話還沒問完,南明忽地抓住了她稱呼上的變化,問:“你不叫他相公了?”
南明轉身的動作有些大,嚇了安瑾寧一跳,思路都被打斷了,沒想到南明會在意這種事,她定了定神才道:“他要與我和離。”這件事唐鈺已經寫在那封信中,南明是讀過信的,他知道,安瑾寧沒必要隱瞞。
“那你呢?”
安瑾寧實話實說:“我還沒想好。”
她一開始就知道唐鈺對她沒那個心思,但她多多少少還是有那么點期待的。
在未知的幻境中見到的那個或許是月老的人,她對著月老明明許了唯一一個愿望,就是想嫁個稱心如意的郎君,月老也答應了。穿越的開局的確是她想要的婚禮,可誰能想到后面還有那么多事。
唐鈺對她還不錯,只可惜這種不錯,不能劃入心動的范疇。但她不那么容易認輸,堅信靠自己的努力,總有鐵樹開花那一天。
每每遇到讓安瑾寧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穿越之旅即將終結的時候,她就會提醒自己:我還沒跟唐鈺兩情相悅白頭偕老呢,這會兒肯定不是我的死期。靠著這個念頭,她撐過了很多難關。
“是應該仔細想想。”南明心里希望她馬上同意簽字,但他沒法說。
這個時代對女子并不友好,三綱五常閑言碎語,哪一項都會讓人過不上消停日子。哪怕是和離不是被休棄,女子也往往很難再覓良緣。就算真的能再嫁意中人,還是免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安瑾寧和唐鈺的情況,兩人并沒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唐鈺沒說休妻,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怕自己出了事連累她。他還是很為她著想的,未必沒有回頭的可能。
如果唐鈺愿意回頭,南明也希望他們兩人能走到最后。
安瑾寧正努力搜尋自己剛才的話頭,還沒找到呢,就聽南明又道,“回去吧,風吹久了容易生病。”
安瑾寧以為南明想一個人靜靜,嫌自己在這兒會打擾他,才想了這么個理由。沒想到,她一邁步,南明與她一道往回走了。
他沒上樓梯,而是推開了一樓的一扇門。安瑾寧想了想,收回了繼續上樓的腳步,跟了進去。
這里不是南明的房間。
可能是出于安全考慮,他們幾人的房間都在二樓。因為空房間過多,這艘船余下的房間除了鎖著沒用的,其余的都按照大理寺日常的模樣布了局,包括但不限于南明的書房、周海易的小屋、倉庫以及牢房等。
南明走進的這間,是他的書房的翻版。
書桌位置都沒變,上面攤著一些資料,應該是跟這次的案子相關的。屋里的屏風圖案不一樣,色系是相同的,角落里,周海易還把他經常躺的那張毯子一道搬來了。也可能是另一張,安瑾寧分辨不出來。
她把手伸向桌子最上面的一張紙,不料南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推了回去。
“周大人說,下了船,就說我是對靈異神怪感興趣的世家公子,他是我請來的道仙,你是我的護衛。”安瑾寧用另一只手去拍南明的小臂,想讓他放開自己,“你總得讓我知道點情況吧?我連咱們要去的地方是哪兒都不知道。”
南明松了手,但他還是沒讓安瑾寧自己去讀那些資料,而是由他簡單說了下兩起案子的情況。
安瑾寧聽完總結:“沒那么玄嘛,就是殺了人想推給鬼罷了。”
南明自然知道是這么個情況,但既然兩起殺人案都懸而未決,兇手已然逃脫了追查,有多遠逃多遠就是了,何苦又要將焦點拐到幽靈殺人,引起別人的注意呢?這不符合兇手的思維邏輯。
提到這點,安瑾寧一時也想不明白兇手在想什么。
“在聊案子吶?”周海易出現在門外,倚著門框瞇眼笑著看他們。
安瑾寧這才注意到,冷凝霜的歌聲不知什么時候停止了。
白櫻原本站在門邊,這會兒往旁邊讓了讓,周海易奔著自己的毯子就過去了。鋪開,躺下,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然后他閉上了眼,喃喃道:“還是這兒睡著安心。”
安瑾寧對于周海易的行為已經無力吐槽,但這不妨礙她在心里抱怨。
這人純粹是來公費旅游的吧?睡到日上三竿,吃一頓大餐,吃飽了曬個日光浴,然后聽聽小曲兒,玩鬧一番,再找個舒服的地方小憩,又該吃晚飯了。安瑾寧從沒過過這樣不操心的日子,羨慕又嫉妒。
南明十分配合地繞到屏風后面,取了件外衫蓋在周海易身上,周海易睜開一只眼道:“謝啦”,不一會兒竟開始打呼。
安瑾寧一見這形勢,也不適合再聊下去了,便起身告辭。
出來之后往樓梯的方向走,身后傳來冷凝霜半點不客氣的問候。
“安大小姐好興致,剛跑了夫婿,就有心情出來游山玩水了。”冷凝霜的語氣中不乏譏諷,她見到漂亮女人總是這樣。
冷凝霜剛才把周海易哄得高興,趁勢問了兩嘴案子,誰料周海易竟用困了想睡覺來打發她。男人睡覺不找她,要去找旁的人,她沒聽說這船上還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一打聽才知道,是安家大小姐上船了。循著周海易走的方向過來,她就不信安家那大小姐身為人妻,還敢跟周海易不清不楚的。既不是隨便的煙花女子,總還是要點臉面的吧。
安瑾寧欲回嘴反駁,猛然想起自己這張臉還沒做裝飾。中午吃飯的時候離得遠,加上她只顧著低頭吃飯,也不知冷凝霜認沒認出自己不是安瑾靈。
無論如何,她現在是不能再近距離面對她,于是安瑾寧硬生生咽下這口氣,快走了幾步回了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安瑾寧讓白櫻把門窗都關好,對著鏡子專心致志給自己易容。
是她太大意了,太平日子才過了兩天半,就忘了風里來雨里去時的危機與風險,什么警惕什么小心都拋到腦后去了。
鏡子中出現一張陌生的臉,既不像安瑾靈,也不是安瑾寧。細看之下,與唐鈺有幾分相似。
安瑾寧愣愣看著,沒想到自己神思天外,下意識中捏出來的,是這么張臉。
罷了,有些男子氣也好,需要女扮男裝的話也方便。
晚飯是白櫻端到房間里吃的,安瑾寧不想再出去看見冷凝霜。
夜里,船行得安穩,安瑾寧倚著床頭,隨手翻著一本原來就在這里的書冊。是一個言情話本,從開頭來看這應該是一系列里的一本,可惜沒有封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是第幾本了。
白櫻不知從哪兒要來了針線,就著燭火補她那件東躲西藏時刮破了的衣服。
補著補著,她嘆了口氣,小聲問出憋了一天的問題:“小姐,你說咱們是不是上錯船了?”
“嗯,好像是。”安瑾寧當然知道她們應該坐的是旁邊那個船,可這邊吸引力實在太大了,這在古代就是豪華游輪啊!她怎么能錯過這個機會!反正組織那邊要是發現她沒按時出現,會找人替她的。
白櫻沒有安瑾寧這么樂觀,愁眉苦臉的:“那可怎么辦啊?”
安瑾寧假意安慰道:“等到了地方,會有人聯系我們的。”實際上她巴不得沒有人找到她,她要向周海易學習,來上一趟沒有任何工作干擾的江南游。
白櫻左右看了一眼,眼睛忽然放了光:“你說南大人他們那案子,真的有鬼嗎?”
“有什么大頭鬼啊!”安瑾寧真是搞不明白,這丫頭怎么對神神鬼鬼的那么感興趣。她把書卷成卷,在白櫻頭上敲了一下,“我不都說了嘛,是人做的。”
白櫻揉揉被敲痛的頭:“哦。”
安瑾寧重新埋頭觀察一家安家地圖,不再搭理白櫻。
地圖是秋格繪制的,她負責照料院內的植物,對安家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而且畫畫技術也好,畫個地圖正對本行。
“小姐,你還在想在家中沒找出來的神秘人嗎?”
安瑾寧心不在焉地答了聲“嗯”。
“小姐,你怎么沒問問小七,出現在安家那個神秘人是不是他呢?”小七的輕功一度讓白櫻覺得天下無人能在他之上,在安家任意行走不被人發現他是能做到并且也做過的。
“不是他。小七輕功很好,不會弄出那么大的聲響。而且,從腳步聲來判斷,那人的體重要比小七重。”安瑾寧的眉頭漸漸鎖了起來。
“小姐有其他懷疑的人選?”
安瑾寧合上地圖幽幽地道:“搞不好是阿彥。”
白櫻呆了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那家里的人,豈不是很危險?”
安瑾寧在腦海中描摹了一下阿彥的身形,搜尋了一下她認識的體型差不多的人,一個人影在她腦海中顯現:“也沒準是唐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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