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在人世了。”知道那安大夫并非一般人，可也不曾料想有如此能耐，可惜天妒英才，那見血封喉的毒藥要是刺入自己應該還有挽回的余地，只可惜當年姜沉魚才九歲，即便手里有如此稀罕的丹藥，也來不及使用。

        “啊……”老者砰的一聲跌坐在軟椅上，萬分痛惜的捧著那枚丹藥，嘆息道，“真是天妒英才！”

        “那位高人高壽？”錢大夫問的是年紀，姜沉魚哪里知道，給朱砂使了個眼色忙道，“安大夫離世之時應該是二十左右。”雖然安大夫在姜家整整十年，但看起來很年輕，應該也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

        “什么！二十左右就能有如此精湛的醫術？”錢大夫的眸子猛然一怔，似不敢相信，繼續問道，“他既然醫術如此精湛，又為何事離世的？”

        說到這個姜沉魚不由沉下頭來，“是因為我，五年前安大哥替我擋了一劍，劍上有毒見血封喉，因來不及救治走了。”前世她是殺手，見慣了生死，自是知曉人性的丑惡，可安大夫以身擋劍救她性命，叫一句大哥他當得起。

        “什么！”錢大夫拍案憤而怒起，“你知不知道此人二十來歲就能有如此造詣，假以時日定然不可估量，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奇才居然因為你這么個毛丫頭隕落了！我……！”那巴掌簡直要拍到姜沉魚面前了。

        她也不多，由著錢大夫欺近，“我的命是由他拿命換來的，更要珍惜眼前，我會代他好好活下去！”

        錢大夫的手頓在原地，不滿的揮了揮手，“罷了，既然這等奇才也愿意豁出性命來就你，罷了，我便幫他一把吧，說，找我做什么？”

        朱砂趕忙遞上一張藥方，另外捧上一包藥渣，“錢大夫，勞煩替我看看這方子與這藥渣是否一致。”方子是安大夫五年前留下的，藥也是按照他的方子熬的，按錢大夫的說法，既然他的醫術如此高明那應該早就治好了，又怎么會拖到至今？

        拿過方子看了一番，又將藥渣捏起擱在鼻尖嗅了嗅，皺了皺眉，“丫頭，伸出手來。”姜沉魚不疑有他，將手腕擱在軟墊上，任由錢大夫替她把脈，不過片刻就收回了手。

        “這藥方不錯，十分精妙，堅持服用不出半年就能讓你復原，只是這個藥渣……雖然里頭的藥相差不大，卻多了一味龍涎香，不僅對你沒有好處反倒損了你的身子，你到底惹了什么人，竟下如此毒手？”這丫頭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怎么會惹上這么大的麻煩？龍涎香可不是尋常人家用得起的。

        姜沉魚心下一片了然，原來她纏綿病榻是有緣故的，姜家可真不是個和睦的地方，“錢大夫，我如今的身子可有法子調養？”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病怏怏的只會拖累她，誰也不敢保證，五年前的刺殺不是沖她而來的，更不敢保證五年之后不會重蹈覆轍。

        “我改幾味藥，往后你還是按照這個方子喝，保你半年之后活蹦亂跳的。”

        “多謝錢大夫。”讓藥童領著丹參去抓藥，既然有人不想她好，自然藥也要在外頭抓，否則就是竹籃打水，臨行前還將郊外的難民托付給他，錢大夫本也是個心慈的，馬上答應下來，還承諾不定期的給他們布攤施藥。

        姜沉魚想，如此一來自己又省了一筆銀子，可想到九九八十一難的第一難還沒過，剛翹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正思忖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不由抬頭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了？”

        駕車的大叔忙答道，“前頭有儀仗隊將路給堵了，得他們過了身咱們才能過。”

        姜沉魚撩開簾子往外頭瞧，不由嘆道，“哪家的儀仗隊有這陣勢？瞧這模樣莫不是皇家的？”

        “姑娘，是四皇子和九王爺奉旨從定國寺請先皇的手諭進宮，這事朱砂同您提過，只是當時您沒在意而已。”朱砂忙湊上來解釋。

        “朱砂，你真不愧是女諸葛，什么事都瞞不過你！”

        “姑娘過譽了，都是京里的事，閑言碎語的聽幾耳也就都知道了，算不得本事。”朱砂謙虛的搖了搖頭。

        順著簾子的縫隙往前看，只見一個身穿五爪龍紋紫袍的男人背朝他端坐在馬上，雖看不見相貌，單憑這份氣度和身影就能斷定是個俊朗的男人，五爪龍紋紫袍——不知道前頭騎馬的是四皇子還是九王爺。

        姜沉魚想，應當是九王爺，四皇子風流的名聲即便是她也有所耳聞，那樣的紈绔，怎么可能有如此氣度？

        “姑娘，咱們可以走了。”寧伯的聲音再次想起。

        姜沉魚若有所思的看了紫色身影消逝的地方，半晌終是撂下簾子，“走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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