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之后。
  重生的大齡港女顧婼希，基本適應縣城的高中生活。
  她沒有想到的是，十八歲的身體竟然會如此受歡迎。
  短短幾天時間。
  當面跟她表白的男生，已經超過了20  個。
  背地里收到的署名情書，居然有  100  多封。
  還有一些匿名的小紙條。
  她樸實的抽屜里，被塞滿各種零食和小飾品。
  走在路上，也會莫名收到男同學送的禮物。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盛淮南看在眼里。
  他就像一個保鏢。
  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時刻出現在顧婼希的身邊。
  當然，男同學們的親近，造成另一個問題，沒有女生愿意跟她玩。
  以前的顧婼希有朋友嗎？
  也不見得吧！
  不僅家境清寒，又性格敏感偏激，動不動跳給你看，誰敢跟她玩啊？
  “顧婼希，你能不能別隨便對人笑，很丟份��！”盛淮南又一次提醒道。
  在陵山一中的校園里，他們倆走在一起，能收獲  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兄妹，男生女生都開心得不行，繞個圈也創造機會跟他們偶遇。
  “為什么還要笑，你要跟我一樣，保持著一張冷峻的臉。”盛淮南說道。
  他的表情本就很嚴肅，為了冷酷而拉長，看起來很好笑。
  顧婼希卻不以為然。
  你讓一個銷冠繃著臉？
  開什么國際玩笑呢！
  她依然微笑著，仿佛這個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讓她不開心。
  “福利院的院長說，微笑是最美的語言。”顧婼希說道。
  她聲音很輕，又調皮一笑。
  盛淮南不禁有些動容。
  他沒有想到，顧婼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個很敏感、很脆弱的女孩。
  但是現在，她卻表現得如此自信和堅強。
  “微笑是最美的語言，這句話確實很有道理。”盛淮南說道。
  他的聲音變得溫和一些，看向顧婼希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暖意。
  “但是，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我也是男生，最知道那些男生在想什么，你不許隨便對他們笑。”
  顧婼希點點頭，她當然明白盛淮南的意思，三十幾歲的女人還能不懂。
  這些小屁孩的心思寫臉上，
  “我會的�！鳖檵S希說道。
  “哥哥，我們今天去縣城的街上逛逛可以嗎？”
  香江長大的顧婼希，還沒見識過縣城的樣子。
  雖然也去過小鎮旅游，但都是人為制造出來的東西，滿世界千篇一律。
  現在陵山一中上學，天天在學校聽人講一些新鮮事，她很想親自出去看看。
  “不行，外面不安全�！笔⒒茨暇芙^得很干脆。
  “有什么不安全，誰沒事找我們麻煩��？”顧婼希不死心地說。
  “我爸說的！”
  “那也是在你小時候說的吧，你現在都成年啦，出去縣城逛個街有什么？”
  爸寶男是沒人喜歡的。
  至少顧婼希是不會喜歡。
  “而且我只是出去逛逛街，又不是干什么危險的事�！鳖檵S希拉著盛淮南的袖子撒嬌。
  盛淮南一臉為難，他從小到大都很聽盛硯書的話，從來沒有違背過他的意愿。
  “就陪我出去走走嘛，哥哥~”顧婼希繼續央求道，眼睛一閃一閃的，充滿期待。
  盛淮南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實在是想不出更多話拒絕。。
  最終，他勉為其難地答應。
  兩人一起走出校門，來到縣城的街道。
  顧婼希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對一切都感到新鮮有趣。
  盛淮南則像個保鏢，小心翼翼地護在她身旁，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老張的車跟牛車一樣，慢速地跟在他們倆后面。
  1997  年，10月26日。
  一個普通的星期天。
  陵山縣城的街道。
  剛剛去過東京的顧婼希，還是有些震驚的。
  陵山和東京，在同一個年代，卻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同在一個地球，天壤之別。
  首先，陵山街道上的建筑物都很破舊，比老電影里的還舊。
  放眼望去，沿街大多數房屋都是磚砌的平房，有些甚至是木質結構的。
  有些房屋一看就年久失修，外觀斑駁，顫顫巍巍，有些甚至有裂縫。
  墻壁上的水泥也已經剝落，露出里面紅色的磚塊。
  窗玻璃有很多破碎的，有些人家沒有玻璃，只是用塑料布或者透明薄膜來擋風。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必須得住在這種地方呢？
  街道上的路況也很差。
  黃土鋪成的路面，坑坑洼洼的，很多地方都有積水。
  自行車是主要的交通工具，電動車很少見，更別提汽車。
  沒有出租車，也沒有巴士。
  路邊的人力三輪車夫，光著上身在招攬乘客。
  新社會的駱駝祥子嗎？
  老張的黑色桑塔納，在這人潮擁擠破爛不堪的路上，顯得格外刺眼。

  街道上沒有交通標志，更別提信號燈，老張只能不停地按喇叭提醒行人。
  因為隨時都可能冒出個人，街邊沒有攝像頭，是誰的問題難以講清楚。
  街道兩旁的商店非常簡陋，簡陋到港片布景都顯得豪華。
  顧婼希一直以為，深水埗和長沙灣，是全世界最窮的地方。
  這里比重慶大廈還陰森。
  她開始理解，為什么盛硯書跟他兒子說：外面很危險。
  大多數商店都是小店，里面的商品種類也很少。
  有些商店甚至沒有招牌，只是在門口掛一塊布，上面寫著商店的名字。
  顧客也不多。
  大多數是街坊，或者周圍農村來的，買一些生活必需品。
  人們衣衫破舊，臟兮兮的。
  穿補丁衣服很常見，有些人甚至連鞋子都沒有。
  難道小說里說的，一家人只有一條褲子，來源于現實生活？
  “哥哥，我們去書店看看！”
  顧婼希指著前面的平房，招牌上寫著“一中書店”。
  名字很響亮，其實是一間不到30平方米的平房，靠近陵山一中的后門。
  盛淮南心不甘情不愿的。
  如果有部智能手機，他肯定會坐在門口打發時間。
  幾個書金屬的架子上，擺放著為數不多的學習資料，除此之外是瓊瑤席慕蓉的小說。
  連亦舒的作品都沒有。
  “哥哥，我們走吧！”
  顧婼希對縣城人民的精神生活有點失望，而盛淮南如同獲得大赦。
  出了書店再往前走幾步，是一個賣CD、VCD的小店。
  鋪子大概十個平方米，擺滿各種各樣的碟片盒。
  “你們看電影嗎？今天剛到的好看的。”
  《泰坦尼克號》？
  顧婼希有些驚喜，走到架子旁邊，沒想到還能買到VCD。
  莫扎特、柴可夫斯基和貝多芬的合奏……這正常嗎？
  不買音樂的，買張VCD吧。
  “多少錢一張？什么電影？”顧婼希好奇地問價錢。
  老板的樣子神秘兮兮的。
  非要讓他們先進去。
  好像看電影，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至于吧，什么年代？”顧婼希心里想。
  對藝術的愛好，令人羞愧？
  “五塊錢一張，什么國家的都有，不買的話可以租，五塊錢押金五毛錢一天。”
  “這么便宜？”顧婼希脫口而出，在香江隨便一張碟，都是50塊以上的。
  “老板，拿個美國大片！”她豪爽地說道。
  老板遞給她一張VCD，質感有些粗糙，封面也有些露骨。
  不過，好萊塢一向如此。
  老板嘬著嘴說：“剛到的美國毛片，最適合你們倆一起看�！�
  盛淮南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哥，你看過嗎？”
  盛淮南也不說話，把她手里的VCD還給老板，拉著顧婼希打開老張的車門。
  “哥，你怎么回事？”
  “回家再說！”
  老張的喇叭按個不停，顧婼希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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