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給你商量個事兒？”
  顧婼希坐起身，面對著李艷紅，裝作有些難為情的，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客房里空調開得很大。
  李艷紅蜷縮在被子里，頭都沒有冒出來，低聲問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要睡美容覺。”
  “如果你明天……見到大野先生以后，覺得還不錯，能不能讓我先回去？過幾天要高考。”
  “當然，你現在就可以走。”
  她的語氣堅定而認真，沒有絲毫的戲謔之意，顧婼希心中不由得一陣欣喜。
  她擔心李艷紅會反悔，于是立刻站起身來，仿佛一刻也不愿多待。
  “謝謝紅姐，我還在擔心考試呢，要是分數不好的話，說不定還要復讀一年。”
  顧婼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同時也流露出對未來的擔憂。
  她感激地看著紅姐，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盡管李艷紅看不到她，她也必須做出這樣一副姿態，她可是專業的銷售啊！
  “快走吧，快走吧！這酒店只要有錢就行，你在這兒也沒什么用，之前我也住過一段時間。”
  李艷紅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釋然。她似乎早就希望顧婼希離開。
  確實是這樣的。
  上次來東京的時候，她偷偷和大野次郎私奔，最后卻被無情拋棄。
  她曾經固執地不肯回國，一直在這里等待，期待著那個男人的回心轉意。
  然而，等待的日子是那樣漫長和煎熬，據說最后還是盛硯書接她回去的。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如今的也面臨著同樣的困境。
  反正還是同一個人，大不了歷史再重演一次，也不會有什么大的損失。
  顧婼希無奈地笑笑，心中感嘆著命運的捉弄。如今，李艷紅已不再是盛太太，更加自由。
  “謝謝紅姐，感謝您！”
  顧婼希緊緊握著尼龍包，里面裝著她的證件、信用卡和一些零錢。
  顧婼希打開房門，走廊上靜悄悄的，她快步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鈕。
  電梯門緩緩打開，她走進去，心情瞬間輕松許多。
  “終于可以回去準備考試。”她自言自語道。
  電梯下降到一樓，門開了。
  顧婼希走出酒店，外面的空氣清新宜人。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自由的味道。
  她決定好好復習，爭取考上京城舞蹈學院，靠自己的能力獲得新生活。
  至于李艷紅和大野先生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顧婼希打到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目的地后，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回憶這幾天的經歷。
  “真是一場鬧劇啊......”她嘴角微揚，輕輕搖頭。
  有時候生活比戲劇還夢幻。
  到機場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多，卻依舊燈火通明，候機的長凳上都睡滿人。
  最早的航班是去香江，6:00多就能起飛，而去江城等到上午10:00多。
  香江在向她招手，一個人跑去重新打拼，再又重新開始。
  想到過去的日子，好像都是在虛度年華，為錢工作一輩子，到死什么也沒有留下。
  “要一張去滬市的機票。”
  比香江稍晚一點點，但是現在就可以辦理手續，在海關內待著，心里更踏實。
  也許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李艷紅這會兒呼呼大睡呢！
  辦完登機手續，坐在登機口的門前，顧婼希才放下心來，卻一刻也不敢閉上眼睛。
  萬一睡著，還得留下來。
  飛機火車，再加上汽車，終于回到陵山。
  這個她非常討厭的小縣城，此刻卻變得無比親切，在客運站直接打個摩的回學校。
  她沒有去盛家，先去找班主任徐志堯。
  這個任勞任怨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辦公室里，和往常一樣，批改試卷。
  從前有人形容老師，“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嘔心瀝血可能就是那時候的老師。
  “徐老師！”顧婼希輕喊道。
  徐志堯抬起頭，眼睛里布滿紅血絲，很明顯最近睡得不好。
  看到顧婼希，他先是一愣，繼而招手叫她進去。
  “你怎么突然回學校？是有什么事兒嗎？”徐志堯問道，語氣就像個老父親。
  “快高考了，我想回學校住幾天，安心準備考試。”
  “準備考試？”徐志堯一臉驚訝地問道，“聽魏校長說，你和盛淮南都要出國上學，不用高考。”
  “盛淮南可能是的，但是我的情況您最清楚，去歐洲上學的費用不小，我……”
  “懂了！走吧，跟我一起去找肖主任。”徐志堯說完站起身，帶著顧婼希往女生宿舍走去。
  陌生的場景，熟悉的氣味。
  又是一個星期一，這次可以看清老姚的臉，一個長相憨厚滿臉黝黑的農民。
  “周末的屎就是多。”
  還是熟悉而響亮的聲音。
  “肖老師，有個事情找你一下，這是我們班的顧婼希同學。”
  顧婼希同時也想起她，重生的那一刻，破舊的宿舍里，向她走過來的一男一女。
  其中男的是徐志堯，女的就是這個肖老師。
  “喲，又回來了？”
  這一次，她的模樣竟然讓人感到有些可愛，那雙圓圓的大眼睛，配上胖乎乎的身體，活脫脫像一只大熊貓。
  她的出現，仿佛給周圍帶來了一絲溫暖和歡樂。
  “是的，肖老師，您好，又給您添麻煩！”顧婼希語氣中帶著客氣和歉意。
  路過滬市時，她特意買了好幾包點心，都是縣城里難得一見的美味，代表著她的心意。
  然而，在糞桶面前遞給她，那點心的香氣似乎被異味掩蓋，讓人有些不適。
  “上去吧，201，你的那張床還在，東西也都給你留著。”肖老師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這句話讓顧婼希心中涌起一股感動，她不禁好奇地問道：“您是不是知道我會回來？”
  肖老師微笑著點頭：“人總會恢復記憶，只是早晚問題，還是在熟悉的地方更自由自在。”
  顧婼希聽了，心中釋然。
  她從包里掏出點心，一盒遞給徐志堯，另一盒遞給肖老師，頭也不回地向  201  寢室走去。
  她的步伐堅定而輕快，仿佛在向過去的自己告別，迎接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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