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日。

        軋鋼廠關餉的日子。

        財務科正對的樓梯口，再次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任是廠里刮起再大的風，那都與普通職工，并無多大的關系，生活還是要繼續，大部份人來說，拿著工資才代表著，家里下個月就不會斷伙。

        今天注定是個開心的日子，排隊的眾人，前后商討著，拿著工資，給媳婦買根頭繩，或是給孩子買瓶罐頭。

        工資中的大部分消費，還是以食物為主，也只有領工資的當天，可以小小的放肆一把，家家戶戶的孩子們，可能不知道關餉是什么意思，但都知道月底的這一天，家里能吃頓好的。

        空無一人的運輸科，李峰并未去領工資，而是端起了茶杯，遙遙看向了保衛科那邊。

        宣傳科胡科長，可是進了那棟樓里，再也沒有出來，這代表什么，感覺不是留置，又像是留置。

        基層職工的開開心心，并不代表干部們開開心心，從胡燿光二進宮開始，機關的科室領導們已經開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藏污納垢的地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畢竟是少數，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

        “這是，我和他的結婚證，我們領證了，他，他不方便領，我給他領一下！”

        三食堂只有兩個人，知道傻柱挨收拾原因。

        “媽，工資你們拿著，別讓老師催了，把陽子的學費給交了，咱們家也不困難，別讓駕校付這個學費！”

        楊為民有些依依不舍，他不知道跨進保衛科那個門后，等待著自己的將是什么，但還是故作鎮定的拍了拍母親帶著滄桑的手背。

        疑惑的陳會計，推了推眼鏡，一邊朝著秦淮茹問話，一邊抄起了機關的工資本，翻看了起來。

        “我要舉報相關人員，貪贓枉法！”

        手里捏著剛到手的工資，何雨柱臉上沒有絲毫的開心，反而沉甸甸的，劉嵐到底還是沒有看他，兩個人如同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李峰緩緩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圍欄上，雙手扒著圍欄，口中低喃道。

        身后的人，倒是沒有借著機會落井下石，不得不說，傻柱做的菜，還是能下飯的。

        “哎呦，傻柱，自打你不在，三食堂我都沒去過了，你這還得罰多久？”

        “我幫宣傳科許大茂領一下工資~！”

        兩個人說不上誰吃虧誰占便宜，活了這么多年，何雨柱也是第一次嘗到女人的滋味，但奈何，碰了一個帶著刺的女人。

        “一車間，秦淮茹，中級學徒工，工資二十，請假一天，十九塊三！”

        站在保衛科樓上的艾主任，站在運輸科二樓的李峰，親眼看著那個身材壯碩年輕人，挺著腰桿子，進了保衛科。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何雨柱就不高興了，他也想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回去，關鍵，不在于他自個吶，若有若無的目光，看向了那邊的劉嵐。

        在母親不舍的目光中，楊為民關上了打開的窗戶，從懷中掏出了這幾天整理出的材料，放在這位陌生的保衛干事面前，他知道，這些新換的人員，全部是調查組帶來的。

        此時的她，完全沒有了前些天和許大茂逛街時的容光煥發，整個人的意志非常的消沉，幾天內，甚至能明顯看出來瘦了不少，面容憔悴。

        隊伍另一邊的劉嵐，能感受到那道灼熱的目光，但是她真的不敢去和何雨柱對視，說到底，還是她利用了他。

        “為民……！”

        拿到錢的楊母，還是有些不愿離去，而是抓著兒子的胳膊，想要說些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還好，不是讓我們自己查自己！”

        拿到幾張鈔票的秦淮茹并沒有走，而是把錢揣進口袋中后，依然站在桌子前。

        “走開走開，傻柱，你離我遠點兒，你這掏完廁所，洗了沒，走到哪都一股屎臭味！”

        <div  class="contentadv">        “小飛，你丫是不是欠揍，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

        一顆無形的炸彈，在此時被點著了引信。

        剛才還若無其事一邊看著的保衛干事，看著桌上的一沓材料，下意識的看向了楊為民，隨后立馬站起身拿起了材料。

        一個是親眼見過李懷德和劉嵐茍且的馬華，另一個，就是三食堂的食堂主任，恰巧，兩個人都在隊伍后，一個眼神略帶同情，另一個略帶嘲諷。

        李峰端著茶杯，遙看著保衛科，就像任由風吹雨打，任然挺立的一顆青竹。

        領工資的日子，何雨柱自然也不能例外，不過脫下了廚子的衣服，換上了一身清潔工的衣服，就變的不受待見了，排著隊伍，都會被人嘲笑。

        “不是，秦淮茹，你跟許大茂什么關系？”

        ……

        門衛室內的值班干事，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并沒有插話。

        離真正的狂風暴雨，還有兩年，不趁此機會把垃圾收攏收攏，難不成讓他們到時候被吹上天。

        李峰不在的半年里，李懷德在軋鋼廠的權勢逐漸滔天，劉嵐也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懷德，一次又一次收拾傻柱。

        領過工資的楊為民，透過軋鋼廠的門衛室的窗戶，把剛領到的工資，遞給了窗外早已等候的母親。

        許大茂確實不方便，人還在保衛科里頭關著呢，秦淮茹多賊，束手無策的她，既然什么忙都幫不上，那就力所能及的幫一幫小忙，領工資這種小事，都不用許大茂提醒。

        保衛科二樓的艾主任，則是站在樓上，看著一個個喜氣洋洋，領著工資的職工。

        “哦，那可以~！”

        事情是因她而起，她現在只能遠離他，才能讓李懷德消氣，不至于把幫了自己忙的傻柱給坑了。

        “沒事，媽，回去吧！”

        “三食堂何雨柱，9級炊事員，三十一塊~！”

        掃了一眼結婚證，陳會計目光有些詭異的瞥了眼秦淮茹。

        廠里一萬多人，他記不住秦淮茹，但不耽誤他記住許大茂啊，整個機關樓里，誰不知道放映員許大茂，是個騸驢。

        “許大茂，我看看，7級放映員四十塊五，請假……三十五塊二！”

        拿著許大茂的工資，秦淮茹內心砰砰直跳，她可是第一次幫人領工資，看著手里五十多塊錢，緊緊的咬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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