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轟隆隆。
天空被無盡的陰云遮擋著,毀天滅地般的天雷響徹天地,整座人間都開始搖搖欲墜。
隨著秦沐這一句毫無遮掩的向天宣戰(zhàn)之后,猶如最后一根稻草,壓垮整座天地。
山峰全部崩塌。
江河隨之消逝。
人間的一切美好分崩離析,如海潮般的灰霧從未知處彌漫而來,像是黑暗中的無盡詭異,帶著恐怖而又未知的氣息...
吞噬之力開始徹底席卷人間。
秦沐逍遙于天地之間,沖天而起,道:“登天一戰(zhàn)。”
象征著天道意志的金發(fā)男子整個人都被金黃覆蓋,隨之同樣飛入天空。
就在不久前,一位修道僅僅二十余載便已經(jīng)修至此間大道巔峰的某位年輕道士剛剛結(jié)束了自己的斗爭。
他天賦異稟,冠絕人間,對于大道的領(lǐng)悟遠遠超出了人間所有人。
但他最終還是敗了。
如今創(chuàng)出了新道的秦沐毫無畏懼,替人間延續(xù)上了這次較量。
一位創(chuàng)造出新道的人,開始勇敢挑戰(zhàn)腐朽而丑陋的腐敗秩序。
天空上仿佛嚯開了一個大口子。
所有修士都只是呆呆看著這一幕。
一道威嚴(yán)而又詭異。
一道飄渺而又空靈。
兩股截然不同的大道氣息,開始在此方天地角力。
罡風(fēng)呼嘯而來,刮過天地,人間已經(jīng)不能再稱為人間,淪為廢墟。
剩余的修士們,開始躲在殘垣斷壁,高山洞府之中,后來不自覺的又聚集在一起,來到了一處僅存的山巔。
當(dāng)末日來臨時,抱團取暖是下意識而又唯一的選擇,哪怕修士也不例外。
密密麻麻的修士站在那里,最前方,仍然是道宗李一石和禪宗慧果領(lǐng)頭。
此刻的他們臉色慘白,顯然亦是身負(fù)重傷。
所有人抬起頭看向天空,望向人族最后的希望,所有人內(nèi)心都充滿著期望。
天空之上,風(fēng)云涌動,一場無數(shù)人都看不見的大道之戰(zhàn)持續(xù)著。
這已經(jīng)超越了斗法和境界的概念,兩股截然不同的理念互相抗衡。
已然成道!
老瞎子遙遙看著這一幕,臉色有些感觸,輕聲道:“可惜,可惜。”
身處高處,一眼便能看見江河源頭。
更別提他還身處此方天道之上,哪怕大道戰(zhàn)斗剛剛開始,卻已經(jīng)看到了結(jié)尾。
他感慨可惜秦沐修道時間太少。
可惜此方天地有吞噬之力加成。
可惜天時地利人和皆無。
若非如此,秦沐可能會成為八千年來,唯一一位悟出新道繼而超脫此方天地的大修行者。
這種家伙,哪怕去往當(dāng)年的洪荒,憑借逍遙二字,都亦有成圣契機。
毀滅小世界不難,超脫自己卻是大難。
自己所創(chuàng)的小世界能出現(xiàn)此等人物,罕見而又可惜。
牧塵點頭輕聲道:“確實可惜。”
老瞎子漠然道:“看來你輸了。”
牧塵不屑:“誰說的。”
在曾經(jīng)某個傍晚,秦沐與他誠懇的請求道。
不要去剝奪眾人修道的樂趣,但同樣的,也請不要剝奪天底下蕓蕓眾生自娛自樂,甘愿平凡的夢想。
那個時候,秦沐便知道老師已是天外來人。
這一世,他跟轉(zhuǎn)世輪回的秦沐又閑聊過一次。
他問道:“若是我不干涉,此方世界徹底毀滅,你會甘心?”
秦沐輕聲道:“甘心。”
那個時候,秦沐無比認(rèn)真的說著既然是這個人間的事,便由這個人間的人來做。
“老師很強。”
“但既然是自己家的事,便由自己家的人來做。”
“自己家的爹娘走了錯路,那么也應(yīng)該是自己家的人來說話,老師出手,輕松是輕松,但我們總不能每次都靠著您。”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修士修道,求得便是大道登頂,若是天地大劫來臨,那么我希望這個人間的蕓蕓眾生能認(rèn)真選擇之后,鼓起勇氣,與我一樣,勇敢出劍。”
“那么之后,無論是勝是敗,都是這方天地的宿命,我們認(rèn)了!”
.....
三年。
又三年。
大地仍然是那片殘破廢墟模樣,生靈十無存一。
越來越多的修士,僥幸存活下來,從四面八方匯聚那座山巔,仰頭觀望那場大戰(zhàn)。
吞噬天道運轉(zhuǎn)此方天地之道,生生不息,磅礴無雙。
而那道飄渺而又空靈的氣息卻如曾經(jīng)那抹神性一般,緩緩減弱,越來越弱。
精神之力再強,終有疲憊之時。
山巔之上,修士們沉默不語,這一幕其實多年前便看過一次。
期望著那年輕的怪道人能勝,可最后他卻是敗了。
而這一次,似乎又是如出一轍的場面?
每逢滅世之劫,總有豪杰輩出,而這一世,天縱奇才何止一人,卻還是這般慘淡局面?
久違的沉默和死寂之后,一陣哭泣聲傳來。
那是一位年紀(jì)輕輕便已至化神的天縱奇才,平日里堅毅和驕傲,然而在面對此等絕境之下,竟然是哭出了聲。
看著這一幕,卻沒有人嘲笑他,反而一種悲涼的感覺涌入整個人群。
年幼,心性不佳者,泫然欲泣。
年長者,閉目搖頭,輕聲長嘆。
就在這時,一陣冰涼至極的微風(fēng)拂過。
一位神情淡漠的女子緩緩走來,面無表情穿過他們,走在山巔最高處,雙手負(fù)后,凝視著天空。
三千青絲拂面,絕代風(fēng)華。
看著她的臉,所有人都有些驚訝和畏懼。
琉璃宗宗主,劉櫻。
在許多年前,傳說她便跟那位敢直面天劫的不知名修士一起隕落。
“你...為何還能活著...”
道宗李一石喃喃問道。
劉櫻沒有回頭,沒有絲毫回答的意思。
于是空氣中又有些安靜。
當(dāng)年的劉櫻橫行中州,正道和邪道都避之不及,可謂是一位真正意義之上的魔道巨擘。
到了如今,余威仍在,甚至其中不乏還有無數(shù)大修們復(fù)雜而又愛慕的目光。
突然,劉櫻問了一句。
“你們....在做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劉櫻轉(zhuǎn)過頭,挨個掃視,再次問道:“在這里做什么?”
看著她那冷冽如冰霜的眸子,所有人都下意識低頭移開目光。
他們知道話中的意思,但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們該做什么?
可我們能做什么?
看著眾人沒有回話,劉櫻只是靜靜看向天空,淡淡道:
“上面那個跟老天爺打生打死的傻子,原本有一個無比輕松的機會,只要他去求人,求一位我們的老師,那么他便會很輕松的躲過這次大劫,非常輕松,靠著他的實力,甚至輕松便可離開這座天地,可是他卻沒有。”
所有人都有些愕然。
劉櫻淡淡道:“因為為了你們這些雜種,為了這座人間能夠繼續(xù)有尊嚴(yán)有未來的延續(xù)下去,他才在這里拼死拼活跟天上那個家伙打了很久。”
“他是我的男人,我卻為了我的男人不值。”
劉櫻突然抿起嘴,皺著眉。
“他曾經(jīng)跟我說,人間修士修心修道,有朝一日他死了不要緊,只希望多死幾次,畢竟總有一日,這個人間總會有新的人成長起來,代替他繼續(xù)做這些事。”
“可我站在這里,卻覺得你們這幫混吃等死的廢物沒有拯救的必要,站著等死也是死,怎么死都是死,早死更好,何必掙扎。”
“難不成我的男人,還要一直為你們這幫廢物拼命下去?”
這番話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就像是在很簡單的敘述一件事情。
但正因為如此,這里面的羞辱之意如罡風(fēng)般撲面而來,讓人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無數(shù)人面目羞紅,雙拳緊握,卻又不敢說話。
道宗李一石面無表情,靜靜看著這個數(shù)十年前視為大道之?dāng)车呐樱眠`沒有出聲反駁。
禪宗慧能和尚閉目,不再念經(jīng)。
劉櫻突然流露出一絲笑意,指著天空,神采飛揚,輕聲道:
“知道我為什么跟你們廢話不上去嗎,因為我知道他肯定不會讓我上去,我愿意聽他的,所以才在這里跟你們浪費時間。”
“我一個娘們都敢硬扛天劫,現(xiàn)在還活著!現(xiàn)在我還要再去一次!”
“至于你們?nèi)ゲ蝗ィ鍪裁矗c我何干?”
“當(dāng)年我劉櫻的雷劫過了,是我男人幫我過的,今天滅世大劫,還是我男人在前面扛著!”
劉櫻突然收斂所有情緒,淡淡道:“何其榮幸。”
她站起身。
準(zhǔn)備離天空更近一些去走走,看的更近一點,死也要死的更近一些。
臨走前,她又回頭瞥了一眼。
望向這些僅存的人間修士,望向這些人間境界修為最高的一批修士。
足足數(shù)千有余。
她沒有任何言語。
只是一道毫無掩飾的嗤笑。
笑聲在山巔輕輕劃過,卻像是驚雷,所有人同時抬起了頭。
....
萬丈云層之上。
一座巍峨的天門之上。
無盡宏偉之高樓,無盡繁華之仙都。
兩股意識在這座天庭之上抗衡,二者早已不再拘泥于人形,無處不在,化為意識之爭。
無盡大的神威鋪天蓋地涌來,夾雜著吞噬之力。
秦沐舍去肉身,神念化萬物,無數(shù)次被毀滅,無數(shù)次重生,逍遙于天地萬物之間。
吾心不滅,即為永恒。
然而在無數(shù)次之后,秦沐終究還是顯現(xiàn)出疲態(tài)。
他的重生速度越來越慢,神情之后的疲憊越來越濃。
直到最后,他落在那象征著天門的云層之上,整個人沒有立即消散,只是身體瞬間虛無幾分。
神念竟有崩潰之跡象。
那座金發(fā)男子,此刻無比高大,身化巨人,整個人間大地小世界,竟然就跟他的手心差不多大小。
“你敗了!無天地加持,你終究不是我的對手!”
金發(fā)男子嗓音轟鳴如天雷。
秦沐頑強站起身,閉著眼輕聲道:“我不求道,道自然來!”
腦海中閃過老師所教導(dǎo)的種種道法玄奧。
整個身軀再次飄渺虛無,修復(fù)心神,就要繼續(xù)再戰(zhàn)。
然而下一刻,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金發(fā)巨人亦是如此,低頭俯視,輕輕皺眉。
若是有人從最高處俯視而去,那么便會發(fā)現(xiàn),人間大地上,隨之出現(xiàn)一抹燈火。
這枚燈火,極為渺小,哪怕她是劉櫻,成功渡過了渡劫期的第一位活著的仙人。
她的光就像一個點燃折子的火星,不大也不壯烈,但卻帶著鎮(zhèn)人心魄的力量。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
山巔之上。
寂靜的人群之中,道宗李一石默默握住了手心長劍。
然后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后人群。
“剛才那個娘們說的話我都不服,但有一句話我現(xiàn)在才想明白。”
面容古板而嚴(yán)肅了一輩子的道人,突然微笑道:“怕個卵。”
他握劍,沖天而起。
禪宗慧能輕笑一聲阿彌陀佛,緊隨其后。
所有人都有著一瞬的茫然。
緊接著。
那位先前第一個承受不住壓力哭鼻子的天縱奇才走了出來。
在無數(shù)人的震驚目光之中,他只是輕輕朝中眾人彎腰作揖,隨后化為一條長虹,沖天而起。
沒有任何言語,沒有任何表態(tài),更沒有拉著眾人一起的心思。
他好像就是在說。
走了,
去死。
再下一刻是青池宗。
宗門并不強大,宗主僅僅化神期,唯一可以說道的是....
宗門全是女子。
青池宗所有女子,沖天而起。
這一幕徹底牽動了眾人的心思,一時間久違的寂靜人間徹底喧嘩起來。
“他娘的,娘們都去送死,讓老子一個男人傳宗接代是吧!”
一個大漢罵罵咧咧拿出法戒之中所有法寶,如女子一般全部戴在身上。
“媽的,劉胖子,乾坤玉!百年前那座洞府我就知道是你個狗日的搶了我的機緣。”
“咋滴,還給你?”
“還個屁,干他娘的啊!”
一位枯瘦男子沖天而起。
名為劉胖子的大漢哈哈大笑,同樣跟上。
一位天合之作的情侶牽著手,面容木訥的男人望著身旁那貌美動人的女子,輕聲道:
“媳婦,一起活是活不了了,那么....一起去死一死?”
平日言語脾氣都極為不好的女子輕咬嘴唇,雙目含淚,“以前都嫌你說不來情話,死之前原來能說的這么動聽。”
二人握著手,化為兩道弘光,直沖天際。
一位平日無惡不作面容枯槁的邪教散修,輕輕笑了笑,徑直跟上。
一位少年模樣的道士猶豫不決,隨后猛然握碎手心玉佩。
剎那間。
寂靜的山腰又多出無數(shù)虛影。
都是老人,已無肉身,只有魂魄存于人間,但那一身氣勢絲毫不遜色渡劫期巔峰修士。
道士雙手抱拳,笑嘻嘻道:“事有可為,有可不為,剛才被一個娘們指著鼻子罵娘那么久,實在覺得活不下去,各位老先生若是想活就在這里呆著,若是活膩了就借我的肉身,去干他娘的最后一仗!如何?”
居中一位老者,睜開眼,輕聲道:“可。”
遙遠的大地邊緣。
某座洞穴。
一位三千年前的魔道散修走了出來,渾身污泥,披頭散發(fā),身旁跟著一位氣焰囂張的中年男人。
頭發(fā)散亂的鷹鉤鼻老者哈哈大笑道:
“這輩子都沒想過能跟那些家伙一起聯(lián)手。”
“不錯,不錯,這樣才有意思,這樣才是我所希望的人間,若是早一些這樣有趣,我何至于將精力放在跟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勾心斗角之上。”
“人間人打什么人間人,聚集在一起打蒼天多好,干完蒼天換個世界繼續(xù)打,打出個天崩地裂!”
老者飛入天空。
身旁氣焰囂張的中年男人輕輕拍碎身后一枚如枯石的洞天福地。
頃刻間,無數(shù)妖物和鬼物出現(xiàn)在天地之中,陰煞鬼氣之多,駭人聽聞!
“都去死。”
中年男人吩咐道。
聽見命令,所有妖物都有些遲疑。
中年男人雙手一捏,便有數(shù)座妖魂當(dāng)場炸裂,魂飛魄散。
“現(xiàn)在死,還是等等死?”
男人接著問。
下一刻,無數(shù)妖物沖向天際,涌入云層之上。
男人扯起一抹笑意,緊隨其后。
鎮(zhèn)子之中。
一襲青衫腰懸玉佩的讀書人李守走了出來,朝著書譜方向作揖,隨即留下生前最后一句話,坦然笑道:“苦讀多年,一事無成,慚愧。”
老龜緊隨其后,這一次顯露真身,沒有說話。
牧塵和老瞎子都是同樣觀望著眼前這一幕。
老瞎子沒有動作。
牧塵也沒有說話。
因為下一刻的灰暗人間大地。
燈火輝煌!
道法滔天!
“修士李一守,問道蒼天!”
“阿彌陀佛。”
“干你的蒼天,來戰(zhàn)!”
“修道三千余載,修魔屠道,今日得償所愿,人生快哉!”
“少廢話,問劍!”
“天地之間,我修的便是大道,斬的便是你大道!”
“人間八千年苦難將至,皆因你而其,李守苦讀幾百年古卷,今日問道上天。”
“活著沒啥意思,便來死一下。”
“求你用點勁,別像個娘們!”
“青鸞山的劉仙子,老子喜歡你,喜歡了他媽的好多年了!”
“來戰(zhàn),哈哈哈哈哈哈.....”
“蒼天了不起啊?”
“張知寒,你太丑老娘瞧不上,但是若是能活著,我也不介意跟你生個孩子。”
“大道路上,皆為道友,諸位,在下有幸同行!”
牧塵瞇起眼睛看著這一幕。
眼神復(fù)雜。
“他們來了。”
隨著一道起始于山巔的大道長虹,以一道決然姿態(tài)沖向天空后。
人間一位位修士。
一道道各不相同氣息各異的璀璨光柱,開始接連貫穿云層,直直涌向蒼天之上。
蚍蜉撼樹,螳臂當(dāng)車,可敬不自量!
原本黯淡無光的人間廢墟,幾乎是剎那間被同時點燃!
下一刻。
金黃巨人們大聲呵斥。
視覺效果極其駭然的一幕出現(xiàn)!
一座座無與倫比的巨大隕石帶著洶洶火焰從天外而來,齊齊砸向這座人間。
三座遠超人間大地的隕石,帶著無數(shù)稍遜一籌的天外落石。
密密麻麻。
真正滅世之災(zāi),八千年最為強大之災(zāi),卻沒有引起人間絲毫驚慌。
李一石一馬當(dāng)先,仰天大笑,一劍劈出,當(dāng)頭砸在那第一個大隕石之上!
砰!
天崩地裂。
無比龐大的隕石猛然一滯,那股無與倫比的沖撞力讓其古劍瞬間炸裂。
李一石七竅流血,卻毫不在意。
下一刻。
劉櫻出現(xiàn)在隕石前方,五指成勾,硬生生將其捏成粉碎!
二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前行。
殘余的隕石碎屑繼續(xù)落向大地,身后無數(shù)人徑直沖撞而去。
慧能和尚來到第二座隕石之前。
回首看了一眼人間大地。
輕笑一聲。
肉身虛幻而散。
一座金黃巨佛煦煦生輝出現(xiàn)在地平面之上,身高之大,頭頂可沒入云層。
他張開雙臂,獨自一人硬生生將其環(huán)繞,不讓其落入人間。
“阿彌陀佛。”
巨佛身上金光如火焰燃燒,連帶燃燒著不可燃燒之巨石。
第二座隕石消逝。
那座金黃巨佛隨之煙消云散。
劉櫻沖向第三座滅世隕石。
眼神中閃現(xiàn)出一絲癲狂之色。
死便死。
然而下一刻。
身旁道人沖了出去。
李一石漠然道:“跨過天門,別管我!”
說完,整個人如一道利劍,沒有用任何道法,只是筆直沖向隕石內(nèi)部。
緊接著。
隕石炸裂。
人間再無李一石。
一座座隕石消逝。
一次次化為湮滅粉碎。
接連不斷有人沖了上去,主動連同魂魄肉身一起自爆開來。
既然這身道法無法破這座天地。
那么這吸取此方天地的數(shù)百年道行,不要也罷!
僅僅數(shù)十息,一條條人命便在八千年積累的絢爛道法綻放之中消逝。
這一幕,八千年未見。
何其壯哉,何其壯烈!
最高處。
秦沐又是一次被從天際打穿,這一次從天庭直接被打入人間大地。
整個大地皆是一震。
短暫寂靜。
有人低頭,高聲吶喊:“殺!”
緊接著,無數(shù)聲殺此起彼伏。
“殺!”
“殺!”
“殺!”
下一刻。
無數(shù)人的吶喊之中,秦沐緩緩從單膝跪地起身,張開雙手,通體雪白,大袖飄搖,望向那比之天地還要巨大無數(shù)倍的金黃巨人。
面目堅毅,
只有一字。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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