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怔怔出神，唏噓道：“前輩修行如此之高，竟然也會在意這些事情？”

牧塵笑著道：“若是不這么高，我就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了。”

老道沉默片刻，回想起剛才的經歷，眼神中閃過一絲懼色，喃喃道：“一人前行，前后皆是虛無，無盡的孤獨彌漫，哪怕是我輩修士也無法抗拒，前輩當真不怕么？以后再如何回來？”

牧塵神色平靜，瞇起眼睛，望向那已然被星空遮掩的夜幕，絲絲黑發遮眼，眸子里閃過無盡滄桑。

萬事萬法。

皆需身歷，再信言之有物。

物與心融，才覺言之有理。

這位諸天萬界誕生之處的第一個修道之人，也是半個超脫了一切之上的生靈，此刻單手輕輕伸出，輕輕捻起身旁一只閃閃發光的螢火蟲，然后又放開，喃喃道：

“愿為天地眾生，化為一粒光明，照亮前方萬古塵埃，不求退路。”

老道身心巨震，說不出話來。

“無數萬年過后，哪怕我徹底迷失在混沌未知處，只要來路有后人愿手持火把，照亮道路，我必隨之光明而返。”

牧塵輕笑道，站起身，離開了院子。

老道抬起頭，望向星空，久久沉默，無言無語。

山中道觀日子幽靜，花開花落，僅僅是一眨眼的事情。

等到山花破敗，三人便準備繼續離去。

離去前的一天晚上，老道獨自找到了秦溶月。

他開門見山，要傳其道法。

秦溶月面露為難之色。

“無妨，無需有什么負擔，也不需要你拜師。”

老道微微一笑，一指點出，秦溶月昏睡而去，盤膝而坐。

牧塵和張三在遠處遙遙看著這一幕。

張三瞇起眼睛。

牧塵輕聲道：“好事。”

老道右手輕輕放在秦溶月頭頂。

那一剎那，天地清明，靈氣呼嘯。

當真是仙人拂頂，結發長生。

修道歲月化為一念，通玄造化歸于一瞬，一生修為功力，在這一刻悉數傳給了眼前這個認識沒有多久的年輕女子，

老道仿佛一下子又老了上百歲，但眼神之中，卻滿是欣慰和灑脫。

他說道：“我覺得求真觀當興，當興在天下。前輩以為？”

牧塵笑著道：

“善。”

.....

當秦溶月醒來的時候，已經遠離了道觀。

身處一座云舟之上，周身云海拂面。

她怔怔出神，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一朵拇指大小的蓮花，璀璨生輝，體內說不出的玄妙。

“求真觀的道友將畢生修為傳給了你，也是將希望給了你，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牧塵坐在前方補充道：“這位傳道之人，他叫李道。”

秦溶月明悟過來，神色愧疚，下意識回頭，想要回到道觀。

牧塵笑道：“不用找了，他下山了，此次緣分已盡。”

秦溶月嘆了口氣，此刻他只覺得體內被純凈而磅礴的靈氣所充盈，生生不息，說不出的神奇。

她抬起頭，好奇道：“前輩，我們去哪？”

牧塵笑著道：“隨便走走逛逛，看看還有沒有合適的地方。”

接下來的一路上，三人又游歷了許多名山大川，遇見了許多豪門世家，轉瞬便在葬神洲消耗了幾年光陰。

秦溶月一直沉浸在體內道法的感悟之中，隨著世間的流逝，越加不凡，身姿出塵，對于道的感悟到了一個極為夸張的程度。

沒有學習過任何術法神通，卻是一個讓所有圣地都眼饞的修道胚子，沒有任何的污染。

而張三卻是從一個小孩長成了青年模樣，平日里越加沉默。

這一日，他們來到了一處渡口，望著遠處的青山，牧塵笑著道：“這戶人家也不錯，青山綠意，俠氣古典，把你放在這里修行，不出百年，人間估摸著就會出現一位俠主。”

秦溶月低著眉，沒有說話，每一次到達了這種新的地方，她總會保持沉默。

牧塵語重心長感慨道：“小丫頭長點心吧，世上沒有那么多好的修道機緣，已經錯過了一次，若是再錯過，很可能以后便要后悔一輩子。”

秦溶月吸了口氣，輕聲道：“我想跟在前輩身旁修道。”

牧塵啞然失笑，“我就是一個看著神秘點的小道士，實則道法不值一提，也沒什么可以教你的，跟這些人相比差了不少。”

秦溶月斬釘截鐵道：“前輩教什么，我就學什么，絕對沒有怨言。”

牧塵笑著道：“我收徒弟啊，看機緣，看心情，需要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

秦溶月看了眼一旁的張三，說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牧塵指了指一旁無辜的張三，“他吃過屎，你也吃嗎？”

秦溶月：“.....”

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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