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莉莉的老師涂炎，畢業于京都美院，曾跟隨李大師學習過幾個月，他的畫在業內十分具有辨識度，許多人花重金都想拜他為師，京都美院也曾重金請他留校任教。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選擇來了榕城這樣一個遠離京城的地方，還收了幾個家世一般，天賦也不算頂尖的學生。

剛剛下火車，涂炎這會兒剛洗完澡，準備補一覺，那邊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兩個風格各異的姑娘就站在門外。

“涂老師好，我們是榕城市公安局的，想跟您了解一些事情，方便進去坐坐么？”

沈楠枝問話的間隙，還看到屋里有個女人。

那女人聽到聲音，熱情的上前招呼。

“沒事兒，進來吧，老涂，你還杵那干什么？快把人家警察同志讓進屋啊。

涂炎只好將人請進了屋，女人殷勤的給她們泡壺茶。

“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江市的朋友剛給我寄過來的，你們嘗嘗。”

茶水倒進杯子里，一股茶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客廳。

饒是沈楠枝這種在豪門里浸淫了數十年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上好的龍井。

“這茶應該不便宜吧？涂夫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楊漫青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涂夫人撩了撩額前的碎發，說道。

“我是做銷售的，收入還行，家里的這些電器啊，廚房用品啊，都是我置辦的。”

“我們家老涂就是個大學老師，一個月工資就那么點，指望他是別想喝什么好茶了。”

她這話也就是說出來打個趣，但沈楠枝卻注意到涂炎變了臉。

但他很快就恢復如常，并且還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說道。

“是啊，要不然說我運氣好呢，打了八輩子的燈籠才能找到我老婆這樣的，家里的事情也不用我操心，我就負責上上班，畫點畫就行。”

涂夫人被他夸得一臉嬌羞。

沈楠枝問：“涂老師，你們這次寫生，是去了月城之巔嗎？”

這次，涂炎表情明顯滯了一下，但很快就點頭。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楊漫青：“您一共帶了幾名學生去？”

涂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這次回答得慎重了些。

“一共三個，怎么了？”

楊漫青懶得跟他繼續打太極，直接就將她手機里那個視頻放給他看。

“月城之巔已封山半月有余，請問涂老師你們是怎么上去的？”

涂炎先愣了一下，他屬實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說辭。

“我們是去了以后才發現封山的，然后就在山腳下找個農莊住了幾天，這又有什么問題嗎？”

一旁的涂夫人聽到這里，不由得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埋怨道。

“你沒上去就沒上去唄，干嘛要說謊啊？”

沒上到山頂又不犯法，有什么不能說的？

這也是沈楠枝想問的。

涂炎垂眸看著杯中的茶葉，話卻是對著他老婆說的。

“你出去給我買包煙吧，我煙抽完了。”

涂夫人“哦”了一聲，就起身拿上錢包準備出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叮囑一句。

“你記得好好回話，別給人家辦案人員添堵。”

她開門出去了。

沈楠枝目光審視著涂炎：“你有事瞞著你老婆！你在心虛什么？”

涂炎喝了口茶水，說道。

“我在月城有個私生子，這個私生子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將他寄養在親戚家里，每年會找各種理由去月城出差看看他。”

“這件事情我老婆不知道，所以，我才交待那幾個學生，回城后不論是誰問起，都要說我們是去月城之巔寫生了。”

沈楠枝完全沒想到竟會是這么個答案。

楊漫青則是一臉嘲諷。

“花著自己老婆的錢偷偷在外面養私生子，涂老師，您還真是玷污了為人師表的形象。”

涂炎被她說得有些無地自容，他雙手擼著自己的頭發，嘆氣。

“我這也是沒辦法，這都是意外，況且，那些錢都是我賣畫賺的，不是我老婆的。”

楊漫青聽到這里就更想笑了。

“結了婚了就是夫妻共同財產，哪有什么你的錢？你老婆賺的都可以給你花，你賺的卻要留起來養私生子，涂炎老師，你還真是渣理直氣壯！”

沈楠枝覺得楊漫青今天情緒有些反常，但她們今天是來查案的，并不是來審判涂炎的個人作風的。

于是，她連忙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那你們在月城的那幾天，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涂炎搖頭：“我去看私生子，當然不能帶著他們幾個一起去，就讓他們自由活動了，但是后面三天我們是在一起的，畢竟，我是帶著他們去寫生的，自然要看著他們畫出幾幅畫來。”

“既然到了月城之巔的山腳下，當然要畫一畫當地的風景，網上有很多視頻，他們都是照著視頻畫的。”

這樣，至少不容易穿幫。

但他萬萬沒想到，  警察會來找他問話。

“你其他幾個學生的聯系方式能給我們嗎？”

“可以，我這就寫給你們。”

“只是，你們能不能不要告訴我老婆？”

涂炎將抄好的號碼遞給沈楠枝，滿臉殷切的請求道。

楊漫青全程冷臉，涂炎根本不敢求她。

沈楠枝接過紙張，淡淡道。

“你放心，我們對你的私事不感興趣。”

兩人從涂炎家出來，迎面撞上了買煙回來的涂夫人。

“你們就走了？不留下來吃個飯嗎？我買了最新鮮的蘑菇。”

楊漫青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塑料袋，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

是挺新鮮的，還帶著土呢。

沈楠枝微笑婉拒。

“不用了，謝謝。”

上了車，沈楠枝覷著楊漫青的臉色，問。

“青姐，你今天不對勁啊，以你的職業素養，你平常不會這么帶情緒的。”

楊漫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今天是我失態了，回歸正題，既然那七天里最少有四天他們師生四個并沒有在一起，也就是說，牛莉莉的不在場證明，并不成立。”

“月城離榕城也不過是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若是坐大巴車或者打的回來，六小時之內就能回到榕城。”

沈楠枝蹙眉：“可即便是她回了榕城也不能說明她就有作案的條件，畢竟，她不是警校生，是沒辦法混到學校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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