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放進肚子里的柳福川這才道：“姐姐，我們答應用蒸糕去和柳棗換！”
　　“蒸糕你去拿，然后你和小老三采的，姐姐也給你們算工錢！”
　　“對外就說是你姐夫幫縣的行商收的，也不知道他們用這個干啥�！�
　　“記住了么？”
　　小孩兒開心地點頭：“記住了！”
　　柳杏兒稱了稱柳福川帶回來一背簍的冰粉兒果重量，然后就給他數錢。
　　十四斤冰粉果，一共七文錢。
　　“你把錢和蒸糕都拿著，看她怎么選！”
　　柳福川收好東西，背上背簍撒丫子就跑。
　　柳棗知道冰粉果還能賣錢的，就干勁兒十足，柳福川對她道：“第一背簍你已經換糖了，糖你也吃了，咱們就算是兩清了。
　　后頭你摘的才可以換錢！”
　　“兩文錢一斤�！�
　　“不許有爛果子，小果子�！�
　　“好！”柳棗背起她的背簍就跑。
　　不過剛跑出去就又折返回來了：“我能找人幫忙嗎？”
　　柳福川說：“隨便你！”姐姐說不怕。
　　姐姐還說，阿奶要是敢來找麻煩，姐夫會揍得她滿地找牙！
　　雖然爹總說人要孝順，可是姥姥姥爺說，長輩不慈，小輩就可以不孝順。
　　只是不許表現出來，得讓外人覺得你孝順。
　　這樣到時候就算是鬧將起來，也不至于吃大虧。
　　在姜家人看來，柳福川是男娃，男娃就比女娃好多了，他們指望柳福川長大了能給姜氏和柳杏兒撐腰，自然會把柳福川教得跟柳家離心。
　　而柳家之所以愿意讓柳福川經常去姜家住，為的就是姜家幫柳家養孫子啊！
　　養孫子又費衣裳又費糧食，且一個小孩兒在家也干不了多少活兒。
　　柳老婆子的算盤可是打得非常響亮！
　　左右柳福川是柳家的孩子，他還能不認祖宗不成！
　　而且柳福川的活兒，柳二順會干。
　　等他到了十三四歲能充一個壯勞力的時候，再要回來讓他干活兒不遲。
　　柳棗去找到她爹娘，如此這般一說，兩口子跟打了雞血一樣，把背簍里的豬草倒掉，和柳棗去尋摸冰粉兒果去了。
　　因著柳棗說了要求，兩口子不敢瞎搞，再說了如今柳杏兒多兇啊。
　　姜家人多兇啊。
　　陳虎更兇！
　　不能糊弄！
　　這玩意兒滿山遍野都是，沒人要，他們很快就各自摘了一背簍。
　　柳棗帶他們去找小老三，小老三道：“你們送去我家，不過我娘肯定不想看到你們，你們送到外面，我進去喊我爹來稱秤，幫你們拿錢�！�
　　“你不是說給栗子蒸糕嗎？”柳棗問。
　　“可以給栗子蒸糕不？”
　　小老三：“栗子蒸糕五文錢一個，你們要幾個？”
　　柳三財：“六個！”
　　毫不猶豫！
　　鄭氏和柳棗狠狠點頭。
　　小老三背著自己的背簍在前面帶路，到了陳家大門外，一家三口就停下了腳步。
　　“娘，爹回來沒有？”
　　“回來了就出來收貨！”
　　“是柳家的討厭鬼，娘你別出來了！”
　　柳三財一家三口：……
　　討厭鬼就討厭鬼吧！
　　有吃有錢才是實惠的！
　　陳虎拿著大秤從院里出來，一臉的兇相，殺氣騰騰。
　　柳三財拉著妻女后退，點頭哈腰：“虎爺！”
　　“虎爺您受累了！”
　　陳虎不說話，單手就提溜起夫妻兩個背著都很重的背簍，看得柳三財咂舌。
　　心說這兇神千萬惹不得。
　　陳虎幾下稱完，拿回去倒進院壩里晾著，小老三道：“娘，他們要六個栗子蒸糕，要減三十文出來！”
　　柳杏兒：“好！”
　　她包了六個栗子蒸糕給小老三，另外又給他了二十七文錢。
　　柳三財拿了錢和栗子蒸糕有點兒不真實的感覺，減掉三十文還有二十七文！��！
　　干啥一天能掙好幾十文�。�
　　“走，趁著天兒早，咱們趕緊去采！”柳三財給老婆孩子一人分了一個栗子蒸糕，大步往前走。
　　柳棗小跑著跟上，柳三財嫌棄她走得慢，干脆把她抱了起來。
　　“棗兒她爹，這個蒸糕真好吃，怪不得要賣五文錢一個呢！”
　　柳棗腮幫子鼓鼓地也跟著點頭附和：“好七！”
　　“大個兒！”
　　可不是嘛！
　　松松軟軟的，香甜得不得了！
　　范氏：“柳杏兒可算是掉進福窩窩里了，一天能這么吃，我寧愿挨八遍打！”
　　柳三財：“媳婦，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我不打你！”
　　“我可不像二哥那榆木腦袋�！�
　　范氏深以為然，她道：“我幸好嫁給的是你，要是嫁給你二哥可就完了，我們棗兒也完了！”
　　“哎呀，不知道我們棗兒將來能不能嫁給賣豬肉的，這樣一輩子就不會愁肉吃。”
　　柳三財目光堅定：“你放心吧，肯定能！”
　　“村里找不著就鎮上找，每個鎮都找，大不了到時候使點兒手段，咋滴也要讓棗兒嫁進屠戶家�！�
　　“今兒掙的錢要藏好，不能讓娘知曉了！”柳三財叮囑范氏。
　　“閨女，回家可啥也別說�！�
　　“你奶問起豬草，就說讓姜家人給揚河里去了！”
　　柳棗：“知道了爹！”
　　一家三口回到山坡之后頓時傻眼了，山坡忽然多出一群小崽子，都在摘那種果子。
　　給柳三財氣得呢，咋一會兒工夫就來了這么多小崽子采果子？
　　“咱們往里走點兒！”柳三財咬牙道。
　　為自己的小家掙錢，柳三財絕不拉稀擺帶。
　　陳家在收酸漿果，當天晚上就傳遍了全村。
　　一文錢兩斤，去摘的孩子們實打實地把錢帶了回來。
　　第二天村里的婦人們，更多的孩子們，都背上了背簍上山，如蝗蟲過境，狠狠地把村邊的山坡全部掃蕩了一遍。
　　他們不知道城里的行商為啥要收這種東西，但是有錢不賺王八蛋啊！
　　有人去陳家賣的時候就打聽，為啥要收，柳杏兒好脾氣地解釋：“是虎哥收賬的時候認識的行商要收，虎哥想著咱們村兒山里也有，就把這個生意給攬下來了。”
　　“至于人家干啥用咱們不知道。”
　　“人家也不說！”
　　“不過那老板跟虎哥說，只要咱們這邊兒有，那他年年都要收！”
　　“唯獨一點，就是不能以次充好，糊弄他，若是東西不好，他就再不來收了！”
　　眾人紛紛表示，他們絕對不會以次充好，糊弄誰也不敢糊弄虎爺不是。
　　可就在同時，打臉的來了，陳虎冷哼一聲，把一個婦人遞來的背簍倒出來，里面不但大小參差不齊，還混有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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