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陳虎額頭上的冷汗，柳杏兒不行也得行。
　　陳虎還道：“你自己個兒縫的，往后不許嫌棄難看！”
　　“還有，親老子一口，老子讓你縫！”
　　“親嘴兒啊，臉蛋兒不算！”
　　“老頭兒你把臉轉過去，不然我媳婦不好意思！”
　　柳杏兒：！！！
　　你還知道我會不好意思啊？
　　可是能咋樣呢？
　　他的傷口不能不縫啊！
　　柳杏兒只好紅著臉親了下去，她想淺嘗輒止，然而男人根本不放過她，抬手扣住她的后腦勺，霸道糾纏。
　　背對著他們的顧太醫：“差不多得了！”
　　“你早點兒好，干啥不行！”
　　陳虎頓覺有道理，放開了柳杏兒，柳杏兒瞪了他一眼，臉紅透了。
　　她把一塊兒疊好的帕子遞給他咬著。
　　等他咬好了柳杏兒才喚：“顧太醫。”
　　顧太醫轉過頭來，像是沒看到柳杏兒的紅臉一樣，他道：“你去把你的手殺一殺邪，再過來給他縫針。”
　　說完，他把金針拿出來，開始給陳虎扎針。
　　這會兒麻藥的勁兒散了得有多疼柳杏兒完全沒法子想像，她只能硬著頭皮上，學著顧太醫先前的手法給陳虎縫。
　　但她下手不果決，是猶豫的，而且這縫肉和縫布是兩回事啊，那個針頭不是一下子就能扎透的。
　　陳虎腦袋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但陳虎愣是一聲疼都沒哼出來。
　　顧太醫一邊兒扎針一邊兒指揮柳杏兒：“你這樣不行的，你用點兒勁兒，別肉，用點兒勁兒一下子扎穿，他好少受點兒疼！”
　　“還有，你這樣……”
　　一截兒小小的傷口，愣是把她縫得滿頭大汗。
　　然而這才僅僅是開始。
　　小的傷口不用縫合，大的傷口縫合完了以后，柳杏兒幾乎癱倒在地上。
　　終于搞完了。
　　她強撐著給陳虎把身上擦干凈，幫著收了針的顧太醫打下手給他包扎傷口。
　　顧太醫對柳杏兒道：“你也歇會兒，他的藥老夫來熬。”
　　柳杏兒忙道：“我來吧，您也累夠嗆。”
　　老頭兒這么大年紀了，可不抗造，她還可以堅持。
　　顧太醫沒多說啥，柳杏兒愿意他也不逞強，回自己個兒的帳篷歇著去了。
　　柳杏兒一邊兒熬藥一邊兒熬肉粥，人雖累，但到底放心了些。
　　粥熬好了，藥也熬好了，熬好的藥和粥都端進帳篷里，藥先放到炭盆邊兒上，她去給陳虎喂粥。
　　勺子湊到陳虎的唇邊，陳虎不吃，而是道：“我昏迷的時候你咋喂我的，還那樣喂我。”
　　他的眼神落在柳杏兒的唇上，滿眼的期待。
　　柳杏兒：（ΩДΩ）
　　“你昏迷了怎么知道？”
　　陳虎：“中途醒過，以為在做夢，就又暈過去了！”
　　“藥太苦，我自己個兒喝，你學那樣喂老子吃粥就好！”
　　柳杏兒端著碗，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委屈得不得了。
　　眼淚砸在成虎的手上，越來越急，越來越多。
　　陳虎一下子就慌了，忙問：“你咋地了？”
　　“咋哭了呢？”
　　“莫哭成不成？”
　　“祖宗，你莫哭，你說啥我聽啥！”
　　“你欺負我！”柳杏兒嗷嗷哭。
　　“你出事兒了我就擔心，我還得穩住家里人，我帶著顧太醫這個老頭兒進山，回春堂的人差點兒沒用眼刀子給我砍成肉泥。”
　　“一路上都提著心，遇到了天刀門的人，我和顧太醫配合著干翻了他們來找你……”
　　“后來又遇到雪崩，買來的仆婦和請來的士兵全跑了，沒有人顧著我們……”
　　“昨夜你起熱，后來又發寒……”
　　“我一直繃著心，一直繃著心，我盼著你醒來，可你……嗚嗚嗚嗚……你醒了就折騰我！”
　　“你有沒有心啊？”
　　“你能不能好好吃飯好好喝藥，別折騰我？”
　　“卿卿我我就那么重要，比你的命都重要？”
　　“你這般好色，是不是以后看到比我好看的，或是沒我好看，但勝在新鮮的，你也要不管不顧地沖上去？”
　　她也是心弦繃得太久太緊了，一下子爆發出來就有點剎不住車。
　　這思緒吧，就不受控制地朝那沒邊兒的地方去歪。
　　陳虎嚇壞了，連忙告饒：“祖宗，我錯了！”
　　“等我好了你想咋滴就咋滴，我給你拿鞭子，你抽我！”
　　“別哭了好不好？”
　　“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然后求著柳杏兒給他喂飯，說他餓了，讓柳杏兒喂快點兒。
　　帳篷又不隔音，顧太醫他們全聽見了。
　　一老三小年輕兒全是單身狗，這一口強塞的狗糧有點多，一下子就把人給塞飽。
　　飽了。
　　可以節省一頓飯了。
　　柳杏兒也沒哭多久，他愿意吃她就愿意喂，然后自己也懶得再出去了，從包袱里拿了干糧出來就著熱水啃，啃完了就給陳虎喂藥。
　　這次陳虎屁都沒放一個，全程乖巧臉。
　　給陳虎喂完藥，柳杏兒合衣在陳虎身邊躺下，心里的大石頭暫時放下，她幾乎是秒睡。
　　許是累極了，她還打起了小呼嚕。
　　給陳虎既愧疚又心疼，渾身是傷的他想摟人辦不到，只能摸索著把小媳婦的小手抓進掌心，一下下地輕輕摩挲著。
　　一會兒又和小媳婦十指相扣，他也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柳杏兒這一覺睡得老香了。
　　她是被陳虎給捏醒的。
　　揉了揉睡意朦朦的眼睛，瞅著外頭的天兒好像已經黑了下來。
　　“媳婦兒，我想尿尿，快炸了！”本來不想打擾小媳婦睡覺的，可他實在是憋不住了。
　　柳杏兒忙起身出帳篷，外頭的天兒果然已經黑透了。
　　這趟進山啥都帶了，就是沒考慮到夜壺。
　　說到底還是沒經驗。
　　沒有夜壺，她先前就找了個水囊，讓人用刀把水囊的口子給切下來，這樣口就能大一點兒。
　　然后就用這個水囊做夜壺。
　　先前陳虎昏迷的時候，柳杏兒也不知道他啥時候尿，是估摸著時間，把水囊給他套上，幫他噓出來的。
　　像是在伺候嬰兒。
　　她拿著水囊進屋，給陳虎解開褲腰帶，他沒撒謊，確實快炸了。
　　水囊套進去。
　　“尿吧，你慢點兒，別漏出來了。”
　　陳虎：……
　　這一慢啊，噓噓了半天。
　　給他自己都整得不好意思了，那水囊差點兒沒撐爆了！
　　他越是不好意思，就越想顯得沒有不好意思。
　　男人嘛。
　　可不能丟臉面！
　　“咋樣，老子厲害吧！”
　　“你跟了老子，可是撿著寶了！”
　　柳杏兒：……
　　若不是看他重傷的份兒上，恨不能把手上的尿袋子扔他腦袋上去！
　　這張嘴就沒有不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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