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們說的。”
　　“要臉能掙到錢？”
　　“也不知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估計是真的吧，要是假的這后生敢來告？他告的可是他們姜家山的族長和武安縣的縣令。”
　　崔知義的眉頭夾得死緊。
　　他再拍驚堂木：“大膽刁民竟敢狀告上官！”
　　外頭的圍觀群眾：“來了來了，官官相護的戲碼來了！”
　　“這個后生的腦子不清醒啊，居然敢來咱們縣告他們縣的上官。”
　　“他這不是上桿子找死嗎？”
　　幾句比較大聲的議論傳到崔知義的耳朵里，崔知義的臉色更為難看。
　　他道：“其一，你是武安縣人，告狀不可來我定陶縣！”
　　“其二，本官和武安縣令是同級，不能越級受理他的案子，你要告武安縣令，還得去府衙！”
　　姜老三跪在堂前欲哭無淚啊，他也不想來告狀啊。
　　可是若不來告狀，那閻王要活剮了他啊！
　　“大人，草民來定陶縣告狀就是怕在武安縣被滅口！草民早就聽聞定陶縣的縣令是個青天，青天大老爺啊，那可是幾條人命啊！”
　　“姜老太爺和姜木生在獄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江水生亦是生死不知，姜家幾個男娃全被姜家山族長命人找的惡犬咬得渾身世是傷，也不知能活不能活。”
　　“大人，雖然草民是武安縣的人，事情也是發生在武安縣，可是他們謀算的雞蛋糕秘方的東家是定陶縣的。
　　草民也是因為如此才敢偷偷來到定陶縣報案！”
　　“大人，他們太猖狂了，草民這一身傷都是被他們弄出來的，大人您信不信，只要草民從衙門里出去，肯定會被他們給弄死的！”
　　“求大人給草民做主啊！”
　　“求大人開恩啊……”
　　崔知義的臉色是要多難看就多難看，他驚堂木一拍：“來人，將此胡言亂語的刁民收監！”
　　“擇日將他押送至府城，請知府大人定奪！”
　　“事關武安縣縣令，本縣無權審問！”
　　“退堂！”
　　外面的圍觀群眾們：“果然是官官相護，不出我所料啊！”
　　“都頭娘子的外家真是可憐，都頭一出事兒他們就倒霉！”
　　“所以我們百姓想發財根本就不可能，你手里有點兒好東西，就會被那些個不要臉的東西勾結起來給搶走了！”
　　“這個雞蛋糕賣多好咱們都是看見的。”
　　“別說這個方子，前些年在崔縣令還沒來的時候，那些地主老財勾結官府侵占了多少良田？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又叫多少好好的良民變成佃戶甚至是奴仆！”
　　“天下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衙門關上了門，圍觀的群眾漸漸地散了，回家之后，姜老太太就犯愁：“看樣子崔縣令也是不敢管的，這個啞巴虧咱們吃定了啊！”
　　柳杏兒寬慰她道：“您別著急，咱們還真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她已經寫好了好幾個版本的段子，陳庭已經讓小乞丐們出去傳唱了，而陳庭也根據柳杏兒提供的大綱開始寫話本子，寫出來之后直接讓刊印出來，去各大書院附近免費發放。
　　除了本省，還要讓人帶去外省的書院去發放，去京城的書院發放！
　　輿論。
　　她沒有權勢，但是可以利用輿論的力量。
　　利用讀書人的力量。
　　她就不信了，那些御史是聾子瞎子？武安縣的縣令和陽安府的知府還能沒幾個對頭？
　　就一個宗旨，鬧大！
　　鬧大了，就是皇帝想徇私也要掂量掂量后果。
　　她和陳虎悄悄回來了，如今是她們在暗，對方在明。
　　該輪到對方慌亂害怕了！
　　柳杏兒一點兒都不慌了，慢慢來，鈍刀子割肉才是最難受的。
　　憑什么蚍蜉就不能撼樹？
　　憑什么螞蟻就一定啃不死大象。
　　啃不死就是數量少了，位置時機什么的沒選對。
　　縣衙。
　　崔知義去了牢房，在牢房中審問姜老三，姜老三一五一十的全說了，還附上了證據。
　　回到書房，崔知義命人去郊外團練把崔順喊回來。
　　但下人剛領命，崔知義又把人給叫了回來。
　　沉思了一會兒，他把捕頭喊來，讓捕頭借口家里有事，去武安縣按照姜老三給的線索查。
　　其實姜家山的人做事兒并不十分嚴謹，又不是專業的，欺負的還是沒有靠山的人，但為何姜老三提供了一些非常明顯的線索，崔順去了卻一個都沒查出來？
　　崔順只道告狀的那一家被滅了門，說線索斷了。
　　他又喚來送姜氏回武安縣之后沒兩天就折返回縣城的捕快，把問過他的問題又細細地問了一遍。
　　想從他的言語中發現什么不同。
　　“你再好好想想！”崔知義對捕快道。
　　聽完捕快的描述，崔知義便道。
　　捕快冥思苦想，然后才遲疑道：“就是衙門不讓探監，照道理這種事兒也不到不許探監的地步，可不知為何，武安縣就不許姜家這邊兒去探監。”
　　“姜家老太太是給了一百兩銀票獄卒才給開的后門兒，后來小的打聽到桂氏被姜老三，就是今天告狀這個人帶進去探過監。”
　　“說獄卒對姜老三的態度還不錯。”
　　崔知義頷首，“你下去吧！”
　　他立刻又命人把姜老三給提溜了來：“大膽刁民，你跑來告狀，竟還敢隱瞞本官，說，你和武安縣縣衙有何勾當！”
　　姜老三告的是姜家族長，并沒有抖落自己親爹的事兒，因為柳杏兒的要求就是告姜家山的族長。
　　再說了，律法中有親隱一條，當爹的就算是罪大惡極，當兒子的也不能告發親爹。
　　除非親爹要謀反，那就可以告。
　　天地君親師，君排在親的前頭。
　　但是這會兒縣令非要問，那他就說唄，他可不要被拖下去上刑。
　　于是，他把他爹姜七老爺的底褲都給賣沒了。
　　崔知義：……
　　姜家山就沒有好人了嗎？
　　“你為何會突然倒戈？”
　　姜老三吞了吞口水道：“大人，小的要是說做了一個噩夢然后良心上過不去，害怕以后生兒子沒腚眼兒您信嗎？”
　　崔知義：我信你個鬼！
　　郊外團練營。
　　來自小河村的幾個人繼續被罰，崔順就是找茬，想把他們給趕出團練營。
　　這些人都以村長家的老二為首，有人問羅生華：“二哥，咱們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姓崔惡的會操練死我們的！”
　　“就是，到時候他還是會把咱們淘汰出去。”
　　“我就想不明白了，都頭出事兒了他可以直接把咱們給趕出去，為啥要這般折磨我們？”
　　“折磨我們好玩兒么？”
　　“好玩兒！”這時，匍匐在臟水里爬的幾個人聽到頭頂傳來一道聲音，他們抬頭一看，來人不是崔順又是誰？
　　崔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要怪就怪你們跟錯了人，陳虎的心腹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老子要玩兒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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