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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黑化


  福川變得陰郁。
  六歲的他經(jīng)歷了毒殺,落水,拐子,山匪等等一系列企圖讓他消失的事情。
  但福川命好,每次都陰差陽錯地躲過了。
  不過,躲過了這些,卻沒躲過郭茹的磋磨,郭茹買通小廝和先生等人,懲罰福川在烈日下跪到脫水昏厥,在大雪天頂著水盆站在雪地里幾乎凍成冰棍兒,把他關(guān)進漆黑的,滿是老鼠的屋子十天半個月不給水米……
  若不是怕被侯爺降罪,這些人都掐著分寸,說不定福川都死了。
  他們折辱福川,把福川的飯食倒在地上,讓福川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吃飯。
  還在福川吃飯的時候,在他的頭上尿尿。
  但夢里的他在做什么呢?
  福川在受苦的時候,他沉醉于郭茹的溫柔鄉(xiāng),聽信先生的話,對福川嚴厲是為了福川好。
  不然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懂的話進了京城之后會給侯府丟臉。
  柳二順好想把夢里的自己打醒,然而,他就像是空氣一樣,揮手會穿過夢里的人,并不能傷他分毫。
  再后來,福川盯上了一個十分漂亮的丫鬟,丫鬟是郭茹的通房,被郭茹灌了絕子藥,在她不方便的時候,讓丫鬟伺候夢里的自己。
  夢里的自己不愿意,郭茹很高興,但丫鬟不甘心。
  福川找到了她,說如果丫鬟愿意,他可以幫丫鬟上位。
  他現(xiàn)在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如果將來能讓侯府只有他一個繼承人的話,他也可以保丫鬟一世榮華富貴。
  丫鬟想來想去,跟福川合作她不虧,于是,小小的福川在丫鬟的幫助下熬過了兩年,等來了接他進京城的鎮(zhèn)遠侯府的人。
  到了侯府之后,福川見到鎮(zhèn)遠侯也沒敢拆穿郭茹,而是竭力在老夫人面前賣乖,最終被留在老夫人身邊養(yǎng)著。
  晚上老夫人的人在給福川洗澡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渾身都是各種各樣的傷痕。
  有蠟燭燙傷的痕跡,有鞭子抽打的痕跡……新新舊舊重疊在一起。
  給他洗澡的丫鬟驚呆了,問他怎么回事兒,他躲閃著說他太淘氣,身上的傷都是不小心摔的。
  丫鬟稟報給老夫人,老夫人問福川,福川也只說是自己摔的。
  老夫人就命人帶福川去睡覺,福川睡著之后守夜的丫鬟就聽見他在夢里哭著說母親,孩兒不敢了……
  我不配,我是賤種。
  汪汪汪……
  丫鬟掀開帳子,拿了燭臺湊近去看,就見小小的人兒蜷縮在床角睡得極其不安穩(wěn),臉上滿是淚水。
  給丫鬟心疼壞了。
  第二天把情況稟報給老夫人,老夫人震怒,命人立刻將鎮(zhèn)遠侯找回來!
  這可是她唯一的嫡重孫!
  居然被人虐待成那樣!
  鎮(zhèn)遠侯是在衙門里被家里人找回去的,老夫人對他如此這般地一說:“……我道為何昨日我要留福川跟我住,郭氏百般阻撓,原來是她心虛!”
  “你竟然給還兒找了這么一個毒婦,差點兒害死福川!”
  鎮(zhèn)遠侯看了福川身上的傷,立刻命人將郭茹以及福川身邊的人全部抓起來分開用刑審問。
  審問出來的事兒真是……讓鎮(zhèn)遠侯都無法想象福川是怎么活下來的。
  事實上,這幫人的確用盡各種辦法折辱福川,可是還真沒有用鞭子這些抽過他,不敢用要留下痕跡的手段。
  鎮(zhèn)遠侯處置了這些人之后,就單獨把福川叫到面前問他:“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弄的。”
  福川一改在老夫人面前的可憐模樣,他拱手道:“回侯爺?shù)脑挘液凸仙磉叺氖膛Y(jié)盟,她想辦法保住我的命,等回了京城,我想辦法讓父親納她為妾。
  這些傷痕是這一年以來,我斷斷續(xù)續(xù)讓她給我留下的!”
  鎮(zhèn)遠侯很是看了福川一會兒才道:“你何必用苦肉計,你回來跟爺爺直說,爺爺難道還能不為你做主?”
  福川平視他的目光,輕輕道:“能為我做主的人都死了,至于侯爺,我不了解,萬一您也像我父親一樣,被郭茹兩句就哄得只信她不信我,那我以后的日子將生不如死!”
  鎮(zhèn)遠侯良久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道:“你搬到前院兒來住,爺爺要親自教導你!”
  柳二順看得出來,夢里的鎮(zhèn)遠侯對他這個兒子有多失望,對福川有多欣賞。
  先前認親的時候,鎮(zhèn)遠侯其實對福川并不是很上心,到底還是覺得他不過是個村婦生的孩子,鎮(zhèn)遠侯當時跟他說過,等他成婚之后妻子誕下子嗣就是鎮(zhèn)遠侯府的嫡子。
  福川,算是庶長子。
  他不是愿意讓一個村婦之子繼承侯府。
  不像現(xiàn)實中的鎮(zhèn)遠侯,一來就認福川做世孫。
  柳二順看著福川用苦肉計翻身,看著自己又娶了一個侯府嫡女為妻,看著福川如何躲過后院的各種加害手段。
  看著夢里的他高中狀元,鎮(zhèn)遠侯高興地大擺三天宴席,又看著他在宴席當天揭發(fā)鎮(zhèn)遠侯勾結(jié)劍南王謀反,并帶著金鱗衛(wèi)的人從鎮(zhèn)遠侯的書房和臥室中搜出許多‘確鑿’的證據(jù)。
  鎮(zhèn)遠侯當場氣吐血。
  侯府上下幾百口人在菜市口斬首,福川去了。
  鎮(zhèn)遠侯問他:“為何?”
  他答:“你和崔知義說,姜氏不過一農(nóng)婦,不堪為吾兒之妻,若是休妻或是和離,必顯得侯府無情!”
  “滅門案,給她坐實吧!”
  鎮(zhèn)遠侯瞪大了眼珠子,他沒想到這話竟然讓福川給聽見了。
  “可你心里清楚,人就是姜氏殺的!”
  福川面色冰冷地看著鎮(zhèn)遠侯,輕聲道:“那又如何?你們并沒有證據(jù)啊!”
  “你們不但讓我娘去死,還害死了我的姥姥姥爺,你們殺了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卻護著一個這世上我最痛恨的人!”
  “你知道嗎,我其實是想害你們被誅滅九族,奈何陛下仁慈,只肯滿門抄斬!”
  “不過你放心,只要我活著,寇家九族被滅是遲早的事情!”
  “下一個就是崔家!”
  “喔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改姓姜了,我要為姜家延續(xù)血脈……”
  柳二順簡直想不到福川會做出這么可怕的事情來,夢里的他也一樣,夢里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福川,我是你爹啊……”
  “你恨我,可是弟弟妹妹們是無辜的啊,你為什么……”
  福川笑了:“為什么?為了讓你難受,讓你心疼啊!”
  “你既護不住娘和姐姐,護不住我,怎么還那么貪心想護住他們?”
  “柳二順啊,你的心,可真偏!”
  ……
  “世子爺,世子爺,您怎么了?”柳二順在夢里抽搐,守著他的人被嚇壞了,連忙狠命搖晃他。
  他被搖醒了,翻身大吼:“福川,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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