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生說的就更加詳細一點，老兩口聽的一愣一愣的。
　　久久無話。
　　“阿爺阿奶，大哥！”二牛正在甘味忙活，瞧見親人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老太太過去抓著他的手，摸著他的肩膀胳膊，笑著說：“胖了些！”
　　二牛不好意思地笑道：“天天嘗味道，嘗著嘗著就這樣了。”
　　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飯館兒酒館兒啥的人少了，可是甘味還是客滿。
　　一樓二樓的位置都沒空，還有不少人在買糕點。
　　看著這個生意，老爺子和老太太不好的心情才暫時消散。
　　老兩口又去看了二牛住的地方，房間雖然小，但是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就十分滿意。
　　這邊兒的甘味一個月能比縣里的多掙三百多兩銀子，可見地方不同，到底是大地方，京城腳下的城市不但比府城繁華，生意也好做不少。
　　“沒有人來找麻煩？”老頭兒問道，越是在天子腳下，貴人越多，不可能沒人覬覦。
　　姜木生道：“也不是沒有人眼紅，不過有侄女婿在，這邊兒的捕快和地痞對我們都挺好，每天都會來晃悠一圈兒。
　　有人找麻煩捕快來得也挺快的。”
　　“再有就是，這幾個月京城已經殺了幾批大官兒了，好幾家都是滿門抄斬……估摸著權貴人家都縮著脖子，也不敢來霸占店子。”
　　“杏兒說，實在是有權貴來找麻煩要霸占店鋪，就讓我抬出侯爺的名頭，讓他們找侯爺去。”
　　“杏兒還說，鎮遠侯的名頭不用白不用！”
　　“用了也白用！”
　　姜老爺子頷首：“希望用不到！”
　　“到分紅的時候，給杏兒和你妹妹多分點兒，不要舍不得，沒有她們這個天子腳下的店兒你們半天都保不住。”
　　姜木生笑著說：“我知曉！”
　　“走吧，去你家！”
　　“大牛你留下給二牛幫忙。”
　　姜木生帶著老兩口歸家，桂氏乍一看到公爹和婆母，先是驚訝，請老人入座上茶之后，姜老太太問她情況的時候，她就委屈地哭了起來。
　　把她對姜木生說的話又和老太太說了一遍。
　　末了還埋怨道：“我都是為了這個家好，可是二老爺卻把氣發在孩子身上，不讓三牛和四牛念書了。
　　以前是家里沒錢供不起，現在家里有錢了也不供孩子讀書。
　　你怨我怪我無所謂，怎么就怨上孩子了？”
　　姜木生真的是很無力，為什么讓三牛四牛不念書跟著他去干活兒，他已經和桂氏解釋過了，可桂氏根本就不聽。
　　他想再說，但老太爺抬手阻止他說下去。
　　“不讓四牛三牛念書是我的意思，他們不是讀書的料子，就該早點兒學些別的，學怎么管理田地，怎么顧著生意，這是你們二房的根本！”
　　“將來分家了，三牛就是二房的長子，要早些立起來，他得頂門立戶。”
　　桂氏急了：“爹，三牛四牛咋就不是讀書的料了？我瞅著他們寫的字兒挺好的。”
　　姜老爺子一拍桌子：“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桂氏又委屈地掉眼淚。
　　姜老太太道：“我知你是為了這個家好，只是咱們是什么人家？我這老婆子還在鋪子里幫忙，也沒用丫鬟婆子。
　　到了這兒才知道，我兒媳婦已經學了富貴人家的做派，當起了夫人。
　　不但有丫鬟婆子伺候，還有妾室伺候著。
　　我的命，不如你好！”
　　這話桂氏如何受得住，她慌忙給婆母跪下道：“娘，京衛這邊兒都是這樣的，給我們家送貨的幾個老板家里全是這般。
　　我也不想這樣，只是入鄉隨俗，不然讓人看低了去，二老爺在外頭的臉面就沒了！”
　　姜老太太把兒媳婦拉起來，姜家落難的時候，兒媳婦不離不棄，跟著受罪奔忙，她只要不偷漢子，不把夫家的東西全盤回娘家，不給夫家闖個破家的禍事，姜家就不可能休她。
　　可她才來多久？
　　就被富貴迷了眼，變得也太快了些。
　　她這樣油鹽不進，留在京衛只會耽誤老二，瞅著老二比在老家的時候憔悴了不少！
　　“我知道你是好心，我們婆媳多年我還不了解你？”
　　聽了老太太這話，桂氏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老太太又嘆了口氣：“我老了，也想有人在身邊伺候，如今老家的生意也好，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你這次就帶著那幾個妾跟我回老家吧，回老家不會有人嘲笑你！”
　　“至于說老二，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一會兒我就去牙行挑兩個漂亮識字賢惠溫順的買下來，留在京衛伺候老二。
　　你放心，她們的賣身契在我手里捏著，翻不出浪花兒來。”
　　桂氏傻眼了。
　　她不想回老家，她想留在丈夫和孩子的身邊。
　　有人伺候的日子過了，真回到從前去了！
　　可是婆母的話她又反駁不了。
　　桂氏訕訕地道：“娘，老家……老家不是有大嫂嗎？”
　　“娘，我想留在二老爺身邊照顧他，別人照顧我不放心！”
　　老太太沒了耐心，她拍桌子：“我看你放心得很，給老二找了四個，還給他下藥！”
　　“若是哪日受了別人的挑唆，給老二下藥藥死了他，你好帶著他的家財改嫁嗎？”
　　桂氏大驚失色，又跪下了：“娘，我怎么可能給二老爺下毒藥？”
　　“他是我的丈夫，我只盼著他好，怎么可能要害他？”
　　老太太道：“你是沒有害他的心，豈知別人沒有？”
　　“咱們家因為生意吃了多大的虧？姜家山那些人是怎么謀算我們生意的你都忘了么？”
　　“更別說這里是京衛！”
　　“天子腳下，官員多如牛毛，勛貴亦是如此！”
　　“你以為那些攛掇你給你相公納妾的人都是好心？你如何知道他們沒有想通過這些妾室來打探咱們家方子的事兒？”
　　“還全都是良妾，花了那么多銀子賣身契都沒有一張，你如何拿捏人家？”
　　“這些人的父母兄弟都是京衛的本地人，豈知他們沒有同別人勾結？”
　　“你可真真兒是糊涂！”
　　“你這樣，我是決計不會把你留在京衛的！”
　　“還有，你既這么大度大方，我也就不會再顧念著你委屈不委屈，定是要給我兒買一兩個妾室好好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好圓了你的念想！”
　　桂氏癱坐在地，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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