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天漸涼,月愈圓,山雨欲來風滿城。
朝堂政局仿若一灘“死水”毫無波瀾,哪怕連一絲漣漪都未蕩起,平靜地異常。
晨起晚落,日作西山,皇城之中的百姓們似是也感受到詭譎異常之處,都安安分分地迎接月圓中秋,看似有一派喜然的布局卻不見皇城中人臉上的喜色。
中秋宴會,歷來由皇族之人承辦,一般來者都是京中各個大臣以及一些遠在他處的勢官,原本最多也就是個聚宴,幾家小姐爭奇斗艷,幾家大臣斗嘴不饒人。
而此次的中秋宴會卻讓所有人都分外看重,因著此次由裕王全權負責,這宴會風格也與往昔太子舉辦之時有些許不同。
太子好濃色艷色,越濃烈的艷色相互撞擊成視覺沖擊,以此讓人覺得隆重,自然顏色搭配也不會過分,倒是有些相得益彰的奇效。
而裕王此次負責下的宴會顏色則稍許單調一些,首選顏色相對較素,最濃烈的也不過一種紅色,許是在這些東西撒上了什么,皇家后花園亭臺水榭在夜色籠罩之中皆熠熠生輝,晶瑩閃爍,卻不刺眼,只嘆星河引人。
這是諸位大臣進了后花園的第一感受。
頭上是玉盤圓月,腳下的星河引路,周遭是閃爍星點,進了這后花園仿若一腳踏入了天際,讓人心馳神往。
陸陸續續的人臉上帶著笑意,互相道賀一聲中秋佳節愉悅,但一個個笑意不達眼底。
眾人飲宴之地恰設在后花園的蓮花池,偌大的池邊擺設著桌椅,上有佳肴美酒,一圈穿著似是嫦娥的宮女手提兔燈繞了池子一圈,有序排列。
池子最中間乃是一塊碩大的圓盤,應是表演節目之地,圓盤左右路徑延伸至岸上,左邊乃是一處金碧輝煌的亭臺,乃是皇上與皇后之位,右邊則蜿蜒曲折的小徑通至池岸,用作他人上前表演之路。
一道清脆悅耳的絲竹聲驟然響起,在這中秋圓月之下顯得尤為雅致,花好月圓夜,絲竹星河路,似是讓很多人都快忘了今日背水一戰。
“中秋佳宴即時開始,諸位大人請稍許安靜,”有人在圓盤中高聲喊道,“皇上皇后駕到。”
祁耀攜著李姝蕓緩緩踱步而來,天子的威儀震懾人心,眾人俯身行禮。
待到祁耀與李姝蕓坐上正位,祁耀道了一聲,“今日中秋佳宴,諸位大人勿須多禮,請起。”
祁耀與李姝蕓間歇說著官方體面話,秦挽因著裕王的身份,坐在靠近亭臺的一側,她環顧四周,心中暗嘆,若不是今日詭譎,可是個美妙的中秋之夜,可惜了,白白浪費這么美的月色。
秦挽的嘆息大概是被祁封鈺聽到了,她感到自己的手被旁邊的人扯了扯,她疑惑地轉頭過去,就見祁封鈺很快地靠過來,貼著她的耳朵說話,熱氣差點燙到了她的耳朵。
“你若喜歡,我便將王府也這般布置?”
秦挽自是知曉這些星河是如何所制,明明是她為祁封鈺提的點子,她將祁封鈺微微推開,眼里嗔怒,意思是你再靠近試試。
祁封鈺滿眼笑意,這俊美無雙的臉在這星河月色之下更顯得無比朦朧誘人,秦挽有片刻的呆愣,聽到祁封鈺的輕笑聲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看祁封鈺看呆了,臉上一紅,忙移開了視線,望向中間的圓盤。
“花好月圓夜,天涯共此時,美景美色美酒,朕祝諸位今日吃好喝好,過得一個美滿的中秋之宴。”
祁耀舉杯,眾人亦是舉杯,一道飲盡這美酒。
有人贊這美酒味道甚好,與往昔不同,祁耀也驚嘆酒之香美,但并未問裕王,畢竟若是先將裕王引出來,只怕會生事端。
祁耀如此之想,但旁人不會這么想,只聽一位大人起身問道:“敢問裕王殿下,今日用的是何酒,初聞酒香四溢,再聞濃烈清甜,飲則香甜入喉,略帶幾分意猶未盡。”
祁封鈺被點了名,便回答那位大人道:“此乃本王府中特制,因著今日中秋佳宴,此酒不算剛烈,適合大人以及諸位女眷飲品,便用在中秋之宴上了,大人若是歡喜,宴后本王送上一壇如何。”
那大人本就是暗有齷齪,聽此對祁封鈺道:“王爺這酒是否珍貴,一壇怕是解不了老臣的饞嘴。”
“大人說笑了,這這酒自是難以自制,便是今日這些美酒,已是本王王府珍藏二十年之久的,這一壇可不能再多了。”祁封鈺面帶微笑道。
“竟是如此,那老臣就謝過裕王殿下的美意了。”那大人只須將酒與祁封鈺一道聯系在一起便足矣,現下聽這酒竟然還是裕王府中的,心下便放下心來。
此時的祁封城坐在另一側,與秦卿容并坐在一起,對于現下發生的事情走向甚為滿意。
歌舞欣賞,戲劇品位,打雜表演,等等,節目可謂豐富多彩,眾人表面上看的津津有味。
觥籌交錯之間,有什么在空氣之中醞釀著,似是在等一個引子引燃。
只聽得亭臺之處驟然產生混亂,原本安好的皇后口吐白沫,身體躊躇,眾人一驚,忙喊來御醫相救。
那御醫止住了皇后的病狀,在眾人疑惑之際,才道:“皇后娘娘這是中毒了,皇后今日可曾吃些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秦卿容扶著皇后凄聲道:“我今日到宮中的早,母后從早到晚吃的都是往日御膳房里煮的東西。”
如果說御膳房有人下毒那是我萬萬不可能的,沒見人家皇上正好端端的嗎。
那御醫又問:“可有例外?”
“例外?”秦卿容想了想,才有些沒有底氣地低聲道,“酒……”
此時李姝蕓也有些清醒了,有些無力地道:“本宮瞧這酒香甜,有些貪杯了,喝的有些多。”
此話一出,眾人心下震驚,酒若是有毒,可他們現下無事啊,但也為了自身安全,有人問道:“若是酒有毒,為何我等無事,勞煩御醫先為皇上看看,再為我等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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