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與二百四十二
月黑風高,正是做隱秘事情的好時候,另一處地方也正在發生不可告人的秘密事件。
東方狐正在京城一家有名的酒樓的包間里焦急的等待,心里的念頭紛亂復雜,促使他坐立不安。
選擇這家酒樓是因為他和老三入了這家酒樓的股,是這家酒樓的大股東,這里勉強算是他倆的地盤。而且,酒樓包間的設計就是為了保護里面的客人的談話不會被閑雜人等聽去。
他今天要談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在這里見面比從自己家里還讓人放心。
只是,怎么這么久還沒到?老三不會臨陣逃脫,放他鴿子吧?應該不會。所以……不會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越等越心焦,越心焦思緒就越亂。
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就看見貼身小廝帶著自己約見的人急匆匆的走過來。
他終于火燒屁股一般一下子跳起來,上前迎接。
“三弟,你可算來了。”東方狐焦躁的輕聲詢問,“沒有人看見你吧?”
“為了保險起見,我是騎馬過來的,只帶了最心腹的一個侍衛,讓他在外面伺候著呢。我這特意變了裝嘛。而且我一向吃喝玩樂慣了,出來喝酒聽曲也不稀奇,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東方松說得輕松,但實際上,來的路上一直沒有放松警惕。他覺得自己絕對不適合做賊,光看他因驚慌而不斷扭曲的臉也能知道,他正準備干一件糟糕的大事。
東方松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才智平庸,干勁兒不足,所以從小到大都沒有什么野心,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當一個閑散王爺,逍遙一輩子。
可是他到底是皇子,身為皇族中人,有時什么麻煩都不招惹,也會有無數的麻煩來招惹你。從出生起,你的身份注定你比其他人更自由,也比其他人更受制約。
就因為他和二哥是一母同胞,成為太子能當皇上的卻是和他們同父異母的大哥東方軒。
僅僅這一個理由,就注定,如果大哥登基為帝,他和二哥都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更何況,他們和大哥的感情并不深。幼年時代,大哥被父親折磨的時候,他倆怕引火燒身也從來沒有出言勸阻過,他知道,大哥從那時起就看他和二哥很不順眼。
他知道二哥的心思,二哥也一直拿捏著他,他基于各種理由只能唯二哥馬首是瞻。這次,二哥借口有急事將他叫來這里,他直覺就知道,大概二哥聽到了最近宮中的風聲,已經決心動手了。
說實話,依他的性子他真心不想來,可是轉念一想,即使他不來,他想懶散過一輩字的愿望也根本實現不了,如果來了,還能幫二哥干一次大事,成功之后自己后半輩子倒也不愁了。
現實情況也根本容不得他有其他選擇。
得到信之后,一直到進這個酒店包間的房門之前,他都還有些猶豫。但是他到底還是踏進來了。
東方狐聽了東方松的話,稍稍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這次事關重大,說什么都不能讓其他人瞧了信兒去。”
東方松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二哥真的打算動手了。他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大口茶,道:“二哥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說了吧。只要能辦到,三弟我……義不容辭。”
東方狐放下心來之后,說話鎮靜了不少,卻還是忽略了東方松剎那間的磕巴,他道:“父親對大哥的態度一直不清不楚,但卻讓他做了這么多年太子。廢太子的傳聞飄了這么久,到現在也還只是一個傳聞。”他輕捶了下桌子,道,“我實在等不下去了。”
“二哥都等了這么些年,怎么突然就等不下去了?”東方松一時沒想到怎么接這個話茬,隨口就問出了這么一個不走腦子的問題。
大哥稱不上聰明絕頂,性格還懦弱,父親對他嚴厲的都有些殘酷。大哥的事情他并不完全了解,但光從了解來的部分,也讓東方松覺得,如果自己要是被那般嚴苛對待,鐵定會只撐不住。可即使如此,父親依然立了他為太子。
廢太子的謠言從大哥成為太子之日就一直沒有散去過,可是一直到現在,他也沒看出父親有過一絲動搖。
論聰明才智、為人處世、帶兵用人,二哥樣樣不輸給大哥,可是父親并沒有因此就高看二哥一眼。他寧愿父親同對待大哥一樣嚴苛的對待他,也不想被父親明地里夸贊,暗地里無視。
二哥肯甘心才怪!
這一點兒和東方松完全不同。
他知道二哥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處心積慮的四處收買人心,二哥究竟打算做些什么簡直昭然若揭。
二哥也無數次來跟他暗示過一些條件,他雖然支支吾吾的口頭答應了二哥,但是依然能避則避能拖則拖。他雖然沒想過當什么正人君子,但也實在不想當一個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的人。
可是……哎……
“宮里最近風向如何,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怎么問出這種混賬話!”東方狐有些氣惱。
東方松脖子瑟縮了一下,連忙慌里慌張的擺手道:“二哥莫急,二哥莫急。二哥最是了解我,我再怎樣也生不出二心的。只是現下時機實在不算充分,所以心下焦慮不安。”
東方狐輕嘆一口氣,倒也沒有和他真的計較。因為時機確實不成熟,他自己心里也完全沒個底。
就好像有無數只手在背后推動一般,這幾個月以來,突然所有事情的發展都有些出乎意料的變化,風云莫測。尤其是近一個月以來,宮里的氣氛更加詭異。
東方狐自然說不上來為什么,可是總覺得,那氣氛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真的很希望這股壓力不是因為宮中要發生劇變,可是父親的表情、大哥的表情,就連后宮嬪妃們的表情都各有古怪,讓他疑竇叢生,結果,疑心一起就看什么都更加不對勁兒了。
甚至還有一次,父親召見他卻一聲不吭,只是直直的盯了他一會兒就讓他回去了。他總覺得,父親的目光陰惻惻的。
東方松見東方狐的臉色一直變來變去,趕忙扳回話題,問道:“二哥是想怎么做?”
東方狐朝東方松湊近一些,故作神秘的說:“北祁的三皇子夫婦近日不是來了這楚城做客么。”
“我知道啊,那又怎樣?他們來這里和我們的事情有什么關系?”東方松實在不解。
東方狐簡直拿這個經常不開竅的弟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虧得還是一母同胞。
他暗自祈禱,希望這個蠢弟弟不會拖他后腿。他這些年在宮中上下打點,但是臨到危急關頭,卻找不到一個可用的人,他氣急敗壞。沒辦法之下,只得再找自己的這個三弟來搭把手。他相信,至少老三沒那本事也沒那頭腦害他。
東方狐深吸一口氣,控制住了自己想掀桌子的憤懣之情,說道:“天時地利人和,我們現在是一樣都不占優勢。這個北祁皇子是個相當有能力有手腕的人,而且是個沒有繼承權又被北祁皇帝也就是他大哥追殺,我想,他一定很想扳回一局。就是有人告訴我,他自己想要謀反當皇帝,我也不吃驚。”
東方松道:“原來如此。那他跟二哥的境況還有點兒異曲同工之妙呢。”
雖然東方松說得也確實是事實,但是還是教東方狐聽得極其不順耳,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他趕緊伸手端茶來喝了一大口,壓下自己心中翻騰的郁氣。
東方狐繼續說道:“既然時機不成熟,現在只能靠人手才有可能取勝。我們手上可用的人實在不多,但如果能把北祁三皇子拉攏過來,我們成功的幾率也更大一些。何況,我們可以和他談條件,等我上位后,幫他鏟除異己,助他登上皇位。我就不信他一點兒都不動心。”
東方松對這一切都無所謂,反正他能力有限,二哥除非腦袋壞掉才會讓他在前面沖鋒。
所以想了想,東方松說道:“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東方狐覺得父親為北祁皇子舉辦接風宴的那一日就是一個動手的絕佳機會,在那之前必須想辦法拉攏住他,不然,自己就只能孤注一擲了。他道:“就明天吧。這件事越快辦成越好。”
東方松不由自主嘆了口氣道:“大哥好像與那皇子見過面,會不會已經把他收買了?”
東方狐一怔,道:“大哥雖然這兩年也從父親那里得了礦場方面的肥差,但是要想用來收買人心恐怕還不夠。”又毫不顧忌的恥笑道,“而且他的事情全天下人皆知,是個人都知道他有多無能。北祁三皇子已經不傻了,會愿意跟他合作?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哈。”
東方松并不如此認為,他雖然無腦,但直覺還是有的。他每次靠近大哥的時候,都有和在父皇面前差不多的感覺,這也是他對大哥有些忌憚的原因之一。而且,大哥的眼神看上去黑幽幽的,一片死氣沉沉,可是,那深處像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蟄伏著,隨時都有可能沖出來,把大家全給吞掉。
他雖然不知道根源為何,但是他總不可能錯認自己的感覺吧。
可是,這種毫無根由的感覺很難和別人說明白道清楚。
他是想提醒二哥稍稍留意一下大哥的行動軌跡,可是一次兩次,二哥都未曾往心里去,他也就實在不知道該再怎么開口了。自己能力實在有限,父親給他的也是個閑差,他即使想幫忙二哥,也只是有心無力。他可以感覺到,二哥現在已經被逼到了極限,自己再一次對二哥說,恐怕二哥更不會認同自己了。
他覺得一切都那么虛幻,怎么拖著拖著就走到了這一不上呢。
現在的時機并不成熟,連他都能察覺到出,如果強行動手會有多大風險,可是……東方松看向東方狐。可是,二哥顯然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自己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還有誰能滿足自己拿一點兒微不足道的愿望?
難啊……
接下來,東方狐和東方松又討論了一下第二天去會見祁封鈺的相關是由。
第二天還有一番艱難事由要辦,兩人各有心思,喝了大半夜的茶,才慢慢的回了各自府上。
身為主角的祁封鈺和秦挽就更不得清閑了。
從琴古酒館出來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一直又等了二炷香的時間,侍衛們總算全部回來了。
因為襲擊他們的人都蒙著面,為了滅口,刀上又都淬了劇毒,到最后果然一個活口都沒剩。酒館主人想必是不想拉他們下水,直到死去都沒有主動提起仇家的名字。當時還茍延殘喘的另一個人是一個酒館伙計,他只是酒館主人用來打探消息的下手,能知道的東西很有限。而且,他清醒了沒有半盞茶的時間就死了。
所以,除了直接去找楚修,也并沒有其他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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