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有病嗎?
潮濕又寒冷的風刮過莫罔和傾岳的臉龐,穿透血肉直擊他們的三魂七魄。
“世子,我敲門了啊?”站在南巷口第四扇大門前,傾岳將手舉起,動作維持在準備敲和不準備敲之間。
抵達雨郭那會兒外頭的大太陽還沒有落山,待到他們終于找到地方,天卻要明了,一宿啊,整整一宿!
“要不我來敲,你歇著?”
嗅出自家主子話中暴躁的味道,傾岳利索的開始敲門。再耽誤會兒自己狗命得砸在主子手里了。
蕭宇恒那些年習慣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的生活,哪怕早已遠離朝堂也忘卻不掉。
這時的他正在院子中劈柴,經歷過一次暗殺,他的五感比原先不知靈敏了多少。
悉悉索索的聲音隔著大門鉆進了他的耳朵,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躡手躡腳的移動到門扉后面,拿起鐵耙做出防御的姿勢。
“有人嗎?”
是個沒聽過的聲音,嗯……年紀不大的樣子。
門外傾岳敲門敲得手疼,門內蕭宇恒連應都沒應一聲,全當家中無人。
“世子,屋中好像沒人,會不會是還沒回來啊。”蕭宇恒聽見那少年這么說。
“翻進去看看,師姐說過他在他就一定在。”對方的話被另一道聲音接了去。
緊接著,蕭宇恒眨個眼的功夫面前就落下了兩個……呃,三個人。
“這不是有人在嗎。”莫罔落地的那一刻眼睛便瞅見了門側舉著鐵耙的陌生男人,怕他手上的物件往自己頭上揮,忙伸手奪過。
“你是肖恒家的小廝?”這長相,屬實其貌不揚了些。
蕭宇恒沉默,他好歹氣度擱在這兒,怎么就成小廝了?
“你們強闖民宅,要是不想我報官,就出去。我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蕭宇恒理都不帶理莫罔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們這般說道。
勇氣十足,忽視掉他那發抖的雙腿的話。
“這里是不是肖恒家,不是的話我們自己就走了,是的話,嗯……我們是來傳話的,斷不會危害到你全家的性命。”傾岳上前一步,鞠躬作揖,表示自己無傷人之心。
本來就是,他們的刀劍可都收在鞘中,老實的很。
“……”真當他活了近四十年是白活的了?這話中的威脅快要溢出來了!
鐵耙沒了還有鐵鍬,再不濟木墩子上豎著的斧子也是武器。
蕭宇恒二話不說拎起斧子就往莫罔他們身前湊,而他們的背后便是門。
莫罔的手握緊成拳,往傾岳的頭上來了一下。
誰教你這么說話的?還全家的性命,搞得像是哪片山頭上下山搜刮錢財的強盜一樣。
傾岳委屈的揉腦袋,出生決定了一切,叫他收拾殘局這沒問題,但怎么說好話,沒人教他啊。
“我是京城來的,如果你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或者是負責伺候他的人,你應該聽過我的名號,我叫莫罔,是平樂侯府世子。”
蕭宇恒想了想,有關平樂侯府他的印象不深,只記得自己小妹拜在了莫老將軍的門下,學了一身的本事。莫罔?應該是莫家人沒錯,但細節他實在記不清了。
“勉強相信你們,那這女人呢?”蕭宇恒指了指進門后就被傾岳放在地上,至今都沒有動彈過的女人疑惑的問。
“路上撿的。話說你既然相信了我們,那是不是就是說你其實就是肖恒?”一般的小廝哪有那個權利把‘相信’兩字掛在嘴邊的,除非他是主子。
蕭宇恒想起他們進來時那不甚禮貌的問候,熄滅了的火星子又有了復燃的苗頭。
“沒事,你當我是小廝吧,主子這字眼,我的氣度著實不配。”
傾岳:是誰剛剛說我不會講話的?
莫罔自知理虧,他記憶里的蕭宇恒雖然年紀大,但總是一副恪守禮儀,穿著打扮都很板正的模樣。
如今……
打了可多補丁的上衣,明顯缺了一截的褲子,還有露著腳趾的鞋。
說真的,小廝的形容已經算得上禮貌了。
比起小廝,他更像外頭乞討的叫花子。
發生了什么事才能讓一國皇子變得這般落魄?
“夫君,有客人到訪嗎?可需我和鶴兒出來幫忙?”屋內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動靜不小。
鶴兒?這是師姐的侄兒吧,都說侄女像姑,外甥像舅,不知道這小崽子長得有沒有他家師姐十分之一的風范呢。
“小妹的驛使,不算客人。”蕭宇恒也是會噎人的,話誰不會說啊。
莫罔:不是客人是主人啊?
“兄長開心就好。”沾親帶故的親戚莫罔看見頭就痛。
他不想得罪蕭宇恒,這廝極大可能是自己以后的大舅子,有郁氣憋就憋著吧,總比以后他出來攪渾水好。
主屋的房門從里推開,走出一位頭戴面紗,盤著婦人發髻的女子,身旁還跟了個看起來有三歲的幼童,衣服打理的井井有條,比起蕭宇恒這個當爹的,他們顯然更具儀表氣度。
莫罔正想介紹自己,耳朵一動,聽見了身后的聲響,他以為是傾岳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回頭一看,卻瞧見原先躺在地上的女人翻身站了起來,直沖他而來。
一邊跑還一邊哭訴:“夫君救我!”
莫罔腦袋宛如被雷劈了,麻了一瞬,反應過來后及時伸手推開了那女人,免得被不認識的人強抱,白白失了清白之身。
“你有病嗎?我有十八,你有十七嗎?你都三十七了吧?”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破防。
傾岳抿唇,倒霉的是自家主子,開心的是他。
能說出快樂只會從一個人的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臉上這樣世間真理的人,定然是赫赫有名的道法大家。
“兇我?你不喜歡我了嗎?當初是你將我從樓中帶走的,怎么能輕易變心!”
這女人是嚇傻了吧,還當初,他的當初中只有師姐的影子。
“傾岳?”莫罔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的風評得被毀。
好事不能做,做了叫自己后悔,還讓別人分文不取的看了一個大笑話。
“先進屋吧,外頭挺冷的。”蕭宇恒的妻子看準時機開口,一群人站在院子中談天說地的是真不冷嗎?
傾岳聞言板著臉,趁著那女人還在哭鬧沒心留意四周,對著她的脖頸上去就是一手刀。
還是暈著吧,這會兒不太需要她醒著……容易激發矛盾。
怎么說呢,主子生氣,受傷的大半是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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