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亙古不變的道理
“有完沒完?尚揚這是瘋了嗎,追殺咱們一路了,連師姐送我的劍都卷刃了!”東齊出品必屬精品,莫罔的武器十把有八把都是從安樂長公主府的庫房精挑細選出來的,這些兵刃造價不菲,當在朝為官的世家子們得知和靖帝最寵愛的三公主在琴棋書畫和舞刀弄槍中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后者,自家祖輩想盡法子得來的寶劍利器竟是一柄不落全拿來借花獻佛了。當然,也有不情愿的,比如鎮東將軍之女靜文郡主的兒子,他寶貝的不行的辟山刃還沒耍幾次就被壞心眼但寵妹的蕭長歌騙走送蕭棄了,氣得小孩天天找他娘親訴苦,說大公主老大一人了還搶小孩子的耍貨!
好吧,這么說不太對,北漠的鐵器制造遠超東齊的水準,這波叫什么?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殺到刀劍卷了刃,可想而知莫罔砍了多少人……
蕭棄朝后努了努下巴,不等回應莫罔的話就已翻身下馬鉆進了七拐八繞的巷道里。
莫罔順著蕭棄示意的方向遙遙看了眼,神色劇變。
南域邊城內城門對外連接著的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莫罔瞧見的正是平原上馬蹄濺起的飛沙,洋洋灑灑。
離得不遠,莫罔怕馬匹暴露他倆的位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調轉馬頭,揮舞著馬鞭送兩匹馬從哪來的回哪。
邊城大都匯聚著南域艱難生計的百姓,以至整個邊城周遭的房屋小巷不在少數,既方便了無家可歸的貧民,也方便了蕭棄他們躲避追擊。
“尚揚愿意分攤兵力于我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多殺一人便意味著之后可以少殺一人,東齊助尚聞尚悟奪嫡的傷亡越少,我們功成身退的可能性越高。”莫罔幾步跟上蕭棄,在一處拐角他聽她淡淡說道。
的確,他雖頭疼尚揚的失心瘋之舉,煩得起勁兒,但不得不說,尚揚就像東齊策反的探子,無時無刻不在演自己,旁的人算計來算計去總能得償所愿,他嘛,心想事成想都別想,竹籃打水一場空倒在意料之中。
勒馬的聲音適時響起,莫罔悄不出出的探了顆腦袋出來觀望。見對方人數比之前殺過的還要多上一倍,他蹙眉,做不解狀,然后扭臉操著他刻意壓低的聲線同蕭棄匯報:“閻王點卯沒點夠還是怎么著?尚揚源源不斷的派人來,他家不要了?不要了給小爺!”
蕭棄拍了下莫罔,叫他莫要胡鬧,她依仗敏捷的身手,好似放歸山林、沖破囚籠的猴兒,三下五除二地竄上了最近的屋頂,往那一趴,不動了。莫罔愣了愣,忙有樣學樣的飛到師姐左手邊的屋頂,因為角度偏差的緣故,莫罔眼中的蕭棄像條可愛的守宮,粉紅粉紅的那種。
“他們跑不遠,給我搜!”巷道外的追兵在頭領的命令下四散開來,五個五個為一組細細盤查能夠藏人的角角落落,什么層層堆疊的草垛啦,百姓用來存放新鮮蔬果的竹簍呀,凡是容納得下身體的東西都沒逃過這幫人的摧折。
蕭棄瞇著眼,銳利的目光直刺高頭大馬上發號施令的那人,扯唇冷笑,她倒要看看他在無人護衛的情況下如何躲開這致命一擊。她摸出白弋走前贈與的暗器,計算風向以及思考該用怎樣的力道才能一招制敵,三息一至,刃面光滑的暗器穿透空氣刺進頭領的天庭。
擒賊先擒王的‘王’可以指代任一組織且對她不利的領頭人。
收拾不了尚揚,收拾尚揚的左膀右臂總行吧?他都宣戰了,那就放馬過來!
頭領落馬,重物砸在地面的悶響正好掩蓋了蕭棄瓦上行走的動靜。她招呼著莫罔離開了那片區域,即便如此,該聽的不該聽她都聽到了。
“高大人身邊不一直是你守著的?你干嘛去了?”
“屁!你推辭的時候走走心,今天分明輪到你了!”
“怎么辦?高大人死了我們會不會給他陪葬啊?”
“不僅油水沒撈著,反倒搭上了咱們的命,這算什么事啊?”
……
沒了后顧之憂的蕭棄趕路速度快到飛起,莫罔喘著粗氣,四肢酸軟的緊,他出聲喚停健步如飛的蕭棄,無奈的道:“師姐慢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乏得厲害,要不師姐抱著我……哎呦!”
‘走’字胎死腹中,他被活力滿滿的師姐絆了下腳,趔趄著往前移了一步。
莫罔多希望師姐能良心發現地接他一下,然而希望這玩意兒就是用來破滅的,他好恨,恨師姐的鐵石心腸!
擱賢王府地牢莫罔就在想,刑部郎中的職責她是真不懂假不懂?驗明正身啥的有仵作,刑部的官員大多處理文案工作,誰有事沒事逛大街似的逛驗尸房?
他任刑部郎中的兩個多月,有大理寺的幫扶,投遞到刑部的命案并不多,交由他親自解決的更是寥寥無幾,游覽驗尸房的次數相對應的少不是很正常嗎?
師姐的知識面也太淺薄了……
“動輒格擋我那小臂啊,酸麻酸麻的,架招又恨不得將腳跺去地底下,師姐啊……我宰了得有二十來號人吧,我的魂說不過小意思而已,可我的胳膊腿兒都在罵它。師姐啊,我不指望你坐著歇會兒了,你就把步子邁得稍微小點,一丟丟也成,行嗎?”莫罔一邊說著一邊用行動證明他沒撒謊,看得出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抗拒趕路。
蕭棄無法,誰能拒絕一只撒嬌的小可愛呢?
尚揚遣派的最后一批人不如她殺掉的上幾批強,感覺上主力應是前者,送命的那些似乎是小卒子口中的高大人斥巨資雇來的殺手或江湖浪客。高大人一死,主力群龍無首,都在管自己的死活,任務目標?已經不重要了!
“好!彼Φ。
……
“這里!我們在這里!”直達外城門的主干道,兩個面容嬌俏的少女站在那里嘴角揚著抹甜美的微笑沖著蕭棄喊道。
老實講蕭棄不咋敢接近眼前眉飛色舞的尚雅,她像被什么臟東西影響了一樣,怪讓她害怕。
“長,咳!長姐!不是說好了走商帶我一起的嘛?走啊!愣著干什么?”尚雅和另一位姑娘一前一后小跑了過來,蕭棄覺得尚雅身后的姑娘很是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蕭棄不說話、保持沉默時真的有種商賈家大小姐看不懂事的弟妹玩鬧的感覺,沉穩冷靜的長姐、放蕩不羈的二弟、天真爛漫的三妹……
這合理嗎?合理啊!還有比這更合理的嗎?必不能有。
于是,邊城守軍眼里稀疏平常的姊弟三人有說有‘笑’的上了提前準備好的馬車,守軍見怪不怪,沒有過加阻攔,例行查驗通關文牒后便大開城門,允了她們駕車駛去。
馬車上
“邊城這邊你二哥談妥了?他們就這樣放我們走了?我以為會有場硬仗呢!蹦枵痼@邊城守軍的心大,又想到心大的直接受益人是師姐,他那不可置信的調調瞬間化作劫后余生的慶幸。
尚雅指著自己笑顏如花的臉蛋,向蕭棄請功:“二哥和四弟為了將來在東齊軍面前更有話語權一些,這會兒纏著白小公子問東問西還來不及呢,哪有時間打點。長公主姐姐,邊城、林城、羊粟等途經的六城隸屬二哥、四弟的人全是我負責交談的,比起皇子,記得公主長啥樣的人畢竟是少數,安全。所以,天時地利人和,當了回話事人,挺不錯的。而且,誰說邊城談妥了,若是談妥了,咱們大搖大擺的出門就行,何必裝作走商?”
“做得好!笔挆壢缟醒潘傅乜淞丝渌。
至于尚聞尚悟,她無話可說。什么人?臨走前的囑咐看樣子是囑咐到狗肚子里了……
“還有就是,東齊派來的人已經到了一部分,他們不止帶了糧草,還順道將我留在東齊,沒來得及喊上的侍女一并帶來了,就她,雀鳴,伴我長大的貼身侍女,情同姐妹,有她在就不用擔心到時的傷亡情況了。雀鳴學過算學,也隨我在母妃那學過毒草藥的配制及包扎,除了性子活潑了點,人很好的。”
尚雅器重雀鳴猶如蕭棄器重幽蟬,滿腔的信任不容他人曲解。
“想起來了,之前擄走你家公主那會兒我曾見過你一面。”是的,在蕭棄擄走尚雅,以一個條件換取了尚雅出手救治幽蟬的半個時辰前,她第一眼看見的其實是尚雅背后斟茶的雀鳴。
小姑娘清秀的長相很合蕭棄的胃口,除此之外,小姑娘的嗓門蕭棄也記憶猶新,實在尖利。
雀鳴記仇,但出于自家主子對待蕭棄的態度,她面上功夫得做足了,切不可留下把柄給外人抓,省得哪天他們舊事重提,說主子教奴無方。
“我們南域經松南谷一戰后駐防的兵力早已不是鎮南軍的對手,我與手下掌兵的大人們談過,如果二哥他們打著清君側的名號走邊城至都城的路線,林城都尉、山康都尉、齊城都尉會一致放行,非我陣營的地方官會被暫時看押。而羊粟、陣關需靠拼殺硬闖……”
尚雅取下腰間掛著的水袋喝了一口,潤了潤喉,順帶深呼吸了兩輪才道:“長公主姐姐,我們達成的協議是不傷及南域百姓及其降者,我信長公主姐姐,可我不信東齊的皇上。我怕你們趁亂吞并南域改國號為南齊。”
蕭棄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好笑的道:“我命幽蟬去信時就有說過,敵人的敵人大可處成朋友,我東齊不好做非人的事,何況現在的局勢,南域有你、尚聞、尚悟在,東齊不必冒險。當然,就像你不信我朝陛下那樣,我亦不信尚悟,不過,我相信你和你那愚鈍的二哥,你倆絕非卸磨殺驢、忘恩負義之人。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東齊打破四國相安無事的原則,那么接下來西戈、北漠勢必挑起劃分地盤的爭奪。你放心,以后會發生什么我不做保證,至少‘清君側’的結果仍會是你尚氏統治南域,這才是我想看到的。寒林舊部復辟,我東齊不會坐視不理!
蕭棄:南域有蘭木,東齊有大商,一個處境,我啊,深有體會呢!
莫罔閉著眼睛接話:“師姐先是同賢王保證了一遍,與你更是兩遍。你要知道,在我們東齊,誰都有可能反悔,唯有師姐不會。疆土易攻不易守,打下你們南域,我們還要費心守著,以防你們東山再起,不純純給自個兒找事兒嗎?”
話糙理不糙,這話不咋好聽,意思倒是直來直去。
“那我在此謝過東齊的援助之恩了!”尚雅打心底感激蕭棄的寬宏大量,但凡蕭棄計較開毒蛇的事,談不談得攏另說,光擠兌都要讓她喝上好一壺了。
殊不知蕭棄將一切都怪罪在了羅摩身上,不曾想南域也是玩毒的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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