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顧慮,人皆有之
“人未到齊,我現(xiàn)在說的話在之后還會原封不動的再講一遍,大家若有疑惑的地方可以提,我會向大家做出解釋,避免某一時刻再發(fā)生什么不必要的事情,平添波折。”蕭棄先是抱拳行了武將的禮數(shù),以此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立場。此時的她不是東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人供養(yǎng)、錦衣玉食的長公主,而是即將帶領他們上陣殺敵、收割敵首的貪狼大將。
唯蕭棄的命令是從的將領們哪敢生出別的心思,他們忠于東齊、忠于朝廷、忠于天底下的百姓,更忠于面前這位巾幗不讓須眉、不畏懼生死、一心家國天下的女將軍。
“我等聽將軍言,行將軍事,視將軍的職責為己任,就這么說吧,將軍指哪我打哪!將軍說是不必要的事情那就是不必要的事情,我等定不會違背將軍。”柴副將猛拍自己的胸甲,要不是甲胄足夠堅挺,蕭棄都怕這貨給胸甲捶出個洞來。
趙北中對柴可敬左右兩側(cè)的武將分別使了個眼色,蕭棄看見了但不做阻攔。于是,正滔滔不絕表忠心的柴副將突然就被人捂了嘴,甚至連喘氣用的鼻孔哥幾個都沒放過,捂得嚴嚴實實的……
打蕭棄來了宕山關后,柴可敬從看不慣她到成為她的忠實仰慕者,僅是因為她在關南村大屠殺上的處理合乎了他的心意而已。
五大三粗的武將沒有文官那些花花腸子,他們喜歡就是喜歡,厭惡亦然,他們比京城的一些百姓還會做自己,蕭棄與之同吃同住并不會覺得哪里難受,唯一需要她做足心理準備的,只有柴可敬那無法抑制的狂熱。
讓柴可敬調(diào)動營中士氣,他保準做的面面俱到;讓他發(fā)表自己澎湃的演說,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能念叨的人想兩眼一閉直接暈過去,所以低估什么都不要低估柴可敬的殺傷力!
沒了柴可敬震耳欲聾的聲音蕭棄只覺世界都跟著清凈了,她清了清嗓,端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表情嚴肅口吻鄭重的道:“四國間共有的棋局不容我們擺盤落子,我們的一舉一動至關重要,這關乎著東齊會不會被其他國家當作眼中釘肉中刺對待。想必大家也聽說了,咱們南域的二皇子文王殿下就是這樣倒臺的,我得確保東齊不會成為第二個文王。”
下首的尚聞聽蕭棄這般說,想說的話堵在嗓子眼,再也沒能上來,那張‘瑤階玉樹,如君樣、人間少’的俊顏黑得猶如庖廚里最常用的那口鍋的鍋底,黑且掉渣,啊不,掉的可能不是渣滓,是碎成渣渣的面子。
“那么,我們東齊出兵就一定要名正言順,早前同賢王殿下簽訂好的條約已在我朝陛下那里過了明路,此一戰(zhàn),將由南域皇帝欽點的儲君帶領東齊軍隊舉南域‘清君側(cè)’的文王旗、賢王旗走邊城到都城的線路直搗黃龍,斬且只斬南域國師、尚揚及其寒林舊部頭目,至于降者的歸屬,聽南域諸位的,東齊不會喧賓奪主。”提到寒林舊部頭目這六個字,蕭棄的神色變得玩味起來,比起殺,她其實更想活捉他,只是大戰(zhàn)將至,條件不允許。
聰明人都知道就南域現(xiàn)在的情形看,下一個坐上皇位的人是否源于正統(tǒng),‘清君側(cè)’的發(fā)起人是否真為儲君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史書向來由勝利者書寫,而這位勝利者,尚聞尚悟、寒林舊部的頭目、國師、尚揚皆有望做那手捧鮮花的人。
“將軍,末將想問,他南域亂了又關我東齊何事,哪需千里奔襲?”一副將將自己的不解宣之于口,他是個直腸子,有什么說什么,他瞪著自己那雙牛眼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蕭棄,屏蔽了身后倆兄弟想刀人的心。
上了戰(zhàn)場都是自家人,更遑論不遠萬里,拋卻家人趕赴南域的將領士卒們。
蕭棄沒想隱瞞,也不愿隱瞞,得知的東西越多越有利于東齊內(nèi)部的安穩(wěn)平和。
“宋副將,是這樣的,宕山關地處東齊最外圍,消息的接收沒有京城來得快,幾個月前莫罔在京城任職刑部郎中運氣頗好的抓獲了一個據(jù)說是大商遺孤的刺客,姓鐵,他的出現(xiàn)恰巧證實了他與南域制造混亂的人同屬一人麾下,中間是如何發(fā)現(xiàn)端倪和聯(lián)系的,我不便多說,各位,坦然的講,東齊出兵相助南域其實為的不過我們東齊自身的利益。一旦南域易了主,其余三國久戰(zhàn)剛歇亦或相安無事的局面必定會被打破,哪怕我東齊不動,林太子代表的北漠不動,西戈呢?安知西戈就沒那打亂時局重新洗牌的動作?東齊遭人滲透一事暫時得到了解決,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想要一勞永逸,讓幕后之人放棄,只剩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了:他若伸腿,我必斷其足;他若露頭,我必斬其首!”這番話有沒有安撫住宋副將蕭棄不太好說,她所言句句發(fā)自肺腑,信或不信、聽或不聽,她不強求。
好在齊聚一堂的將領們都是明事理的,在大事上能極快的總結(jié)出利弊各自的走向以及當下哪條路才是正確的路。
有一就有二,說是有些事情要勞煩蕭棄這位主將主動交代,然則并非如此,這場不怎么正式的會面算是蕭棄為替大家解惑專門開展的‘雅集’(聚會),有問題趁早提,不要事到臨頭了糊里糊涂。
柴可敬扒開一左一右禁錮他嘴巴的兩只大手,喘了口氣,重獲自由的他隨即問了個在場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將軍,不是我質(zhì)疑你,我是聽南域三公主提過幾句有關南域部分的城池不與我們?yōu)閿车氖拢蓪④娔闶侵赖模诵纳谱儯f一不與我等為敵的那些人在我們進入他們的地盤后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來手請君入甕,咱們不就入了圈套了嗎?”
趙北中也點頭附和柴可敬,可以看出有顧慮的不止柴可敬一人。
“這就要看兩位殿下在整個南域的分量了。若我猜得沒錯,穩(wěn)坐南域都城權力中心的尚揚想是懶得藏匿手下可用的勢力了,他怕是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調(diào)換朝廷位高權重的重要官員了。寒林舊部也好,國師也罷,暴露是早晚的事,當握在手中的權柄被迫移交他人,沒人會心甘情愿的接受。這不是投誠就能化解的矛盾,都城發(fā)生的事情向四周傳播開來也只是時間問題,是以,在傾向勝便身負從龍之功的‘清君側(cè)’一派還是投誠亦有可能被剝奪地位的尚揚一黨二者的選擇上,一目了然。他們可以請君入甕,但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shù),防備便是,不成威脅。”
打從趙明山‘并入’尚揚座下起他就察覺出了問題,尚揚看似‘早朝’‘夜談’不斷,極為信任后來的人,實則全在為分割權力做準備,接下來尚揚會做什么其實一點也不難猜……
就這樣,蕭棄解答了‘尚聞、尚悟、尚雅三人究竟可不可信’、‘他們有無增援’等大大小小的問題,待到將領散去,蕭棄邁出營帳才發(fā)覺天色似乎暗了不少,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氛圍。
“師姐,聊了這么久是不是餓了?嗯……初冬到底黑得比春夏時節(jié)早,再晚些天上的星星都該露面了。”莫罔不知上哪搶了只肥美多汁、香味四溢的烤兔腿,一臉心疼的喂到蕭棄的嘴邊。
蕭棄嚼巴著小郎君送上門的美味,心道:倒是我想東想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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