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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崖底(二)


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陳初走路,顧晚指路,二人相互配合,終于在天徹底暗下來之前尋到一處溪流。
  陳初在顧晚的指導下生起了火,為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一絲光明。
  陳初將顧晚扶到小溪旁,在那把卷了刃的長劍中注入靈力砍斷一棵樹木,一整棵大樹,被陳初雕來刻去,最后只得到了一個一臂就能環繞住,勉強可以用來裝水的器物,這其中缺少不了顧晚的功勞。
  顧晚給它命名為“盆一”。
  雖然不能說很成功,但柴火顯然是不缺了。
  不知是那未雨先雪的作用還是有著其他原因,使得陳初在這禁靈之地還能使用靈力,不然那么大一棵樹,想要削成這么小,估計得要不少時間。
  陳初用他費盡心力才做出來的“盆一”在小溪里面取了一些水,然后摸了摸自己身上,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撕下來的干凈布條,于是就將那一雙看什么都模糊的眼睛對著模糊的顧晚。
  顧晚看到陳初的動作,想了想,解開外面的衣服,顧晚白色里衣的材質很好,她與那白色里衣斗爭半天都沒有撕下一塊布來,最后還是用上了那柄卷了刃的劍,才勉強從顧晚里衣上割下一塊布來,當作清洗傷口的巾帕。
  陳初撕開顧晚右腿的本就殘破不堪的衣裳,用顧晚給他的那塊布,沾了水,在顧晚的手的引領下找到了傷口所在,輕輕地幫她清洗傷口。
  顧晚在看到陳初找對傷口的時候就雙手后撐,抬頭活動著脖子,她太累了,不然的話是不會讓陳初幫她處理大腿的傷口的。感受著陳初手掌的溫度,她的臉有些泛紅。
  “這里對吧?我盡量輕一點。”陳初摸著那道傷口輕聲說道。
  “疼疼疼,你直接拿‘盆一’裝滿水倒在我傷口上沖洗一下吧。”顧晚被陳初的力道給嚇住了,他簡直是想拆掉自己的腿,給自己做固定的時候怎么就沒用這么大力氣?
  “哦,行。”
  陳初將盆里的水倒在被他砍掉的那棵樹旁,他現在看不見,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原因是顧晚腿部的皮膚太光滑細膩了,他不使點勁就會滑到一旁,根本沒辦法清洗傷口,他當時幫顧晚膝蓋復位的時候隔著一層衣服感覺不出來,現在顧晚右腿的衣裳從膝蓋到大腿的傷口上方一點的那部分,因為她覺得太過礙事全都被她用什么東西割下來扔在一旁了,他才能感覺到顧晚的皮膚是如此的光滑細膩。
  有機會得好好問問顧晚是怎么保養的了,回去將方法告訴蘇師伯,那樣蘇師伯就不用整天去找師父煉制那破養顏丹了,師父到時候就能專心給自己釀酒了。
  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喂,我讓你倒在我腿上,不是倒在我頭上!”
  顧晚的怒喝將陳初從美酒的夢里拉了出來。
  陳初一臉無辜地對著坐在地上被他澆成落湯雞的顧晚。
  “算了算了,你都看不見了,我和你計較什么?”
  “嘶。”顧晚從剛才丟在一旁的那些碎布中拿出一條較為干凈的,在溪水里清洗了一下,綁在自己被灰狼咬傷的傷口處,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那一處被陳初擦拭得太過用力,結痂的傷口破裂涌出了鮮血,顧晚緊了緊綁在大腿上的布條,止住了朝外涌的血液。
  陳初的視線中除了黑色與白色,現在又多出了一抹艷麗的紅色,他手足無措。
  “是不是我太用力將你的傷口又弄出血了?”
  顧晚看著站在溪邊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的陳初,以為他聽到了自己的痛哼聲才這樣的。
  無奈扶著額頭,安慰道:“沒事,剛才都是黑色的血,現在變紅了,這是好事情。”
  顧晚眼神瞟到了陳初左肩上的那道傷,那是他為了救自己被那個鬼面男子砍的,傷口向下,一直延伸到頸椎處才被陳初負在身后的長劍擋住,留下了一道長且深的傷口,尤其是肩膀處,傷口自那里開始,那一處最為嚴重,深可入骨。
  未雨先雪似乎并沒有在那道傷口上發揮作用,而是全部作用到陳初的氣海中,幫他恢復著靈力,即便陳初用靈力止住了肩膀上的血,但是當時背著顧晚時,還是有著不少的血沾染在她胸前。
  “你過來,我幫你處理一下背后的傷口。”
  陳初聞言,走過去蹲在顧晚身前。
  “坐著,趴著也行,你蹲著我夠不著。”坐在地上的顧晚說道,語氣之中盡是無奈。她感覺陳初這家伙比顧子岑都要麻煩。
  陳初乖乖坐在顧晚身前,顧晚扶著陳初沒有受傷的右肩站起身來,想將陳初的衣服脫下,卻發現他左肩上的衣裳已經被凝固的血水黏在了皮肉上,根本扯不下來,顧晚只得拿起火堆旁被燒熱的石片,貼在陳初肩膀的血塊上面,慢慢用熱意融化血水。
  待到終于將他肩膀上的布料與黏連的傷口分開,顧晚借著火光看清了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此刻還在緩緩往外滲出鮮紅的血跡,更讓顧晚驚訝的是陳初的皮膚,白皙如玉,不知道他一個男的皮膚為什么這么白。

  他一直都是這樣背著自己的嗎?
  顧晚左手扶著陳初的右肩,右手拿著“盆一”,彎下腰,從小溪中挽了半盆水,從陳初手中拿過他先前為自己清洗傷口的巾帕,細心地為他處理著傷口。
  看著清洗干凈的傷口,顧晚抿了抿嘴唇,手指翻飛,解開自己的腰帶。
  陳初感覺到顧晚在給自己清洗傷口,力道很輕,但是少許的疼痛還是不可避免的,直到顧晚用長條絹帛將自己肩膀上的傷包扎起來,陳初才察覺到了什么。
  顧晚的衣服材質是真的好,撕成布條都沒有聲音,布料帶給自己的感覺還是這么的舒服,就像是輕柔的羽毛在他背上撫摸的感覺。
  顧晚將陳初的傷口處理好后,問道:“衣服你自己能穿嗎?”
  陳初點點頭,伸手摸到被顧晚脫下的衣服,緩緩穿了起來。
  顧晚看著連衣服正反都沒弄清的陳初,無奈地從陳初手中拿過衣服幫助他穿上。
  “手抬高一點。”
  “我說的右手啊,笨!”
  陳初在顧晚的擺弄下穿好了衣服,活動一下肩膀,他感覺現在要舒服多了,沒有之前那么難受。
  陳初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澆了一盆水在顧晚頭上,心中有些擔憂,忍不住出聲問道:“你還好吧?”
  顧晚正在為他整理著衣領,一時間沒明白他在問什么,出言回答:“我背上被石頭硌了一下,你幫我處理一下。”
  陳初感覺自己手中被塞入什么東西,觸感很舒服,和顧晚為自己包扎傷口的布料應該是同一種。
  顧晚坐下,將衣服褪到腰間,陳初按住顧晚的肩膀繞到顧晚的身后,他沒想到顧晚肩膀處的皮膚也這般滑膩,差點沒扶住摔倒在地。
  “你背上哪里傷了?”
  顧晚也意識到陳初這時候肯定在看著自己的背,但是一想到陳初現在看不見東西,臉上的羞紅就褪去不少。
  “你怎么了?受寒了嗎?”感覺到顧晚的體溫在上升,陳初關心問道。不會是先前那盆水造成的吧?
  “沒有,傷口在肩膀下面。”
  陳初手從顧晚的肩膀滑下,停在顧晚的肩胛骨處。
  “這里嗎?”陳初有些奇怪,這里摸著光滑細膩,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不是那,再下面一點,腰那里。”顧晚的聲音有些發顫,將手伸到腰部的傷口那里,體溫又上升了一些,本就紅潤的臉上冒出一層薄汗。
  陳初的手向下滑去,摸到了顧晚的手和溫熱的液體,兩指輕輕按住,顧晚悶哼一聲,看來是這里了。
  傷口不大,卻很深。
  陳初將顧晚塞給他的絹帛掛在脖子上,一手輕輕放在顧晚背部的傷口上,一手取過“盆一”里的巾帕,輕輕為顧晚擦拭著。
  手指緩緩在顧晚傷口旁打轉,確定清洗干凈后將巾帕丟到“盆一”里面,拿下脖子上的絹帛就要給顧晚包扎。
  伸出去的手剛要從顧晚腹前穿過就被顧晚抓住了,“我自己來,幫我撿點木棍來給我右腿做個固定,往后轉,走十步,那里有很多,你去拿點回來。”
  顧晚自顧自地纏著絹帛,穿好衣服后看著一動不動的陳初。
  “不遠的,就十步距離,我在這看著,你摔不著的。”
  “嗯,好,哪個方向來著?”
  顧晚在自己包扎的時候陳初一直盯著顧晚的背看,在黑夜中那一抹雪白格外刺眼,雖然陳初因為眼睛受傷的原因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大概,但還是驚訝到了。怪不得自己背著他的時候毫不費力,原來他這么瘦啊,還好之前扛著他跑的時候沒有太快,不然的話恐怕他的腰就要斷了。
  聽到顧晚的話陳初才回過神來,忙問在哪邊找木棍。但是他想到自己砍斷的那棵樹好像還有不少可以利用的地方。
  “我從砍的那棵樹上弄一些木板下來作固定的材料行嗎?”
  顧晚轉頭朝那棵被陳初砍倒的大樹看去,那棵大樹為了做他們手邊這個木盆就已經貢獻了自己的全部,現在剩下的部分,只能勉強“拆”出幾塊木板來。
  “行的,大樹在哪邊你還記得不?”顧晚抬頭看著陳初問道。
  陳初點了點頭,“記得,我的劍在哪?”
  顧晚將長劍遞給陳初,提醒道:“這里,還有劍是我的,不是你的。”
  陳初沒有說話,朝記憶中那棵大樹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是,大哥你去哪?”顧晚叫住了陳初,“行吧行吧,劍是你的行了吧?”
  陳初原地愣住,顧晚他怎么了?
  “劍送你了,行了吧?你要是不會水就別往溪那邊走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可沒辦法下水救你。”顧晚見到陳初原地不動,再次出聲道。
  陳初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撓著頭轉了個身。
  “左邊。”顧晚脫去鞋子,雙手撐地往前挪了幾步,將沒有受傷的左腿伸入溪水中,輕輕晃動,漾起一圈圈水紋向外擴散而去,提醒再次走錯路的陳初。
  不一會兒,陳初拿著四塊削得比之前那個木盆要好上許多的木板過來。

  “顧晚,你還在這嗎?”
  低頭看著溪水的顧晚聽到少年的聲音,抬起頭,笑道:“很棒,還能自己回來。”
  陳初聽到顧晚的聲音松了一口氣,將手中要大上一些的木板放在腳邊,拿著另外兩塊木板朝顧晚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說道:“那兩塊給你躺著休息用,一塊墊在肩胛骨處,一塊墊在腰椎骨處,這樣的話你躺著也不會碰到腰上的傷口了。”
  “嗯,謝謝,你先過來我幫你看一下眼睛。”
  陳初在他先前坐著的地方坐下,臀下傳來的感覺與先前坐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先前是又冷又硬的,現在有些溫暖彈軟,比之前要舒服多了,他忍不住動了動。
  就在陳初享受著臀下的彈軟時顧晚有些壓抑的聲音傳來,“陳初,你是想讓我左腿也折掉嗎?”
  聲音中的咬牙切齒清晰明了,陳初連忙站了起來,連聲道歉,“我不知道坐到你的腿了,抱歉。”
  顧晚沒有理會,只是拿出一段白色的有著三指寬的長絹帛出來,她以前聽到家中的老人說過,要是眼睛因為雷電的原因看不見了,得用白色的布遮住,不然會越來越嚴重。
  顧晚將泡在水里的左腳拿出,帶起一陣水聲,剛想站起身,就被陳初的話弄得想倒頭睡去。
  “你是掉到水里面去了嗎?”陳初聽見水的聲音擔心問道。
  “沒有,你過來。”顧晚依靠左腳勉強站立,“蹲著就行,別坐了,把眼睛閉上。”
  閉上眼睛緩緩蹲下的陳初發現有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然后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蒙上了自己的雙眼,纏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他腦后打了個結。
  顧晚看著陳初腦袋后面的那個結,拍了拍手,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好了,我隔三天就會給你拆一次,看看你眼睛的情況會不會好轉一些,要是真的瞎了好不了也沒關系,等離開這里我就去給你找大夫,天下這么大,總會有辦法的。”
  顧晚以為陳初是因為眼睛的原因導致心境出了問題才會走錯路,不然的話憑借七境的修為,百米之內的一切東西不用眼睛都能知曉得清清楚楚,就算他現在無法運用靈力,記憶力總是在的吧?怎么可能連十步之內的物品位置都記不清?更何況那棵樹還是他自己砍的。
  陳初猛吸一口氣,他感覺顧晚應該是誤會了什么,但偏偏他又說不出來顧晚誤會的是什么,只得轉移話題。
  “你用什么給我纏眼睛的?挺香的。”
  顧晚被陳初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愣了愣,轉而怒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腿還傷著呢。”
  在陳初給顧晚的右腿做了一個比之前要好上許多的固定之后,顧晚就舒舒服服地躺在陳初為她鋪好的兩塊木板上,雙手抱著后腦作枕,看著天空的點點繁星,感悟著那場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戰斗,受益匪淺。
  陳初在聽到身旁躺著的人逐漸均勻平穩下來的呼吸之后就在原地打坐,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夠在這禁靈之地中使用靈力,但既然能使用,那么就不能白白浪費,得試著看一下能不能完全恢復,不然估計得在這崖底待上更長的時間。
  寂靜的黑夜,一簇篝火在幽暗的崖底燃燒著,時不時傳出樹枝炸裂的聲音,有火星濺出。
  篝火旁,一個躺在木板上假寐的少年睜開那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靜靜觀察著在一旁打坐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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