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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道與路


一片云海中,一個白衣男子盤膝而坐,一位黑衣男子和白發少年躺在不遠處的云上。
  黑衣男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剛想站起身就發現自己的靈力被封住了。
  “醒了?”白衣男子笑瞇瞇地望著剛剛醒過來的謝清晏,“這些年過得怎么樣了?”
  謝清晏聽到白衣男子的聲音先是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禮,然后盤膝坐下,恭敬道:“老師,學生這些年過的很不錯,就是停在歸一境界的時間有些久了。”
  “現在準備去哪?”白衣男子看著云層下方那個一人獨自離開小鎮的黑衣身影,開口問道。
  謝清晏坐直身子,望向南邊,緩緩說道:“去這塵世間看一看,然后就去北原最南邊的那座城,看看能不能尋到契機突破境界。”
  白衣男子笑著說道:“這一次我不會攔你,只是你既然還認我這個老師,那就幫我一個忙吧。”
  謝清晏眼中出現一些疑惑,自己有什么能幫得上這位的?
  白衣男子指著云層下方那個白緞纏住雙眼,手中拿著一根黑色竹杖的黑衣少年說道:“這孩子想要出去看看,但是他的修為出現了一些問題,我希望你能幫我護著他,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出手幫襯一下。”
  謝清晏看著笑瞇瞇的白衣男子,微微皺起眉頭,思量片刻之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只會在他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才會出手,其他的事情我不會管。”
  白衣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你可以走了。”
  謝清晏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封印被瞬間解開了,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北原除了那些隱世山門和皇朝世家之外,其他的所有道法幾乎都被自己眼前的這位笑瞇瞇的男子收回或者銷毀,這就導致北原現今的那些江湖之人,除了渡人往生的蝶引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會道法仙術的了,即便云下的那家伙失去了修為,應該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傷到他才對。
  謝清晏站起身彎腰向白衣男子行了一禮,疑惑問道:“老師,即便他失去了修為,應該也沒有多少人威脅到他才對。”
  白衣男子笑著回答道:“那也不是沒有,你說對不對?畢竟當初清算的時候我漏了不少小魚小蝦。”
  謝清晏聞言一愣,不再言語,駕云而去。
  白衣男子在謝清晏走遠之后看了依舊躺在云層上的白發少年一眼,舉起手輕輕揮下。
  白發少年吃痛醒來,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臀部,惡狠狠盯著坐在自己身前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說道:“雖然你是只老虎,但也是只母老虎啊,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然以后哪個敢要你?再說了,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現在我不僅留了你性命,還治好了你的眼睛你是不是該做點能讓我開心的事情?”
  白發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那只眼睛。
  真的能看見了。
  白發少年看著盤坐在那里的白衣男子,冷冷說道:“你別在這裝什么慈悲心腸,我死都不會再回空山那個陰暗的山洞里幫助你們鎮壓那鬼東西了。”
  少年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間流淌的清泉。
  白衣男子隨和地笑了笑,“不是這個事情,我需要你幫我護著一個人,你幫我辦成事之后我就會放你自由,不會再有人抓你回去,而且我那酒窖之中的酒可以隨便你喝。”
  白發少年聞言眼中出現一絲喜色,警惕開口問道:“那你說,要我護著誰?”
  “跟在那個家伙身邊。”白衣男子指著云層下方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的黑衣少年說道,“短則三年,長則六年,直到他歷練結束。”
  白發少年看了一眼那個剛剛摔了一跤的黑衣少年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滿,隨后點了點頭,“行,沒問題。”
  反正到時候等你這老不死的走了我就溜了,雖然說不能吃了那小子,但是我跑到南境去你還能給我抓回來是嗎?大不了不不喝你那些酒就是了。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手指點下,白發少年瞬間被壓制得趴在云層之上。
  隨著白衣男子手指的揮動,一道印記進入白發少年的眉心,白發少年變成了一只白色的小貓。
  白衣男子拍了拍手,“別想著離開北原就可以天高任鳥飛了,我在你身上下了一道印記,若是小初出事了,你也活不了,所以該怎么做你清楚的。”
  白貓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一雙白色的眸子惡狠狠盯著那白衣男子,喉嚨中發出野獸的怒吼。
  白衣男子一掌拍下,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貓是這樣叫的嗎?”
  “喵……”
  “嗯,這樣才對。”白衣男子一腳將白貓踢下云層,“滾吧。”
  看著白貓從云海中下墜,白衣男子嘴中喃喃道:“這小老虎,這么多年都沒脾氣都沒變,身為白虎一族的傲氣還是在的。”
  “只希望這家伙能護著小初了。”
  ——
  小鎮中,顧晚御劍離去,腰間懸掛著交由陳初保管的那柄劍鞘,鞘中此時多了一柄劍,那是陳初的師父給她的。

  她本來是想和陳初一起的,以陳初現在那種情況沒有人跟著能不能走路都是一個問題,但是在陳初的那位師父和她講陳初眼睛的需要他們顧家的一種術法才能治好之后,她就決定先回到顧家學習那術法,她不在陳初身邊,顧子岑和他那個所謂的師父應該能夠護著陳初。
  她已經將顧家所有術法書籍都記在腦中,但是陳初師父所說的那種可以解決道心問題的術法她卻是聞所未聞,她從未在族中藏書閣里面見過有關那術法的記載,她問了自己三叔,三叔也是一頭霧水,表示他也沒有聽說過。
  顧晚思來想去便知道了只有僅剩的那一種可能了,那種術法很可能在顧家的那座劍山之上,在那些老祖手中。
  她本來是不想去劍山見那些人繼承他們的道法的,因為那些人實在太過頑固,但是陳初的師父,那位修為乃是她平生僅見的人,都對陳初的傷無能為力,那么恐怕真的只有那一種方法可以治好陳初了。
  她沒有選擇,她一定要治好陳初的傷,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即便是要踏入劍山。
  顧子岑看著顧晚離去的身影,問站在一旁的儒衫中年男人,“阿姐她怎么了?”
  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無奈搖頭,又是一個動了情的孩子啊,希望不會為情所困,畫地為牢吧。
  “估計是想回家了吧。”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顧子岑,“真的決定要跟著那個小子去闖蕩江湖了?”
  顧子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當然了,我肯定會闖出一些名堂來的,你們就在東荒等著收我的好消息吧,我回東荒的時候肯定要將那些家伙全都揍一遍,讓他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顧家家主的實力。”
  中年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眉頭,調侃道:“想法挺好的,可是你爹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你怎么就成家主了?想篡位的話和我講一聲,給我點好處沒準會幫幫你。”
  顧子岑聞言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時口誤,一時口誤。”
  接著用肩膀撞了一下中年男子,“三叔想要啥好處嘛?和我講講。”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隨后一巴掌拍在顧子岑的腦袋上,“大逆不道,這種事情你想想就行了,別扯上我啊。”
  顧子岑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笑著不說話。
  蘇子桑此時正拽著裴舟,教育道:“你小子,可別覺得收徒弟是一種施舍,將弟子收入門中,當學塾先生也好,當山上師父也罷,一個傳道人在自己的心中,如果一直是在高處往低處丟學問、傳術法,是不行的,你得言傳身教知道嗎?”
  裴舟點了點頭,他沒想到這位看著最不靠譜的蘇師叔也能說出這番道理來,以前總是認為這位師叔只會與自己的師父勾心斗角,將在許師叔那里惹得事情都栽贓到自己師父身上去。
  現在想來是自己看錯他人,蘇師叔,其實還挺不錯的。
  但是蘇子桑接下來的話證明了裴舟確實沒有看錯人。
  “你別想你那師父教你那樣,除了吃喝嫖賭啥都不會,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心在收斂一點,為你收的那個弟子做個榜樣知道嗎?教點有用的,別讓他和你一樣,老是被騙……”
  裴舟無奈扶額,“蘇師叔,你夠了吧,這些可不是我師父教的,而且許師叔貌似也來了吧?”
  蘇子桑聞言識趣地閉上了嘴,換了個話題,“小初一個人走了,老許估計會讓謝清晏那小子在暗中護著他,你現在準備干什么?”
  裴舟看著巍峨的群山,“當然是去這塵世間游歷一趟了,這江湖和廟堂我還沒怎么看過呢,小初那邊不用我擔心,我總得去看看陸盞那家伙吧。”
  裴舟轉頭問到:“師叔,帶走陸盞的那家伙真的有你說的那樣厲害嗎?”
  蘇子桑笑著點點頭,“很厲害,她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宗師境了。”
  裴舟蹲下身去嘆了口氣,像是被打擊到了,但他隨后又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師叔有沒有在書上看到過‘后來居上’這句話?我以后肯定會比那家伙厲害的。”
  蘇子桑笑著拍了拍裴舟的肩膀,“志向不錯,但是我只能說你是癡人說夢,繼續努力吧,少年。”
  “秋云姐姐,我回到顧家真的能夠學習到劍術嗎?”顧秋軒問一旁靠墻看著裴舟的顧秋云。
  她看到秋云姐姐和三叔與那些人的戰斗之后她就決定要練好劍了,陸盞哥哥說自己劍道有天賦,那么自己一定不能讓他失望,一定要有保護自己身邊人的能力。
  她不想再遇到危險的時候只能依靠別人的保護,她也想要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人。
  顧秋云看了一眼握拳的小姑娘溫柔笑道:“當然了,不僅能學習到上乘劍術,而且還能治好觀棋呢。”
  “我們秋軒啊,以后一定會是一個大劍仙的,到時候就靠你來保護秋云姐姐,好不好。”
  顧秋軒鄭重點頭,伸出小拇指與顧秋云拉鉤,“我不僅要保護好秋云姐姐,還有阿晚,子岑哥哥,三叔。”

  一旁的李觀棋扯了扯顧秋軒的衣角。
  顧秋軒看向李觀棋說道:“當然了,還有觀棋,我也會保護你的。”
  李觀棋露出了清澈的笑容,站在了顧秋軒身后。
  ——
  云層之上,一個年輕的白發女子來到了白衣男子的身旁,與他一同看著那些后輩。
  “這些年輕人是不是很不錯?”白衣男子沒有回頭去看那白發女子,而是看著已經離開小鎮的裴舟等人笑著開口問道。
  白發女子的聲音有些冷,“是很不錯,但是比你們當初可差遠了。”
  白衣男子轉頭笑著看向白衣女子,“師姐,你覺得小初怎么樣。”
  “陳初?和你一樣不知進退的廢物罷了。”白發女子冷笑一聲,“但凡他肯放棄那個叫顧晚的,不說全身而退,毫發無損,但至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年少輕狂,還真的是年少輕狂。”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問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師姐你怎么來了?”
  白發女子抬頭看向東邊,一道金色的人影快速向這邊飛來,“顧家的那姑娘知道你下山的消息就直接穿過界域,渡海來北原了,我不來你現在這副身體還能裝得下去?”
  “說來也是,怎么就有那么多小姑娘對你這塊榆木疙瘩死心塌地呢?我是真的看不出來你有哪里能讓她們如此。”
  白衣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麻煩師姐你了。”
  說完就拿出一壺酒坐在云層上飲了起來。
  一位金色長袍的絕色女子來到白衣男子面前,直接忽略了一旁的白發女子,看向白衣男子,眼中滿是擔憂,但卻是冷聲質問道:“許離,你為什么要將那種術法告訴阿晚?”
  白衣男子喝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那術法不是去你們家族中的那座劍山通過試煉就能學嗎?有必要為了這事有必要從東荒趕到北原來嗎?
  白發女子上前一步,“你管得真寬啊,我們在北原做什么事還得和你講?早不來晚不來,我們一將事情解決你就跑過來了?”
  金色長袍的女子被白發女子懟得說不出話來,輕輕咬著嘴唇,眉頭緊蹙,輕聲問道:“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許離,你沒有受什么傷吧?”
  白衣男子被酒嗆到了,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白發女子無奈搖頭,“他沒事,你要是沒事就快點離開吧,你在他身邊他就頭疼,你是知道的。”
  金色長袍的女子神情猶豫,最后丟過來一個精致的玉瓶,“這里面是金蓮子,你看看能不能治你的傷,我會找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見到金袍女子想要離去,白衣男子伸出一只手,“你幫我照看一下那個叫顧晚的孩子唄?她和我那徒弟處得挺好的。”
  金袍女子輕輕點頭,又看了一眼喝著酒的白衣男子,離開了此處。
  白發女子看著遠去的金袍女子,問一旁收起酒壺的白衣男子,“不曾想你當年隨口胡謅的一句話她居然信了這么多年,你當真就沒一點動心?”
  白衣男子突然噴出一口酒來,“師姐你是知道的,我修的無情道啊,怎么可能會動心鐘情于一人呢?”
  無情道,并非無情,乃是有情,對天地蒼生一視同仁的有情,就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不是真的不認情愛。而是大愛,平等的愛每一個人,愛眾生,沒有私情,沒有失偏頗。
  許離所修之道,所遇之事最多,所見風景最美,但注定無人與他共賞。
  “算了,懶得管你。”白發女子坐下為許離渡去靈力,“你還是回山養傷吧,有了這次出手的威懾,足夠那些人安分一段時間了。”
  白衣男子當年在那座城里面所受的傷一直未好,這也是他去煉丹的一個原因,這次強行出手又牽動了當年的傷勢,怕是短時間都沒辦法再下山了。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不出手就沒有人能夠震懾住那些蠢蠢欲動的老家伙了。
  “這蓮子你拿去煉丹吧,看看有沒有作用。”白發女子將手中的玉瓶拋給白衣男子,“玉瓶中的金色蓮子每一顆都生長了千年以上,那姑娘對你還真不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蓮子說給你就給你,都不猶豫的。”
  白衣男子吐出一口濁氣,笑道:“她一直都很好啊。”
  “真的就不再管你那寶貝徒弟了?”白發女子笑著打趣,“萬一又遇到這樣的事情怎么辦?雖然說有謝清晏和陽和在,可那兩個家伙能靠譜嗎?”
  “沒事啊,微塵長老算過了,小初此次下山只有這一場劫難。”白衣男子看向撿到白貓的少年,“這世間的未來都會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他們總不能一直活在我們的庇護之下吧,況且當年定下的規矩是修道之人不得過問塵世之事,小初現在雖然修為沒了但是不至于應付不了塵世中的那些習武之人吧?就算遇到修士,也有清晏那小子護著呢。”
  白衣男子頓了頓,接著說道:“清晏只是有些固執,至于陽和,雖然有些頑劣,但本性是不壞的,畢竟年紀小,讓她跟在小初身旁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讓他去塵世間游歷未必是一件好事呢。”白發女子問。
  “是好是壞都得去了才知道啊,我們用命運、劫數這些東西將那孩子留在山上那么多年了,現在我想通了,我們為什么要用命運的名義去剝奪他選擇命運的權力?小初是這樣,陸盞是,裴舟也是。”
  “至于那所謂的劫數,順其自然就好,子欲避之反促之,越想避開那些所謂的劫數,越會在半道撞個正著。”
  白發女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群年輕人需要尋找自己想走的路,尋找自己的道。
  只是當年定下的那些約定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被打破,那時候恐怕又是一場動亂吧,就如同他們當年一樣。
  “小初的眼睛真的只有顧家的那個方法能治好?”白發女子看了一眼藍色的天空,忽然說道,“就算你將那柄劍送給那個丫頭了,顧家那些老東西也不一定愿意吧?還有苦酒那小子,簡直就是亂點鴛鴦譜。”
  白衣男子撓了撓臉,說道:“不是啊,主要是顧家那姑娘生得好看嘛,這不是想著……而且苦酒也不算亂點吧,那姑娘的家世樣貌我都是滿意得……”
  “打住打住,你那寶貝徒弟說不定都不知道人家是女兒身呢,先說點別的,你和她談得怎么樣了?”白發女子伸手示意白衣男子停下。
  “誰?”白衣男子滿頭霧水,疑惑不解地看向身旁地白發女子。
  “算了,你也下去吧。”白發女子嘆了口氣,將白衣男子踢下云層。
  陽光透過樹枝的遮掩斑駁地照在地上集聚的一處清澈水洼上,一只白貓跳起躍過了水洼,可身后的少年卻因為看不到一腳踩進那處水洼之中,清澈的水瞬間變得混濁,濺起的泥水污了少年的衣服,也灑在了白貓身上。
  一人一貓在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密林中,或許是向密林外的廣袤天地走去,也或許是將要走進黑暗的密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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