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人生若只如初見
琾彬洲在箱子里挑出幾件名貴又有心的禮物,再專門給懷姑娘準備三瓶美容養顏的瓊脂玉露,包好了就遞拜帖登門。
他來得早了點,懷化春還沒下班,就被管家領到院子里先坐。只見滿園的桃樹,反季節地結滿了花骨朵,不難想象它們盛放之時落英繽紛的美景。
琾彬洲輕搖扇子,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些桃樹上竟籠罩著一層特殊的幻術波動。起先他以為是要掩蓋什么,之后發現,那幻術融合回道,作用對象不是人,就是那些桃樹!
植物是一種很難界定的存在,它不算具有生魂,更不具備死魂。但這高明的術者找到了完美的切入點,竟能用回道為桃樹注入養料,再用幻術誘導生命周期,讓它們自然而然地在七月開花!
——萬物齊生。
琾彬洲瞅著瞅著,眼中微光,嘴角帶笑。靈絡再一掃,發現十幾個埋在土里的裝置,排布得很有巧思,也是術者弄的吧?
此時懷芳鏡在那小亭對面的屋子里,隔窗打量著琾彬洲的身影。見他看得那么認真,忍不住想用靈絡探探,看他究竟發現了什么。
琾彬洲適時轉回目光,準確地對上懷芳鏡的視線,笑得彬彬有禮,好像她就站在面前一樣。
“……”懷芳鏡不由得一怔,知道琾彬洲是看不到自己的,這窗戶單向折光,那就只可能是被對方的靈絡掃中了,而自己毫無察覺?
——厲害。
琾彬洲收起扇子,站起來沖她作揖。懷芳鏡心頭一動,只能走出去。
見到她容貌,琾彬洲腦中閃過“清雅”二字,然后習慣性地想:這個能不能當我的皇后?
現任皇后已經為他物色好正妻的人選了,說是這趟回去封了王就辦喜事,但琾彬洲不想在愛情方面都受擺布,所以總是暗戳戳地給自己物色合適的人。
起碼第一印象,他覺得懷芳鏡很好。
然后思維脫韁,聯想到政治層面——靜靈界未來總督的“獨女”嫁到圣炎,那我是不是可以順大勢而為?遂了阿垚的心,搞異能整改、軍改、政改,同時牽制靜靈界,表面上友好往來,為圣炎謀出路,我也可以變成千年紀元的中興之君?
“雕蟲小技,”懷芳鏡款款走來,笑道:“讓殿下取笑了!
琾彬洲聽她說靜靈界語,感覺自己現在的語言水平還拿不出手,所以難得在撩妹時發揮失常,有些尷尬地道:“豈敢豈敢?”做一個“請”的手勢。
懷芳鏡落落大方地坐下,與他交談起來。這時筱君如照例霧化了滿城瞎轉,阿垚對這種聽墻腳行為持保留意見,默不作聲。
后來懷化春回來了,還真拿狂骨刀給琾彬洲把玩一會兒。他也就借此機會提前認識了總督候選人,并且與懷芳鏡相熟。
一兩天的時間,沒有意外,賓主和諧。岳修兵也提前完成了明城凌志交代的任務,再出發時,隊伍里就自然而然地多了護送懷芳鏡的徽州人。
琾彬洲的心情很好,春風滿面地當護花使者,同她上路,短短五天的行程倒是出乎意料的愉快,把王都的陰謀詭計都暫時忘了。
懷芳鏡也挺開心,因為琾彬洲不講干貨,就是閑聊,天南地北什么都說。她一開始還戒備著,后來發現這人是真想閑聊!如果琾彬洲不是白血之脈,他骨子里就是個風花雪月的文藝青年,適合當個富貴閑人。
他們一起把玩字畫,在驛站對飲,在河邊撫琴。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來到瀞和城的那一天,老天爺不給客人面子,天色慘白,陰云密布。
琾彬洲的心情又往下跌落了,重新回到身體里的是一系列的本能反應,警惕、懷疑、四下觀察,尋找機會。這都是后天訓練出來的,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一行人溜溜噠噠地穿過大街,朝城中心那座高塔而去。
那是軒轅塔,高聳入云,是總督袁重國高坐云端執掌天下的地方,然而從外觀上看并不是一座塔樓,而是一根擎天巨柱?拷數奈恢糜幸粋環形缺口,極為醒目。該層的外墻全部被拆除了,只留下十三根立柱作為支撐。自那缺口以下,塔身顏色由紅漸黑,深沉的顏色交纏著。
琾彬洲挪不開視線,極目仰視,只覺得那座高塔仿佛孤獨的巨人被掏空了脆弱的脖頸,瓢潑鮮血自頸中淌下,將原本漆黑的塔身侵蝕染紅。而塔底刻印著鑲金的文字,本是靜靈界的編年歷史,字形卻張牙舞爪,排布凌亂,如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姑娘,”琾彬洲指著塔上那個缺口問:“那就是總督大人的執務室嗎?”
懷芳鏡跟著抬頭,“是啊,我也來過幾次了?瓷先ネξkU的?”
琾彬洲深以為然,仰望塔頂,見其頂端一側有一個黑點,像是什么建筑。
懷芳鏡道:“那是摘星神殿。據說塔頂是一個封閉的祭壇,祭壇正中有一口井!
琾彬洲接道:“深淵之井?我聽說是個無底洞吧?但總督的執務室卻沒有井口,那井下到底是不是通往無間之地了?”
懷芳鏡笑呵呵地說:“夸張了。”
“哎,都說靜靈界沒有神,”琾彬洲神神叨叨地說:“今日才知,是有先人修筑寶塔,將國土內的鬼神盡數鎮壓于塔內!
懷芳鏡說:“終歸是軼傳,作不得數的。殿下還真是愛聽故事。”
琾彬洲才問:“那實際上是什么呢?”
懷芳鏡淡淡地道:“一個固定的,休眠了的黑腔!
琾彬洲仔細一想,匪夷所思。
懷芳鏡道:“這深淵之井也許是天劫年代最大、或者最早開啟的一個黑腔。它并沒有隨著生死板塊分離而關閉——像別的黑腔那樣,反而是扎根于此,誤打誤撞被人們給管理起來了!
不知為何,琾彬洲心里緊繃繃的,再次仰望著說:“這種顯像很罕見啊,有沒有深入研究一下?”
懷芳鏡說:“想是想,但那時軒轅塔的地位已經非常崇高,女帝建國后又規定我們永世供奉摘星神殿,不可侵犯,就算了唄。不過翻遍史料,這井沉默千年,從來沒有異狀,倒確有幾分神性。”
琾彬洲笑道:“我就喜歡有神性的東西。”
不一會兒到了岔路口,琾彬洲慢下來,依依不舍地說:“路途短暫,要暫時分別了。聽說阮圣門下有一規矩,入門三月閉關?”
懷芳鏡也笑,半真半假地流露出幾分好感,“嗯,怕是有段時間見不到殿下了!
琾彬洲抱拳躬身:“三個月后接你出關!
懷芳鏡欠身行禮,轉身上了馬車。
它緩緩開動,p彬洲和岳修兵的人馬禮節性地等了一會兒,直到徽州一行人轉角消失,才繼續趕路。
初來乍到的琾彬洲走進軒轅塔投下的巨大陰影之中。
長街盡頭,是厚達兩尺的朱雀門,雙側共合八人之力才將它緩緩推開。眾人進去之后側身下馬,岳修兵只能送到這了。
琾彬洲進入基座中的大殿,沿漢白玉的旋梯拾級而上。要登上總督執務室,這樓梯不知有多少級,抬眼望去旋轉通天,令人眼花。
他很想直接控風飛上去的,但軒轅塔有規定,除總督之外,其他人登塔必須老老實實地爬樓梯!可真苦煞人也,心想果然每個國家都要搞點形式主義。不過真爬了一段時間,他覺得是這里的空間被壓縮了,走起來也沒有看著那么高,真不知是何道理。
終于,旋梯看到了盡頭,琾彬洲登上一座平臺,來到那間四面漏風的總督執務室。
他喘勻一口氣,只見對面一位白須飄飄的老者坐在寬大的長桌之后,身后是百尺危崖,云霧繚繞。凜凜寒風吹拂入室,侍從官的衣袍輕輕飄動,而袁重國無論衣袂須發均無半點受風跡象,仿佛本身就是一座絕峰。
琾彬洲開啟營業模式,上前幾步,向袁重國莊重行禮,“圣炎第九皇子琾彬洲,拜見總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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