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鎮(zhèn)壓進(jìn)度1/3
車珺叫人把韓霄凜綁上了火刑架,就在雪連城門口。
“不是我!我是被誣陷的!”韓霄凜撕心裂肺地喊:“你們這群狗官,合該斗個同歸于盡,自殺自滅!”
熊茹聽得煩,“堵住他的嘴!
韓霄凜掙扎道:“你們有眼無珠!看不見白皓修豢養(yǎng)無面者嗎?荊州人抓到了他們的把柄,否則人證為什么不敢?guī)Щ貋恚俊?br />衛(wèi)兵的動作慢了點(diǎn),這時才把他嘴堵住。而韓霄凜的聲音不小,城外敞開的空間讓這指控傳播開來,人人聞之聳動。
梅定生在熊茹旁邊,暗戳戳地道:“荊州人是有鬼,但懷府……”
熊茹眉頭緊蹙,沒去分辯。
梅定生接著說風(fēng)涼話:“說到底這就是總督和政敵之間的你死我活,為了審判鎮(zhèn)一出戲就動員全國備戰(zhàn),我看也劃不來!
車珺不瞧他們倆,指揮手下布置刑場。
熊茹低聲問:“那你準(zhǔn)備撤了?”
梅定生說:“我來考察的,看得差不多了。他們還有柳州、渙州、晁都的人,怕是不需要咱。而且之后就是荊州和懷府分蛋糕,再怎么也輪不上我啊。”
熊茹頓了好久,滿臉不甘地問:“長城上說白皓修死了,你相信么?”
梅定生冷哼,“這么多天沒信兒,不死也是重傷。要么就是他們策劃著什么,浪費(fèi)我的時間!
熊茹不置一詞。
這時處刑者正要點(diǎn)火,遠(yuǎn)處吹來冰系的靈壓,居然把火把吹滅!便如虛空中激起的一陣狂風(fēng)低吼。
“……”
人們齊刷刷的回頭仰望,無一不是屏息眥目,注視著白皓修從天而降。
“啊——!”熊茹尖叫著沖了出去。
白皓修站定,見她沖到跟前立定。
熊茹喘得快要缺氧,又驚又喜:“你,你可回來了!”
梅定生和車珺也一前一后地過來,在人群后面,韓霄凜狼狽不堪地跪在火刑架上,震驚的面孔定格成了扭曲的形狀。
白皓修抬抬下巴,“那什么情況?”
熊茹恨恨道:“奸細(xì)!”朝他身后張望,“元將軍呢?”
白皓修暫且沉默。
“……”熊茹才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梅定生走上前,眼神打量著,“監(jiān)察使諸荃諸大人死了,韓霄凜做的。”
白皓修奇道:“什么時候?”說著朝火刑架那邊走,越過車珺時,兩雙視線交錯開來。
“今天一早。”梅定生回頭望他,“斷腸毒,在這個人房里搜到沾了毒粉的手帕,昨晚他也確實(shí)進(jìn)過諸大人房里,還發(fā)生了爭執(zhí)。”
車珺道:“據(jù)說韓霄凜一進(jìn)去就神神秘秘的,屏退其他人,屋子里只有他和諸大人兩個。”
熊茹氣鼓鼓地說:“這些天軍中鬧哄哄的,查實(shí)他用錢買通渙州那些大頭兵,擾得人心浮動,確實(shí)可惡!
白皓修也不問什么流言,走到城門近處,火刑架旁的士兵紛紛低頭讓開,韓霄凜渾身哆嗦,恨極了他。
“他還要說什么?”白皓修示意衛(wèi)兵把封口的拿下來。
韓霄凜立刻就忘記了自己的生死,喊得聲音都劈了,“姓白的!你轉(zhuǎn)告懷化春那竊國賊!我韓霄凜今日化為厲鬼也……”
白皓修眼神驟冷,“滿嘴噴糞。”
根本沒看到他出招,韓霄凜咣當(dāng)一聲從臺子上滾了下來!
處刑臺上的人眼睛直愣愣的,發(fā)現(xiàn)捆著韓霄凜的繩子斷了,犯人直接滾到白皓修腳下。這一擊震碎韓霄凜的五臟,哪還活的聊?卻還吊著一口氣,痛苦地發(fā)不出聲音,蠕動著。
旁邊圍觀的另三個監(jiān)軍,周素清、孟元、蔡經(jīng)綸,臉色如出一轍的慘白,想低頭記錄,但卻不知如何落筆。
梅定生望了眼沉默的車珺——目前他暫代雪連城守將之位。當(dāng)白皓修跨過韓霄凜尸體,往城門口走時,車珺自覺跟在了后邊。
熊茹沒多想,也跟著走了,但也很自然地沒有超過白皓修的身位,后面再跟著副將、衛(wèi)兵。于是白皓修走在最前,就這么領(lǐng)走了一大群人。
“……”梅定生不低頭,直接踹了韓霄凜一腳,跟剩下的人吩咐道:“燒了。”
這才跟去。
城內(nèi),皎義閣殿上,消息有延遲的花淼沖了過來,見白皓修真的回來了,如蒙大赦地想哭一場,但場合不對,忍住了。
這時元麓山座下的三位督軍都到場,大傷初愈的岳修兵也給了面子出席。可他沒了一只右眼,本來還算得上英俊的面孔只有左半邊完好,右側(cè)完全被疤痕覆蓋,骨骼粉碎,牙齒也掉了一半!因此半張臉向下凹陷,完全沒法見人,戴了個帷帽。
白皓修率眾而入,先看了眼不露臉的岳修兵,然后走到主位大馬金刀地一坐。
“……”岳修兵現(xiàn)在完全沒有心情計(jì)較這里的輸贏,只想回柳州去端了明城凌志的黑市生意,再讓他斷子絕孫。
因?yàn)樵佬薇龅玫,腦子里也只剩這個了。
晁都那三個督軍朝白皓修身后靠攏,站得像三根筆挺的鐵柱。車珺坐在下首,泉州主將原本的位置上。
梅定生進(jìn)來后,表情陰晴不定。熊茹的反應(yīng)慢半拍,訝然一愣,但還是沒意見,直接坐下了,靜待風(fēng)雨。
“岳將軍,”白皓修先慰問傷員,“傷勢見好了?”
岳修兵機(jī)械性地回答:“恐難以勝任指揮,您即已平安歸來,柳州全軍上下聽?wèi){差遣!
他一開口,人們均是兩腮發(fā)麻,皺了皺眉毛,因?yàn)轭M骨被打爛,牙齒也漏風(fēng),岳修兵說話那叫一個難受……
白皓修簡短地說:“好!
梅定生突然說:“不知元將軍下落何處?”
白皓修說:“他犧牲了。臨終前,元將軍已將晁都軍指揮權(quán)移交給我,明日軒轅塔會發(fā)下詔令,命我為雪連守將!
梅定生不意外,“哦!
白皓修又說:“不過內(nèi)奸不除,臥榻無一日安睡!
梅定生問:“韓霄凜?”
白皓修說:“他算個什么東西?咱們抓了俘虜,莫非什么都沒審出來?”
梅定生挑挑眉,轉(zhuǎn)向熊茹。后者一臉難色,尷尬地說:“那人畢竟和你有關(guān),我就沒動大刑……”
白皓修淡淡地說:“那我來審!备迪铝睿叭ヌ嵘蟻!
花淼愣了一下,鏗鏘有力地應(yīng)道:“是!”
快速退出去了。
他開門,門外就灌進(jìn)來一陣風(fēng),在殿內(nèi)嗚咽回旋,每個人以不同角度、不同深淺的目光警惕地打量白皓修,不知他是有備而來,還是虛張聲勢。
梅定生覺著一會兒的場面沒準(zhǔn)血腥,而且畢竟是白皓修的“家事”,不光彩,這會兒殿上除了隨侍的、監(jiān)軍的,還有各州帶的傳令官,大小三十來號人,便吩咐道:“督軍以下的,都下去吧!
昀州的剛要移步,白皓修卻道:“站住。”
梅定生的雞皮疙瘩起了滿背。
白皓修寒聲道:“誰也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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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淼回來得很快。
冷巡被押上殿時,白皓修還是怯了一下。
僅憑之前那一次接觸,他知道那是一個很高傲的人。發(fā)冠衣飾雖然簡約,但也打理得一絲不茍。只可惜雪族那點(diǎn)手段對人類真的不夠看,作為族長的冷巡被鉗制這么多年,現(xiàn)在跪在沒殺掉的親生兒子面前,他在想什么呢?
冷巡空著一只胳膊,頭發(fā)凌亂,滿身血污,就像個流浪漢,遍體鱗傷,委頓在地。白皓修這時發(fā)現(xiàn),自己真就是沒那么恨他。
——不算有感覺。
皎義閣的大門緊閉,門外執(zhí)勤的是泉州的人。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周素清他們閉緊嘴巴,在角落里充當(dāng)隱形的見證者。這時的監(jiān)軍制度名存實(shí)亡了,他們?nèi)诉B頭都不敢抬,只感覺要是一會兒冷巡都步了韓霄凜后塵,那么白皓修今天大開殺戒,文官入地?zé)o門,要伸冤也沒法開口?
白皓修和冷巡對視了似乎有幾個世紀(jì)那么長的時間,站起來取出一張字條,是蒂依然給他的那個,湊到冷巡面前。
“……”冷巡死水般的瞳孔泛起些微波瀾,有那么點(diǎn)兒欲哭無淚。
白皓修手指一彈,那紙條飛到車珺手里。他瞧了眼,一聲不吭地傳給熊茹,再依次傳給岳修兵和梅定生……最后讓花淼收好。
冷巡突然說:“要?dú)⒕蜌ⅲ瑒e下不了手!
白皓修“哼”了一聲,“瀟康死了,欒洇在長城上給他下毒!
眾人猛然一震!面面相覷。
冷巡的臉色也開始變化。
白皓修說:“我一直在想你那天的話,意思就是因?yàn)槲业搅四莾,瀟康借機(jī)開罪你們。他為了懲罰你、捉弄你,命令你取我性命吧?”
冷巡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在那種時候你還要確認(rèn)我的立場,”白皓修步步緊逼,“叫我站隊(duì),F(xiàn)在你卻為了一群你最恨的人求死,你的族人也不可能獲救!
冷巡的身體發(fā)起抖來。
“他們被關(guān)在哪兒?”白皓修居高臨下地說:“瀟康就兩個無面者,一個在這兒,另一個受了重傷。你現(xiàn)在說還來得及!
冷巡臉上的恐懼和絕望淋漓盡致,嘶聲道:“他們,是無辜的……”
白皓修說:“沒人無辜!
冷巡眼眶中涌出兩行血淚,“你想怎么樣?”
白皓修身子一側(cè),露出一水的圍觀群眾,“指認(rèn)吧!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再看冷巡,仿佛積壓了千年的仇恨、怨念、恥辱,將他灌滿。落魄的雪王猙獰萬狀地抬起頭去看白皓修,字字喋血:“我……信你!”
——這都是報(bào)應(yīng),是他應(yīng)得的。
七個月前他被迫將白皓修和五十八個族人放在了天平兩端,選擇后者……而今天,他又賭上了五十八個族人的性命,選擇了白皓修。
時空凝滯了,像被封在萬年琥珀中的歷史剪影。再次催動的話,只需一個念頭閃過。
梅定生動如轟雷,靈火和電光纏繞全身,一記快到極致的拔刀斬劈向白皓修后背!
白皓修回身,劈指彈開刀鋒,凍結(jié)領(lǐng)域隨他揮灑,撞碎了梅定生的防御電火。另一手二指疾出,直刺梅定生咽喉。
這電光石火的一刻,熊茹和車珺也先后出招,均朝那奸細(xì)攻去。卻不料梅定生一招金蟬脫殼,外套留在原地,人卻閃開不見了。
于是熊茹和車珺的武器只能撞向白皓修,驚駭之下堪堪收招,重心不穩(wěn),均是后搖。而梅定生趁機(jī)沖到門口,正要破門而去。白皓修揚(yáng)手一指,空間亂流恍如一群水下黑蛇,盤踞在那門上!
梅定生就地往旁邊一滾。
“都別動!卑尊┬蕹谅暩嬲]——只不過眨了下眼睛的功夫,空間亂流將這大殿的四面八方全部圍起來,形成一個倒扣的結(jié)界!好像這房間被沉進(jìn)了幽暗深邃的水體之下,四周都是黑色的波紋……
直到這時,昀州其他人才大夢方覺,紛紛拔出武器,陷入巨大的慌亂中。
“還不拿下!”熊茹大喊。
混戰(zhàn)一觸即發(fā),鮮血飛濺!
昀州人先將一侍從拎起來當(dāng)障礙物,朝車珺砸,后者一躲,那侍從直接撞上空間亂流的結(jié)界,身體擰轉(zhuǎn)被攪成碎片!
周素清等三個文官嚇得抱頭鼠竄,生怕刀劍無眼,直接往白皓修身后鉆,似乎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此時由于空間構(gòu)術(shù)四方封鎖,再沒人出得去了,連靈壓術(shù)法都會被吞噬,梅定生和昀州人只得殊死一搏。但一方的人哪比得過泉、渝、柳、晁四方合圍?
這場甕中捉鱉不會持續(xù)太久,白皓修不需要動手了,僅僅是坐鎮(zhèn)上方,束耳咒、曲光、感知系的結(jié)界依次疊加。在殿內(nèi)血肉橫飛的這會兒,外面執(zhí)勤的人還當(dāng)無事發(fā)生!悠閑地觀賞著黃昏暮色。
很快,梅定生遍體鱗傷,殊死一搏,驟然分出七八個殘影!各自朝殿上的人撲擊。
柳州的副將立刻撤回岳修兵身邊保護(hù)。而熊茹他們一時認(rèn)不出真身,白皓修操縱空間亂流剿滅三道殘影,那剩下的五個梅定生身上騰起一股黑風(fēng),雖然被切得七零八落,但仍是阻隔了眾人視線,擴(kuò)大來,把冷巡在內(nèi)的幾個人都給擋住。
白皓修的念頭一閃,冷巡身邊的空間亂流集結(jié),擰成一束,將他圈了起來。
“。 泵范ㄉ膽K呼聲從黑風(fēng)中躥出。
白皓修算得他是去抓“人質(zhì)”,自己撞上了。揮手打出百步欄桿的幻樁,一擊即中,剿滅了礙事的黑風(fēng),把梅定生死死釘在了地上。
他整條右臂都被空間亂流攪碎,血流如注。
“白皓修!你們今天血濺大殿,明天無面者就會屠城!”梅定生怒罵著。
這時最后一個昀州副官被車珺砍斷雙腿,栽倒在地。
“熊茹,車珺!你們的人折在這里值得嗎?”梅定生喊道:“為了這么個豢養(yǎng)無面者的懷府鷹犬,你們究竟能得到什么?”
熊茹罵道:“反賊你還要血口噴人!”
梅定生大聲說:“你敢讓他親口承認(rèn)嗎?元麓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怎么會一個人……”
車珺一言不發(fā)地走上前,直接拿刀鞘把梅定生敲暈了!
岳修兵憋著的一口氣緩緩?fù)铝顺鰜,攥緊的拳頭舒張一下,全是黏膩的汗。只見車珺的動作好麻利,將梅定生和昀州人分別捆綁,搜了他們的腰牌。躲在白皓修身后的三個文官望著滿地鮮血和碎肉,終于支撐不住,一屁股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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