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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血池行動


  星歷九百九十六年,三月廿一。
圣魂師之“圣潔”,群妖退避,百毒不侵!
琾彬洲捏著鼻子問:“怎么還用虛獸呢?”
白皓修渾身披掛游軍的裝備,解釋道:“空間構(gòu)術(shù)限定在生境范圍,不能導(dǎo)向虛圈的。你把氣息收起來,否則反膜液都擋不住。這虛獸要窒息了。”
琾彬洲的臉皺成一團,無比嫌棄,踩在虛獸假面上的時候就好像掉進了屎坑!活活臭死。
此時距始祖誕辰,立儲大典,僅余十日。
……
三天前紗奈告訴琾彬洲,皇帝和南疆的會晤取消了。他布置在王都的人全體待命,烏昆、遼城、甚至蒼郜,也全部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
至于血池行動之后靜靈界會怎樣,說不準(zhǔn),不管那么多!
琾彬洲把長命鎖——桃源位面的鑰匙,以及圣天卷都交給了定國公,謹(jǐn)防自己繼承圣杯之后被定在血池處,不能及時回來。
白皓修確認(rèn)了這一點,也把蒂依然的穿界印給了夜柏嫣。
“這是什么用處?”夜柏嫣怎么都看不出特別的。
白皓修說:“不知道。”
夜柏嫣:“……”
白皓修說:“我猜是她從靈魂中分裂了什么,附著到這穿界印上。那時她提到進化前還會洗腦,大概和前兩次的記憶有關(guān)。”
夜柏嫣收下了,“行吧。”
白皓修頓了頓,望著窗外,“一會兒我去跟琾彬洲說,還是您去?”
夜柏嫣意興闌珊,“你去說吧。也請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保證你平安回來的。”
白皓修說實在話:“我放心的。”
他還在推演之后的變故,覺得夜柏嫣肩上的壓力也很大,便不提了。問:“圣炎三分天下,琾彬洲通過這種手段得圣杯,算是個竊國者?”
夜柏嫣冷哼,“那可不?所以情況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他也需要緩沖期來站穩(wěn)腳跟。”
白皓修忍不住問:“在他眼里,烏昆軍改和圣咒革命是沒有意義的么?”
夜柏嫣說:“誰知道呢?亦或者,他很恐懼。”
白皓修聽她后文。
夜柏嫣幽幽地說:“鏡兒這根刺扎得太深了,也許他們之間還發(fā)生過什么。而圣杯祭品論可能是真的,琾彬洲對這件事有極深的懷疑和恐懼,他非得要個答案不可,即便那個答案會讓他萬劫不復(fù)。”
白皓修喃喃:“奇怪……”
夜柏嫣說:“哼,是很奇怪。不過誰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人,只顧自己,還以為多偉大呢,混蛋。而烏昆、蒼郜、我們、皇后一黨,都只能由著琾彬洲一意孤行。”
白皓修無比凝重地問:“如果是這樣的話,琾彬洲確認(rèn)圣杯祭品論為真,是不是就要沖我們開戰(zhàn)了?”
夜柏嫣微微抬高目光,“也許吧,他得集合魂師一脈的憤怒找一個發(fā)泄口!我們,正合適。‘不戰(zhàn)’之誓破了,反過來不就是要戰(zhàn)么?竊國者還搞特殊,唯一合理的說法可能就是要滅了我們,為求‘自保’。”
白皓修問:“這是不是兩大國的潛力突然出現(xiàn)巨大落差,所自然激發(fā)的生死之爭?”
夜柏嫣點頭,“是的,本來勢均力敵,兩相迥異的軍政體系才能共存,但之后這種平衡就不存在了。他們會覺得很不公平,憑什么自己要失去靈能源呢?”
白皓修一聲冷笑,“公平從來不是‘道理’,是自己爭取來的權(quán)益。這種‘犧牲’可以尊重,但他們要打,奉陪到底。”
夜柏嫣暢然一笑,喜歡這種氣概,精神提了起來,說:“真打起來了,琾彬洲也不見得有好日子過。因為你知道,他在烏昆還是花了很多心血的。之前甚至打算讓颯鈴當(dāng)皇后,這下把人家得罪了!要安撫西境這股非圣咒武裝勢力,怎么辦?”
白皓修試想了一下,但有點難帶入琾彬洲那種擰巴的邏輯。
夜柏嫣笑著說:“他會既要還要,‘雙管齊下’。”
“……”白皓修笑了出來。
“對外戰(zhàn)爭和對內(nèi)改革一起做。”夜柏嫣說著風(fēng)涼話,又問:“但在竊國登基,內(nèi)外交戰(zhàn),圣杯剩余的時間不到四年的高壓下,他還有那器量嗎?”
白皓修不禁問:“您覺得他是一個……軟性的人。”
夜柏嫣學(xué)著年輕人的調(diào)調(diào)說:“世界待我以不公我擺爛以對。”
“呵呵呵。”白皓修愉快地笑了幾聲,一掃之前的陰霾,兩個人都苦中作樂地拾起對未來的信心。
——堅忍不拔,矢志不渝。
半晌,院子里有動靜傳來,知是琾彬洲到了。
白皓修起身,和夜柏嫣辭行。
來到屋外,迎著琾彬洲那張白白凈凈的臉,白皓修邊走邊想,這事還有一層惡心的:明面上,得是他們這方,主動發(fā)起血池行動!在立儲大典的節(jié)骨眼上,找琾彬洲“幫忙”。所以之后要是出什么問題,他還能在輿論上把臟水潑回來!說靜靈界心懷叵測,要挾了他。
但白皓修氣過了之后就不氣了,有種懶得跟這種人一般見識的感覺。
“有埋伏?”琾彬洲皮笑肉不笑地問。
白皓修很無辜地問:“我是那種人么?”
琾彬洲笑了,“我不知道你是哪種人,這次要幾天?”
白皓修說:“三天。”
琾彬洲一驚,“三天你能找到血池?”
白皓修說:“不敢耽誤你太久啊。”
琾彬洲搖著扇子,挑明了問:“這是條件,還是你白將軍的邀請?”
白皓修幾乎是背臺詞了,嘆道:“若非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和殿下開這個口。一般的魂師只能做做測算,但要做到固定空間,聯(lián)通血池,非得是圣魂師不可。”
琾彬洲問:“那為什么非得現(xiàn)在去呢?你這不是為難我?”
白皓修冷笑加點頭:“你沒時間,端王爺隨我去也行。”
琾彬洲也冷笑,“我七叔是好,但也好沒到隨叫隨到,跟靜靈界的朋友去虛圈冒險的地步啊。反正不看一眼血池,你就不幫這個忙是吧?”
白皓修說:“在你當(dāng)皇帝之前,確認(rèn)一下四年后我們還能不能活著。萬一有什么不確定的,我們需看得長遠(yuǎn)。”
琾彬洲問:“有什么不確定?”
白皓修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卣f:“崩玉被血池吞了,什么都不確定。”
琾彬洲還要拉扯:“可你也沒實踐過,拿一堆術(shù)語搞我腦子,唬得我稀里糊涂地去了,萬一出點意外,這里一大攤子事全亂套,你覺得合適嗎?”
白皓修說:“殿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什么意外都在您算計之內(nèi)。倒是我這種人整天手忙腳亂的,現(xiàn)在皖州受災(zāi),一要管難民,二要壓俘虜,三要對外敵,四要扛虛患,我肯定也想盡快回來。”
琾彬洲聽他語氣已經(jīng)開始生硬了,低笑幾聲,“那你探究真相的決心倒是不小。”
白皓修說:“沒辦法,那變異虛獸把我嚇著了,皖南現(xiàn)在還在飄雪,若真有什么千年浩劫,皖州首當(dāng)其沖,我是第一個赴死的。”
琾彬洲扯起嘴角,白皓修跟著冷笑,兩個人笑出一種浮動著危險和警惕的,虛偽的惺惺相惜,十分恐怖。
夜柏嫣在窗戶后面觀察他們。
“好吧。”琾彬洲收起折扇,終于不再演了,“反正我沒有拒絕的余地。只希望你心里有一桿秤,別沖動行事。”
白皓修的眼神轉(zhuǎn)冷,“如果三天后沒有結(jié)果,或者找到了也沒發(fā)現(xiàn)特別的,咱們還是按原計劃來。”
琾彬洲故作輕松地說:“一言為定。”
白皓修說:“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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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圈,白沙卷地。
琾彬洲神情恍惚地盯著那輪血色圓月,只覺得周圍好安靜,還有就是一股淡淡的,潮濕的臭味了。于是等到反膜回收,他張開圣咒領(lǐng)域,那只座駕虛獸毫無防備,“嘭”得一聲炸了漫天碎肉,尸液如雨而下。
“!”琾彬洲眼睛瞪得老大,雖然這些臟東西碰不到他分毫,還是雞皮疙瘩起了滿臉,惡心到懷疑人生。
白皓修撐起斷結(jié)盾,給他們打了把“傘”。琾彬洲則盯著那魂合體尖叫著飛出,好像他身邊的空氣就是圣火,燒得它痛苦萬狀,身子拉得像利箭,直射遠(yuǎn)方。
“嘖嘖嘖,”琾彬洲搖頭,自我感動起來,“從小就知道自己特殊,但今天發(fā)現(xiàn)真不是皇權(quán)賦予的虛名啊!”
白皓修:“……”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工具人——雪星,還暈著,沒死就行。
初來乍到的琾彬洲四下亂看,一頭虛獸都不見,瘴氣則在圣魂師的光輝照耀下一掃而凈,氣味也消失了。
所以這會兒,死域看上去還不算太差,安靜得讓琾彬洲想起千巖泊的夜晚,只不過月亮泛濫猩紅,看不到星星和云彩。
白皓修勾勾手指,空間亂流向縹緲的絲帶一樣纏繞過來。
琾彬洲好奇地觀摩專業(yè)人士。只見白皓修打開包裹,提了一籠小白鼠出來。但是——蒼天,小白鼠們活蹦亂跳,看不到一點不適的跡象,并且他們帶的水和食物全都完好無損!白皓修不由得腹誹,皇子,神器也!
琾彬洲有點亢奮地問:“要開始了?”
白皓修抓一只老鼠出來,捏斷脖子,將它往上一丟。只見黑色的空間飄帶卷來,將那死物吞入虛空。
“呵!”琾彬洲像沒見過世面的小孩一驚一乍。
白皓修沉默了一會兒,在卷軸上記錄一串符號。
琾彬洲又問:“算出來了?”
白皓修淡淡道:“大致范圍而已,暫時假定范圍中心點為血池。一步一步來,現(xiàn)在我們這個區(qū)域是虛圈中環(huán),坐標(biāo)轉(zhuǎn)換的頻率、范圍,都不確定。我既然來了,幫璇璣臺收集一些數(shù)據(jù)。”
琾彬洲笑著稱贊:“你們的鉆研精神很令人欽佩,我們那邊的人心思都用到別處去了。”
白皓修便問:“那等你登基之后,把死魂研究中心重建?”
“……”琾彬洲的笑容消失,嘴巴閉上。
白皓修懟完,接著說:“不久前我和瀟康對決,是被無面者拐過來的,大概率也是在這第二層虛圈。以那次為參照,他們的埋伏圈可算作直徑十里的圓,準(zhǔn)備時間我不知道,算在一個時辰以內(nèi)吧。”
琾彬洲上下打量他:“這你還能活下來?”
白皓修不置一詞。
琾彬洲又說:“那意思是,至少一個時辰才能觀察到坐標(biāo)變換了?會不會很無聊?”
白皓修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不會。”
然后舉了個簡單的例子,讓琾彬洲在身邊點燃圣火,維持一炷香,他再召空間亂流,解釋這當(dāng)中可能發(fā)生的變化。
琾彬洲聽了一會兒,感覺這家伙不說人話了,計算公式寫了一地,鬼畫符似的,心中驚嘆,卻也有些不以為然,畢竟搞技術(shù)的在當(dāng)權(quán)者面前,匠人罷了。
不過,白皓修也沒把他當(dāng)回事,純粹用成圣咒機器,除了重復(fù)還是重復(fù),設(shè)定范圍、強度、時間、波動,一個個參數(shù)細(xì)致而完善地調(diào)整和記錄著。
“白將軍,文武雙全,文理兼修,上馬能戰(zhàn)下馬能治,”琾彬洲手一揮,揶揄道:“你這樣的人才上哪兒找?”
白皓修不痛不癢地說:“我文的不行,別的就還湊合。”
琾彬洲齜牙,自娛自樂地說:“幸好我?guī)Я顺缘摹!比缓髲陌锓鲆欢丫赖牧闶常澳憧矗斜す鸹ǜ狻㈦p色馬蹄糕、如意卷、桃酥、杏仁酥、龍須酥,還有醬牛肉,蘿卜干,河煌老窖,來一口?”
“……”白皓修差點沒繃住,拒絕了。
琾彬洲嘬一口小酒,調(diào)侃道:“我看你還是當(dāng)個鋸嘴葫蘆的時候好欺負(fù)些。”
白皓修一本正經(jīng)地說:“其實我這人挺健談的。”
琾彬洲白眼翻上天,笑得東倒西歪,“哈哈哈……”
白皓修保持面癱,一邊做測算,一邊每隔一炷香跑到琾彬洲不能影響的位置,扔一只老鼠讓空間亂流抓走,記錄坐標(biāo)變化。
總算,一個時辰過去了,白皓修停止試驗,盯著現(xiàn)有的數(shù)據(jù)分析。
琾彬洲徹底沒事干,閉眼假寐,但也時刻關(guān)注著白皓修的動靜。有時候以為可以進行下一步了,但白皓修算出一個模型,馬上使喚他出手驗證,補充數(shù)據(jù),然后又接著算,再驗證修補……反反復(fù)復(fù),不厭其煩,好像看不到頭。
“嘖嘖嘖嘖嘖。”琾彬洲心里面毛焦火辣的,忍不住說:“哎,這種雜事不該找專業(yè)技師來做嗎?你好歹是統(tǒng)率千軍的大將軍啊,皖州一大攤子事等著你決策呢,平時哪有時間琢磨這些?”
白皓修一邊干活一邊說:“苦日子過慣了,當(dāng)大將軍之前都得自己做……是你沒下過基層吧?”
琾彬洲沖他翻了個白眼。
白皓修繼續(xù)工作,過了會兒,收起算籌,又殺一只小白鼠,扔出去讓空間亂流卷走,計算坐標(biāo),眼光一閃,立刻記錄。
琾彬洲敏銳地問:“時間零點找到了?”
白皓修說:“嗯。從現(xiàn)在開始計時,把你的氣息將到最低,我們把變換頻率測出來,再進行下一步。”
琾彬洲煎熬道:“能不能有聊一點?”
白皓修油鹽不進,“不能。”
這一等,又三個時辰。
琾彬洲的零食吃了一半,發(fā)呆入定。而白皓修也閑了不少,拿空間亂流翻花,鍛煉操作精度。
不約而同的,誰也不提戰(zhàn)事,也不去管雪星。在這與世隔絕的環(huán)境里,白皓修的心思很沉靜,琾彬洲卻容易浮想聯(lián)翩,變成一個憂傷的文藝青年。
“你說照你這方案,”琾彬洲喝一口小酒,問:“我要是一直在這不動,呆上個三千年,三萬年,是不是能讓虛圈消失?”
白皓修頭也不抬地說:“你能活三千年嗎?”
琾彬洲兩眼空茫,“假設(shè)。”
白皓修說:“有圣杯的體量,再加一個前提,讓血池消失。”
琾彬洲抬頭望月,像那沙漠里找不到方向的旅人,有感而發(fā):“可能你不懂,我們這種人,只要出生就能被歷史記住,后世千秋萬代,大把的人會專門研究我們的衣食住行,一舉一動,并且樂在其中。”
白皓修心說你好討打哦!
琾彬洲又說:“但我們也有我們的悲哀,在無法選擇命運這一點,我們和千萬黔首沒有區(qū)別。”
白皓修心說那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聠幔侩y不成你是發(fā)現(xiàn)了“真相”然后覺得委屈?
“人的一生很短暫,”琾彬洲還在那感慨,“前三十年被身份定義,后三十年被前三十年定義。所以,我們腦袋里想的,平時關(guān)注的,都和大多數(shù)人不太一樣,我也沒得選,你就求同存異吧。”
白皓修不開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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