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陰天，才六七點，外面天色已經變得昏沉沉，仿佛入夜。

        嬴歡歡坐在乳白色沙發上，手里剝著一個橘子，玻璃茶幾上手機信息提示音不斷響起。

        是另外幾人在為今晚上的高考查成績激動。

        嬴歡歡看了一眼，又把手機隨手放到一邊，不再理會。

        目光停留在電視上的動畫片上，看得目不轉睛。

        她才發現這個世界居然有這么有意思的東西。創作者腦洞大的可愛，動物擬人，變形金剛等等，都格外有趣。

        沒幾天，嬴歡歡就對這個世界的動畫片深深沉迷其中了。恰好這是高考后的暑假，嬴父嬴母看到女兒癡迷看動畫片，覺得放松一下也很好，沒有一個人阻止，嬴歡歡看得如癡如醉，甚至忽略了高考查成績的日期。

        或許是長時間沒看到她的消息，沒過多久，就有人打了群語音電話。

        另外三人接的很快。嬴歡歡也接通。

        手機外放出蘇沫的聲音，“快到時間了，我好激動啊！”

        “現在我的準考證就在我手邊，電腦已經在查成績頁面，保證到時候能第一時間輸入，查到成績。”

        洛寧聲音也很激動：“我現在用的我爸書房的電腦，網速超好。”她說的時候，洛父就坐在她旁邊。即使有了繼母繼妹，但是洛父心中最重要的還是這個親生女兒。

        今天出高考成績，他對下午工作完全沒什么心情，此時就跟著女兒坐在書房也是一臉激動地等成績。

        還剩五個小時。

        “歡歡，你查成績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嬴歡歡聞言，沉默，她能說這幾天她都在看動畫片，看入迷了如果不是今天她們的信息轟炸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嗎？然而即使知道了，她還在沉迷動畫片，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知道這么說肯定要挨說，她模模糊糊地“唔”了一聲，沒說話。

        不得不說，有了一兩年時間的高考戰友情誼，幾女對于她的性格也摸的透透的。聽她這似應非應的語調，郭珍珍首先不可思議道：“你不會什么都沒準備吧！”

        嬴歡歡：反正早晚會知道的，既定的結果，她就沒那么激動了。

        但是很顯然，幾女體會不到她可有可無的心態，此時看她默認，已經炸了。

        “你怎么能這么不上心，這可是高考成績啊！”

        “快點去拿準考證，等會兒一起查成績，”想到嬴歡歡家條件，郭珍珍說：“你到時候要是很卡，我可以幫你查。”

        嬴歡歡：“……”

        群里幾女鬧得厲害，她留戀地看了一眼屏幕里的變形金剛，起身，準備去拿準考證。

        但是手機忽然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嬴歡歡順勢又坐了回去，“我有個電話，我先接電話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多分鐘，嬴歡歡再次進入群語音通話。

        同時往群里發了一張照片。

        上面是手寫的：語文149，數學150，英語148，理綜300。

        語音聊天里本來還嘰嘰喳喳熱鬧著，一分鐘后，沒聲音了。

        過了許久，郭珍珍幽幽地說：“我忘了，真正的學神從來不用自己查成績。”

        “都是名校主動打電話來通知。”

        沉默過后是更加熱烈的吵鬧，都是恭喜嬴歡歡的，

        “剛才一個電話怎么接了那么久？”

        嬴歡歡：“不是一個電話，好幾個，a大也打過來了，同意我過去讀法學專業。”

        幾女高興過后，提起前段時間全網流行的嬴歡歡表情包，

        “明天想來好多人要被打臉了！”

        “啪啪響，要打爛的那種，讓有些媒體不多思考思考就說話，這下臉都要打腫了。”

        第二天，被打腫臉的不僅僅是看不起嬴歡歡的多家媒體，還有眾多網友。

        天一亮，今年的各省高考狀元名單就出來了，全國狀元的還得晚一會兒。

        一開始，看高考狀元名單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嬴歡歡，這就是個笑料，真正的狀元出來了，誰還會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但是當對應名字的高考狀元照片出來以后，網友傻眼了。

        有人小心翼翼：“……如果我沒看錯，這張照片，好像是和之前采訪視頻中的女生長得差不多。”

        “我也覺得有點像。”

        “我前兩天還在說采訪視頻中的女生是個花瓶，現在要讓我承認她是學神？這是為難我胖虎。”

        “誰不是呢，我覺得我臉腫了！”

        有人認真去鑒別，經過仔細調查，照片上和視頻里的人確實是同一個人。

        隨著發現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多，網上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是我井底之蛙。”

        “是我門縫里看人。”

        “是我豬八戒照鏡子，以為人家和我一樣丑。我淚流滿面。”

        “天才的世界，我不懂，原來底線740是真實的。”

        “總分是747，這樣看起來人家非但沒有夸大事實，還真的謙虛了呢！”

        “這分數不出意外，就是全國狀元了吧！”

        “我是來膜拜學神學姐的。”

        “同樣是來膜拜學姐的，我明年高考，希望到時候保佑我高考順利。”

        ……

        嬴家父母晚上才回到家，知道了嬴歡歡的成績，皺褶的臉上笑開了花。歡欣鼓舞地迅速籌辦起謝師宴了。

        尤其是在知道學校那邊獎勵一棟房子的時候，夫妻兩人都驚呆了，從沒想過女兒只是成績好一些，居然能掙來他們掙了半輩子的房子。

        嬴母笑得慈祥：“那房子就在你學校附近，我們就不過去住了，到時候你在宿舍里住的不舒服，就出來去那個房子里住。”

        嬴歡歡想著原主想要給父母一個良好的老年生活愿望，想著帶著他們去讀書。

        她大學期間養好一家人還是沒問題的。

        嬴母哭笑不得，“我們年齡大了，就不過去給你去添亂了，再說了，我們也熟悉了這塊地方，不想再換，你放假的時候回家來看看我們就好了。”

        嬴父在一邊贊同的點頭。

        嬴歡歡又勸了幾句，實在勸不動只好放棄，心里打算著勤快點往家里寄錢就好了。

        “那用獎學金還房貸你們一定不能拒絕了，”她用老一輩固有的思想來勸他們，“我們竟然有錢為什么還要欠著別人債呢！”

        “你們要是這也不愿意，我去上大學也不能放心。”

        兩夫妻略微猶豫，同意了。

        ——

        洛寧知道了自己的成績，能上a大，心滿意足。

        上輩子的敵人，這輩子也同樣對她出手的人，她也告訴了洛父，釜底抽薪，她們沒了最大的依仗，也沒了自信。有人本來打算出國，但是由于家里公司出了問題，資金不足，他們暫時也沒法出國了。另外幾個也沒有把心思用在高考上，又沒了依仗，接下來上大學以后生活可想而知。

        都是落水狗，洛寧卻沒有想法再去追著他們痛打，看著a大郵寄回來的通知書，她笑容明亮，前途可期。

        上了大學以后，洛寧按照自己的愛好和實用性考慮，讀了商學和文學雙學位。

        大學生活剛開始呢時候，她還經常去找嬴歡歡，但是時間愈長，再加上學院的距離阻隔，兩人不再是每天同進同出、形影不離的狀態，由于和季霖同專業，兩人漸漸走得近了。

        會議室里，一場辯論會剛剛結束，洛寧站在門口，等著嬴歡歡。

        身為正常辯論會中光芒最盛的人，嬴歡歡第一個出門，如今學了法學，她習慣性扎低馬尾，往日盛著一汪春水旖旎柔婉的眼眸明亮銳利，穿著一身西裝，仿佛常勝將軍般凌厲逼人。

        看到洛寧，她眼神瞬間變得柔和，兩人一起離開。

        洛寧搖晃著吸管，目光落在桌面上，“……他又告白了，你說我要不要同意。”

        嬴歡歡想了一下，“我覺得可以，同意吧。”雖然之前想著她最好大學畢業再談戀愛，但是這已經是洛寧第三次問她了，她應該是想同意的。

        上大學以后，季霖始終沒放棄對洛寧的追求，她前段時間問過季霖對嬴歡歡什么看法，他誠懇的說曾經遇到她之前確實動過心思，但是嬴歡歡抽身得早，后來他又遇到了她，現在對嬴歡歡他只把對方看成她的朋友。

        洛寧不能說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她只是想不通為什么嬴歡歡還不和她告白，明明她在她面前提到過好幾次被表白了。

        聽到她的回答，她抬頭看她，又吸了一口果肉，這個果肉比較大，吸得很費勁，她腮幫子都痛了，咬幾下咽下，輕聲說：“那我就同意了。”尾調有點上揚，仿佛不太確定？

        嬴歡歡點頭。

        由于志向在于同、性戀合法權益方面，嬴歡歡忙得腳不沾地，走路都帶風，無論是社交還是專業技能，以及大眾網友的支持率，她都需要考慮到。所以后來洛寧再創業，她就沒有跟著一起，在公司掛名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法律知識援助。她也知道洛寧的另一個重要合伙人是季霖。

        男女主一起創業，那還會失敗嗎？即使失敗了，未來這片天地也會有更好的補償，

        ……

        嬴歡歡從高考成績出來后的采訪，一直保持著一個正面積極的形象，時不時會在網上露個面，再加上大學期間進行過的一些免費法律援助，她現在已經聲名赫赫，讓許多網友體會到養成的樂趣，賬號粉絲好幾千萬，沒有買過僵尸粉，都是實打實的粉絲。

        所以在畢業后第五年，嬴歡歡主張推行同、性戀婚姻合法的時候，過程意外的順利。當新婚姻法出臺的時候，當天數據顯示多了三萬七千對同性夫妻。

        同年，季霖和洛寧求婚了。

        兩人已經戀愛七年，感情絲毫沒有淡化，反而更加熱烈，洛寧同意了。

        婚禮現場，嬴歡歡最后一次在洛寧面前出現，作為伴娘參加了她的婚禮。

        女主洛寧的資本積累已經完成，在她的幫助下，如今在和季霖的情侶關系中，她非但不弱于男方，反而隱隱占據著強勢者的地位。

        嬴歡歡逐漸在網絡上銷聲匿跡。

        征得嬴父嬴母的同意之后，她有了另一個身份，不能說出口的身份。

        飛機失事都很突然，嬴歡歡此時已經三十七歲，坐在飛機靠窗的位置，她這一趟行程是要出國，看著外面暗流涌動的云層，聽著前面喇叭里機長的通知，有序把身上的機密文件徹底銷毀，從容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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